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柳依依也吃完了饭,五个人便各自回到房里,约定等到晚点再上路。
柳依依回去的时候仍是一瘸一拐的,景衫有心上前去扶,一旁的唐三喜却早已把手递了过去,让柳依依搀着上楼了。
景衫怅然若失的看着柳依依的背影,一直到柳依依进屋才站起身来,去后院看看自己的外套干没干。
如小二所言,这个外套在药粉中泡了一夜之后已经洁然如新,只不过仍然没有晾干。
按景衫本来的想法,他可以用内力把外套烘干,然后穿着上路。但现在既然柳依依行动不便,正好可以省下这点力气,回去多练一会内功。
回房之后,景衫片刻也不愿耽搁,打坐在床,又运起离情诀来。
说来奇怪,客房之中一无清风,二无明月可是景衫运起离情诀之后,那股许久不见的清凉内力竟然又从丹田之中缓缓流出。
须知景衫上次在林中领悟到“清风离情诀”后,只过了三四天的时间,这股内力就再也不见。
而时隔半个多月,这股内力又毫无道理的重新出现,景衫自然喜不自胜。
感受着那股清凉内力的流动,景衫的内力运转速度成倍增加,不一会的时间就运转了一个小周天。
而在景衫沉浸于清风离情诀使他内力飞升的快感中时,隔壁房间的柳依依却满面愁容的躺在床上。
就这样,一直到了下午天气重新逐渐凉爽起来,景衫一行人才算正式上路。
由于柳依依仍然无法自由行动,所以几人分别租借了马匹,往均州方向走去。
有书则长,无书则短。话说约么半月之后,一行人终于来到武当山下。
虽然景衫每每见了柳依依都心生愧疚,不过这一路上倒也算相安无事,景衫臆想中的自己暴露了目标引人追杀之类的事情全然没有发生。
到达目的地之后景衫自然是要回门复命,而张天德师徒四人也有事要办,就这样几人便在山下分道扬镳。
分手前夕柳依依郑重其事的将景衫偷偷叫到自己房里,不知说了些什么,而后景衫直到半夜才从窗户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回到武当山上之后,景衫先是将外套换回了武当弟子的制式外套,而后大大方方的冲着正门走了过去。
今天在武当山上守门的弟子与景衫年纪相仿,几乎是和景衫同时拜入武当,因此二人也还算熟悉。
见了景衫回来,守门弟子上前亲切的打了个招呼:“清正师叔祖,您终于回来啦,这几日您一直不在山上,掌门他老人家没少念道您呢。”
“前几日在外面耽搁了一阵,劳费同门挂心了,还请为我通知掌门师兄,就说我回来了。”景衫冲着那个弟子点点头,就走进了山门。
山门之中仍是成群的香火客人,挤在真武殿中吵吵嚷嚷的。
景衫对这幅景象已经见怪不怪,看也不看就从侧门到了武当后山。
回到自己之前的住处,把身上的行李整理了一遍之后,传令的武当弟子也正巧找到了景衫的房里。
“清正师叔祖,掌门师祖有请。”传令弟子进门之后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才出言相请。
虽然景衫在武当山上一向不以长辈自居,但是山中极其重视辈分。除了像元通那种有些离经叛道之人,大多数的弟子在景衫面前都非常尊敬。
“恩,还请前方带路。”景衫辈分太高,要是直接叫别人徒孙未免不妥,可直呼其名或者直接叫人道号却也不是很好,所以他在和这些小辈说话的时候就养成了不带主语的习惯。
之所以要别人带路,倒不是景衫不知道掌门的住所在哪。
实在是清虚道长一天到晚事务繁忙,要是没人指引,景衫实在不知道应该去真武殿还是什么地方找他。
果然这时候清虚正在一处偏殿处理事务,正巧听闻景衫回来,就一边把事情做完一边在这里等着景衫回来。
“清正师弟,不知这些日子你跑到哪里去了啊?”清虚每每教训景衫,都是一副亦师亦父的语气。
景衫一向觉得掌门师兄比自己大了将近五十岁,平时多教育自己些也是应该的,所以也不觉得自己是人家师弟就怎么怎么样。
“回禀师兄,我之前贪玩出谷,在外面耽搁了些时日。后来忽然想到迟迟不归恐怕师兄们担心,这才赶紧回来。”无论如何景衫也不能把自己杀了白梦龙等事告诉清虚,所以就语焉不详的这么一说,希望师兄不要多问。
“罢了罢了,你没事就好,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是一样的贪玩。”清虚叹了口气,好像对景衫颇为理解:“不过你可要小心些,最近江湖上并不太平。”
“不知出了什么事?”景衫试探着问道。
清虚回头深深的望了景衫一眼,缓缓开口:“有人在合欢谷外不远的地方发现了崆峒派皇甫浩的尸身,铁剑门主的徒弟蔡毅也身首异处,还有白家的大公子白梦龙和他的二十余人的卫队也不知所踪......”
“虽然江湖上每时每刻都有可能死人,但是这么多有头有脸的名门之后一个接一个的死去或者失踪,恐怕事情并不简单。”清虚没说的是,之前景衫迟迟未归,他还以为景衫也和这些死去或者失踪的人一样,遭遇了什么不测。
景衫听着清虚报出的一个个名字,心中起伏不定。
这个铁剑门的蔡毅,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本来应该是毒喙的“狐十一”,和他一样,也是被隼选中的人之一。
铁剑门也算是江湖上的一大门派,但其地位要比崆峒之类还略低一些,隼本不应该把候选者安插在其中。
因为即便这名候选者最后赢了,在竞争武林盟主的时候也很难得到多少来自门派的帮助。
但铁剑门与其他门派不同的是,这个门派传闻乃是一位刀剑双绝的神人所创。这名高人一生之中遍寻天下,也找不到能够同时继承自己刀剑的弟子。
后来无可奈何之下,这位高人只好退而求其次,把刀法剑术分别传给两名弟子。寄希望于这两名弟子及其后人能够找到同时拥有绝佳的剑术和刀法天赋的传人,重新继承他的刀剑合击之法。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这两名弟子在他百年之后凭借着自己的剑法刀法开山立派,枝叶渐渐兴旺。
一开始弟子们还记得祖师遗愿,可时过境迁,人们慢慢忘了前辈的教训,两派弟子为了争夺正统之位,关系渐渐恶化。
至于现在,别说让两派共同寻找能够继承刀剑合击之法的传人。就算让两派掌门在一起好好的说两句话,恐怕都并非易事。
不过归根结底这两派毕竟师出同源,若真能将其合二为一,或者就如五岳剑派一样结成一个同盟,其势力并不会在六大门派之下。
不过狐十一既然已经死了,再说这些也就都是枉然了。
“对了。”清虚见景衫迟迟不语,还道是他心有余悸,于是改换了一个话题:“前些日子我听说有个武当弟子在一家驿馆里剿灭了胡狼帮的匪贼,我思来想去,那个弟子应该就只有你了吧?”
景衫没想到自己都已经马不停蹄的赶路,自己剿灭了胡狼帮的消息竟还能比自己早好几天到达武当山上,心中对江湖中传播消息的速度默默感慨一声。
“回禀掌门师兄,那天在客栈中正巧遇上这帮山贼,我一没忍住就出手把他们给除了。”
“这些山贼,仗着自己有点功夫就占山为王、为非作歹。你能出手除去他们,也算是为名除害,好事一件。”清虚上前两步,像是长辈关爱孩子那样拍了拍景衫的肩膀:“而且你之后不留姓名,很有我辈侠士的风范,以后可还要继续坚持啊。”
“这是自然!”景衫点点头,答应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