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的用宅较之普通人家是更为庄严的,建筑样式也比较简朴,而刑部的建筑更是多以黑白为主色调,看上去多了一丝的冷酷。在刑部的审讯室里,李攸和李彧二人并排坐着似乎在等人。
“你抓的那两个商人真的是走私商人吗?”李攸听李彧说起了之前发生的事,略有些疑惑的问道。
“那是自然,城主也确实下令提前门禁,不过发现那人却是在今日早晨,我们的人一直跟踪他,到傍晚发现他准备出城才决定行动。”李彧调整了一下坐姿,慢慢解释道:“我的人在马柯走后在他原先的住处发现了许多废弃的类似符纸的东西,所以我生怕出现你之前所说的状况,便演了一出声东击西。”
李攸听罢点了点头,在捉拿犯人这方面李彧还是十分有经验的,不过随后他又问道:“那他究竟是躲在哪里的?”
“说来或许你不信,其实他就住在城南的一处被查封的宅子里,之前也是得到邻里的举报才知晓的。”李彧说着从部下的手里接过了一些写有潦草字迹的淡黄色纸条递给了李攸。
“城南?”李攸听罢有些疑惑的拿起那些纸条,然后说道:“听你说,城南多市井之辈,他躲进被查封的宅子看似安全,实则却似乎并不明智,人多眼杂迟早会被怀疑。”
“或许他是反其道而行之吧,毕竟我们也没有想到他会在城南,前两天的搜查重点都放在了其他区域,否则也不会这么久没有找到他的行踪。”李彧对此似乎并不太在意,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李攸听到李彧的话,也便没有继续深究,也就是在此时,审讯室的门被打开了,在守卫的护送下,一个带着手铐的男子被压了进来,跪在了地上。男子看样貌也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不过因为不太打理自己,那满脸的络腮胡显得他似乎老了有十岁,此时因为被守卫压住身体,跪在了地上,后颈处的疤痕显得十分的明显。
”你叫马柯?“李彧拿起守卫放在桌上的口供,看着地上的男子问道:“马柯,那你知道自己为何被抓吗?”
“回大人,小人完全不知。”马柯瞪着李彧,明显有些不服,说话的声音也十分大:“小人并不曾做什么走私的勾当,一直是安分守己,大人这般无故抓人,恐怕是滥用职权了吧。”
李彧冷笑一声,继而说道:“你说你安分守己,单单是私用查封的府邸这一项就够你去牢里蹲一个月了。再者,你当真不知道为什么抓你?”
马柯一听坐牢,气势也不再那么咄咄逼人了,缓缓低下了头,倒也看不到他的表情,过了很久也没有回答李彧的问题。
“你要是还觉得自己冤枉,那么我问你,七天前,你去张铁的铺子里买牛血,却是何用?” 李彧倒也没有因为马柯的态度而生气,大概在刑部待久了,这种情况倒也司空见惯,于是继续问道。
“听大人的意思,难道就因为我买了牛血就要抓我吗?”马柯对李彧的问题显得有些恼火,语气也变得冲起来:“我买回来自己做血豆腐吃不行吗?那条律法说不能买牛血吃了?”
“你说话大声,情绪亢奋,表面看是因为被冤枉而十分愤怒,但事实上却是在掩盖自己的慌张吧。”对于马柯的恶劣态度,李彧也不为所动,依旧坐在椅子上,直直的盯着马柯看,锐利的眼神让马柯的情绪变得更加不稳定起来:“而且,你不觉得你自己说的都很没有说服力吗?你私自住进查封的宅院,怎么可能会用明火,更不用说做饭了,你拿什么做血豆腐 ?”
“我,我,我。。。。。。”马柯咽了口吐沫,大概知道歇斯底里对李彧没有丝毫的作用,也便卸去了伪装,整个人都有些萎靡的跪在地上,对李彧的话更是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你到底做了什么?凭你刚刚欺骗官差的行为,我可以再让你坐三个月的牢。”李彧看似平淡的语气说出的话,却寒意逼人,马柯听到此话,身体便是一僵。李彧见状继续说道:“要是还不愿说,那就上刑吧。”
刚刚说完,两个守卫便再次架起马柯转身便往外拖,马柯此时才算是慌了神,立刻说道:“大人,我招,我说实话!"
“晚了,先杖脊背十下,再回来审讯。”李彧冷冷的看着马柯被拖了下去,不多久便传来了马柯的哀嚎声,为了不让犯人再抱有侥幸,先施小刑警告无疑是上策。
等马柯再次被带进审讯室的时候,已经完全没有了气焰,而且因为刚刚杖脊过,他也只能是趴在地上,满脸的憔悴。不过当他与李彧对视了片刻后,也不顾伤口了,立刻又跪了下来,然后说道:“那牛血是有人托我买的,而且他给了我很大一笔钱让我住在那查封的宅子里。”
“何人让你做的?”李彧和李攸都是心中一惊,李彧拿起那些纸条又问道:“这些东西又是怎么回事?”
“小的也不认识啊,小的也是刚来桑城不久,那人是一次在酒馆遇到的,他说只要按他的要求办事他就会付给我很多银两做报酬,小的也就答应了。至于那些纸条,也是他给我的,他让我丢在宅子里的,小的也就是觉得事情蹊跷,才急着出的城。”马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再不敢耍什么花样。
“此人什么模样?你可知他人在何处?”李彧听罢又连续问了两个问题,事情的严重性已经完全超乎了他的预料,不论怎么看,自己都是走进了别人事先做的圈套里。
“他有络腮胡,身材精瘦,而且是少有的蓝瞳,似乎是帝国边境的流人。他在哪儿,小的是真的不知道,几日前他给了小的这一袋银子就再没见过他了。”马柯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鼓囊囊的钱袋交给了一旁的守卫,在性命面前,钱财就不那么重要了。
李彧从守卫手里拿过钱袋仔细的端详了片刻后,将钱袋倒着打开,钱袋中的银两争先恐后的从袋口涌了出来,堆在了桌案上。李攸顺势也拿过一个银两,这么一大笔钱也着实让人意外。
正思考着,李攸的手指在摩挲银两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了一块异处,李攸翻过银两,发现银两的背面刻了一个小小的字,他细细看去在看清的时候,只觉得瞳孔猛然收缩了一下。李攸迅速抬起头,看向了李彧,却发现李彧的手里也拿着一个银两,表情也是十分凝重,他们对视了一眼,十分默契的迅速离开了审讯室。
一旁的守卫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看着李彧的举动,忍不住也凑上去看了看桌案上的银两,却发现那银两上刻着的字竟是“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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