南宫行一看薛诚就说着要留他下来吃饭,也没多想,只哈哈一笑,道:“薛少主客气了,正正事儿还未说定,怎么就忙着这些事儿呢?”薛诚正色道:“正事儿不是已经说定了吗?我的意思已经十分明了了,陈墨乔陈小姐的身家大事可不是我能够决定的,这等大事儿必须等到家父大人回来之后才可商议。况且这种事儿必须要经过她本人的同意才可,若是陈小姐相得中南宫公子,那自然是没话说,我峨眉山一定以嫁女之礼把她给送过去。如今大事儿已经商议定了,本来我还想请南宫公子喝几杯,不过南宫公子不愿意,那还请自便吧。”说着薛诚站起了身,手指向门外的方向,即要送客的意思。
南宫行听了微微一笑,“啪”的一声合上了折扇,笑道:“我还以为堂堂的峨眉山白枫堂少主是个多么有礼知节之人,谁知道我们大老远地来了,连杯茶水都不让我们喝,就慌着让我们走。这要是传出去了,岂不是让人家笑话?”说着扭过头去,跟着南宫行的几个人均相视大笑,刹那间整个大堂里都充满了各种笑声,有尖锐犀利的,有高亢浑厚的,有软硬相杂,使人冷颤的,有的笑声自然而然,有的笑声则是如哭声一般,总之一听就是一群内功特异之人发出的笑声。薛诚一听这些声音吃了一惊,这里的人个个都是高手,显然南宫行现在已经开始施展自己的本事了,可是薛诚早就步入中年,在江湖上闯荡时间也十分久了,各种怪异之人也见了不少,因此对这些笑声并不是十分惊讶,只是感到担心。而墨乔年纪轻轻,自小虽说也常常出去玩耍,可是不过就是在附近市集上,乡野中玩耍,从未见过有如此多高手的笑声一同发出,因此直吃了一大惊,不过好在这几个月墨乔见识过了初云六怪,飞天蜈蚣,南丛蛇仙等奇人异人,因此并未有过激的行为。只听得薛诚道:“南宫公子此言差矣,公子要是想在江湖上传那我们自然一点管不住,我们也绝不会在乎。何况我怎么不让你们喝茶水了?刚才我还吩咐厨下好吃好喝地招待,是你南宫公子亲口说的不留在这儿,这可不是礼数不周吧?”
南宫行道:“其实我今日来此地的目的是有两个的,第一件要办的事情既然薛少主做不了主,那也就罢了,先放在一边吧。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情未跟薛少主提出来。现在可否提出来?”薛诚也是一笑,道:“本来我还想出去,不过既然你提出来了,就请说吧。”南宫行道:“实不相瞒,今日我是奉家父”的命令才赶往峨眉山的。家父如今年岁逐渐变大,他老人家担心我年少无知,就吩咐我来做一件事儿。于是今天我就来这里了。”薛诚道:“什么事儿?直说吧!”
南宫行一清嗓子,道:“我们铜鼎峰在西南的势力你们是知道的。”薛诚道:“是的,如今西南方,只有你铜鼎峰的铜鼎帮和我紫蚕派峨眉山的白枫堂两家独大,至于其他门派则不足以抗衡你我两派的势力。”南宫行道:“不过我铜鼎峰自祖上传至今天,已有四代,一百三十年。而你紫蚕派也不过是九十年的时光,你白枫堂不过是六十多年的时间,这话可对?”薛诚点头道:“此言不虚,不过你我两家世代虽无交集,可也从未有过什么矛盾,就是偶尔十年八年间发生一点小的不愉快,咱们两家也是各让半步,从来没翻过脸,是也不是?”
南宫行哈哈一笑,道:“此言亦不虚,可是这是针对过去六十年来说的,不过你可知道最近,就在几天前,你们白枫堂抢走了我们铜鼎峰的一匹马?”墨乔一听,顿时想起来了那日自己和方小楼去把被南宫行抢走的混血宝马又给抢回来了,可是自己从未对薛大哥哥说过,恐怕大哥哥还不知道此事。果然,薛诚从不知道有这件事儿,就是下面的几个坛主也是一脸茫然,薛诚道:“哪里有过此事,我这几日从未离开白枫堂半步,可是根本没听过过有此事儿,想是你南宫公子记错了吧。”薛诚手一挥,道:“你怎么不知道此事儿?也罢也罢,你派人去找找便是了,送过来,我也不在这里纠缠。”薛诚大怒,心想这个南宫行竟然敢如此吩咐我?真是欺我白枫堂无人。于是薛诚冷笑道,“怎么?我要是不派人去找,你更待何?”南宫行笑了笑,道:“咱们得讲理是不是,我的混血宝马明明就是被你们抢走了,怎么翻脸不认账了?要是薛少主不去搜找,那我可就要派人去搜查了。”此时南宫行后面站着的几个人已经有些开始摩拳擦掌了,并发出一阵阵阴险的笑声。薛诚知道这个时刻自己这边已经处于极其危机的时刻,南宫行身旁的几个高手随时都有可能扑将过来,到那时候仅凭自己和几个堂主恐怕有危险了。可是薛诚身位堂堂的白枫堂少主,怎么可能在这些人面前服软呢?
只听得薛诚冷笑道:“混血宝马就在我身下,你倒是来这里寻啊?寻得着了你便带走,寻不着了还请回吧。”虽然薛诚一时怒气冲天,可是不一会儿就平静了下来,并且他早就把两边的形势分了个一清二楚,说的话到了最后还是温和至极。可是南宫行却不买账,他说道:“哦?既然现在混血宝马就在薛少主的身下,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说着南宫行一摆手,身后就站出来了一个年过六旬的老年汉子。墨乔定睛一看,只觉得此人相貌不惊,身材瘦长,筋骨干枯,满脸的皱纹竟像是老榆树树皮一样。看到这样一个人出现,墨乔立刻就意识到这绝对是个身怀绝艺之人,有一些高手往往都喜欢把自己弄的貌不惊人,这样才可以起到出其不意,攻敌不备的效果。
只听得南宫行说道:“薛诚,还请出来一下,让我家最年老的去搜搜你身下有没有我那匹混血宝马。”薛诚一看此人,顿时怔了一下,原来这人其实是韦陀门的现任帮主金大川,是江湖上颇有名气的一名用掌高手,曾经单凭一手摧心掌三天内火并了衡阳四大门派之三,一度震惊了江南武林。刚才这个金大川就站在人群中间,其貌不扬,并没有人发现是他。薛诚自然知道此人,不过墨乔就不知道了,因此见到此人只觉得惊讶。可是尽管这么一个江湖上的好手到来,薛诚也没有丝毫畏惧,只见他“嘿嘿”地冷笑了一声,道:“怎么,韦陀门的金掌门怎么改投铜鼎峰门下了?素来听说过金大川的名声,今日一看,不过是个养猪喂马之徒罢了。”
那金大川一听也不生气,一句话没说,忽然一个身影一闪,就奔着正堂上的薛诚而去。可是眼看就要奔到薛诚身边,忽然一丝金光闪过,原来是金明坛的夏金明已经飞出了自己的一条粗大金锁链,直朝着金大川的身上而去。那金大川身法好生精妙,只见他略微一个侧身,接着腾空而起,一个筋斗过后,金大川稳稳地落到了地上。南宫行看到此,说道:“白枫堂是怎么回事啊,怎么旁边还有人忙着上,以二打一,有失公允不是?”薛诚听了南宫行的话,笑道:“以二打一?我动手了吗?这里除了夏坛主动手了还有谁动手?”南宫行顿时不知该如何接话,又听得夏金明说道:“适才金大川没说一句话就动手,这算得上偷袭吗?”南宫行道:“偷袭?我刚才明明说了要让最年老的去看看你身下,怎么?”夏金明笑道:”哦?这么说你们不算——”说到这里,夏金明忽然又掷出金锁链,直朝着金大川的胸口飞去。原来夏金明还趁着这句话没说完就急忙使出去了一招,下面的“不算偷袭”还未吐出来。
墨乔在后面微微一笑心想夏叔叔这一招使的厉害,既然南宫行说了已经开始了,那么这一下也不算偷袭。更是趁着这句话还没说完才攻上前去最是妙。接着再看金大川,只见他猛的看到夏金明朝他偷袭,心里也是一阵惊慌,可是金大川毕竟实战经验丰富,尽管在这个时刻,依然沉稳地往后撤去,然后出掌稍稍接到一点铁锁链,这一招就躲过去了。不过这一个金锁链来的甚是凌厉,金大川手掌一接触,就火辣辣地生疼。
夏金明自然知道手掌接到一个飞快袭来的金锁链的感觉,因此趁着金大川的这个疼劲儿还没有过去,他就急忙飞身而起,连出三招,想来个乘胜追击。可是那金大川一生的看家本领就是掌法,他的手上功夫自然是极其了得,因此片刻时间过后,金大川手劲就重新有了。只见他身法好厉害,只是腾空几个躲闪,就把这三招完完整整地躲了过去。那夏金明又是上前一步,只见金锁链在空中倒腾了几下,就整个缠到了他的手臂上拳头上。然后一套拳法就是劈头而上。
墨乔以前曾见过有人把锁链缠到身上好使拳头更加结实有力,不过他也知道这样的弊端,就是拳头重了很多,速度也慢了很多。只见夏金明七八拳悠忽而去,而金大川一一躲将过去。并不与他的拳头想接。也就是夏金明的真么多拳头都是使的白力,根本没什么效果。接着金大川趁着夏金明调整的空挡,极其凌厉的掌法悠忽而去,掌掌奔着夏金明的头面胸腹要害而去。那夏金明急忙去躲去接。转眼只见,就拆了十余招。
墨乔在后面看着,觉得两人招数路数不同,可是谁也没占到便宜。不过隐隐约约地,墨乔感到了夏金明坛主倒是有些落下风的意思。果不其然,二人拆到三十招时夏金明就开始有些力不从心了。只见他出拳又变慢了些,而那金大川则是越打越来劲,一手摧心掌使的虎虎生风,转眼之间,已经给夏金明的肩膀上来了一掌。幸好他忌惮夏金明金锁链的厉害,因此并不敢用太大的力道,恐怕自己身前露出空挡,让夏金明的铁拳或者金锁链带到就糟糕了。可是就这么不轻不重的一下也让夏金明有些吃不消了。明显看来接着来的的出招右肩膀就力不从心。
墨乔知道这时夏金明再与眼前的这个枯瘦老者斗不过十招必定败下阵来,若是坚持不下,恐怕他的一掌结结实实地拍下来非得要了夏叔叔的命不可。这时墨乔就显得十分着急了。她心想就是夏叔叔认输也绝不可伤在这人的手里。
果然,二人又拆了六七招,只见金大川手掌倒腾,掌法不住地变化,可是凌厉的掌风却丝毫没有变化。金大川忽然一个腾空跃起,接着一掌就朝着夏金明的天灵盖劈去,夏金明大吃一惊,急忙俯身躲过去,可是刚弯下腰,金大川一落地就飞出一脚,直踹中了他的后背,夏金明直往前去了五六步才站稳下来,只见他摇摇晃晃一阵,像是要吐血,不过只咳嗽了几声就停了。这也亏得金大川在那个位置不容易出掌,否则一个摧心掌下来,恐怕夏金明命不保了。
那金大川看自己已经赢了,只是极轻极轻地“哼”了一声,就不再理会他了,倒也不赶尽杀绝。后面的墨乔看到这个场景可是有些震惊,她没想到白枫堂里的高手夏金明夏叔叔居然四十招之内就败给了这个其貌不扬的老头儿,今日恐怕白枫堂有危险了。可是墨乔看着刚才他们二人的打斗,虽然乍一看觉得两人都是高手,可是不一会儿墨乔就觉得他二人武功不过如此,有些撤步或者腾空若是她自己上一定可以跃地更高。可是墨乔还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打过那个枯瘦老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