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远的眼中布满着恨意，夹杂着一丝渴望，他没有再犹豫，放慢了速度，朝前小心翼翼的走着。
太阳在云层里没了光色，天空暗沉沉的压了下来。风声小了些，吹着道边的枯草微微摇晃，人家户闪出的火光似带着几分不安明灭着。
志远望着土坡下的村落，脸色冷峻，双手紧紧的攥着缰绳。身下的马儿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紧张，也不时打着鼻息。
人家户慢慢的近了，几声喧嚣从屋子传出。志远在村外的一颗大树下下了马，看着人家户前停着的两辆摩托，心里深深地揪了一下。
他悄悄的拴好马，左右望了一眼看没人，就拔出背后的大刀，一路小跑着进了人家户的院子。
屋子里传出日本人的谩骂声和男人的惨叫，志远皱着眉头，眼睛冷冷的盯着亮光的房子，看到光亮里鬼子龌龊的身影正压在一个女人身上。
屋里是女人哭闹的喊叫声，他伏着身，环顾了下四周，看到没人后拿起大刀跃进了屋子。
“我日你妈！”志远大喊着进了屋，鬼子一阵惊慌连忙要去拿枪，却被他一刀硬硬生生的劈下，背后划出条大口子，往外汩汩的冒着血。
没两下，鬼子便趴在女人身上死了。
女人衣冠不整，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鬼子，脸色恐惧。
“杀人啦！杀人啦！”她一把推开鬼子，不顾衣服不整，大喊着跑出了门。
志远本想拽住她，可她却像是发疯了般手舞足蹈着。他想要跟出去，刚出屋门，女人的一声惨叫凄厉的从不远处传来。
他心头一紧，转过屋角，看到一个鬼子拿着刺刀硬生生的刺进了女人的头，那女人没了声息，瘫软的倒在了地上。
看着刚才还在自己眼前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死了，志远心头怒火徒增，瞪大着眼，拿着大刀大吼着朝鬼子冲了上去。
“八嘎！”鬼子愤愤的骂了句，端着站着女人血液的刺刀就朝他迎了上来。
小鬼子矮胖的身材，刺刀刺的刁钻狠厉，志远挡了两下后，有些恼怒了，一个横扫荡开刺刀，一脚重重的踢在了鬼子身上。鬼子怒吼着倒地，端起枪就朝志远瞄准，志远一个飞扑上前，没有给他机会，将大刀从鬼子的脑门上径直插了下去。
“狗日的！杀人偿命！”他满脸愤怒的朝死掉的鬼子怒吼着，身后的白绫带像是永不退色的旗帜，带着几分坚决，随风飘扬着。
呯！
忽然一声枪响，志远感到肩上一阵剧痛，他扫视过前方，看到又闪出来两个鬼子。
没有迟疑，他就地一滚朝门口躲去，刚躲过去，又是两枪响起，子弹打在了他刚才蹲的地方。
他朝前一跃，进了屋子。从怀里掏出枪靠在墙壁上细细听着。
鬼子在屋外叽里咕噜的喊着什么，声音越来越近。
他听着脚步声，额头的汗水冒了出来，呼吸也急促着。
鬼子包围了屋子，听着声音有三个人，志远蹲在地上，没有露头，紧紧的贴着墙壁。
鬼子的声音在不远处哇哇大叫几声后，脚步声渐渐接近了门口。
志远听着，将身子朝门口处移了移，在心里盘算着。鬼子放满了脚步，正渐渐接近。他平息了下自己的呼吸，突然一个翻滚朝门口滚去，看到鬼子呯的一下就开了枪。
鬼子中弹倒地，却又是一声枪响，他的腿中弹了。
志远忍着疼，朝前奋力一跃，躲在了墙角。他将身边的板凳扔过去打灭了屋里的灯火，屋里边一下暗了下来。鬼子在门外叽里咕噜的大叫着，朝着门口疯狂的开了几枪。他躲在暗处冷冷的盯着门口，将枪口对准门。
鬼子没有进来，在屋外徘徊了一会儿，突然将一个黑不溜秋的东西扔进了屋子，志远看着那东西冒着火，虽然没见过，但想了也不是啥好东西。便鼓着全身的劲儿，朝隔墙扑了过去。
哄！
一声巨响，像是一个炸雷在耳边炸响，志远感觉浑身疼痛，头脑嗡嗡的倒在了地上。
隐约间听到了几声枪响，却像是从遥远的天边传来的一样，渐渐的，他的眼皮越来越重，昏死了过去。
像是做了一个梦，身体却始终困乏无力。在梦里，他见到了爹娘，还有大哥二哥。那是老家的院子，父亲的脸依旧严肃，却是他最崇拜的样子，娘的声声呼唤，像是水流一样，温和亲切。
自己闯了祸，总是有大哥二哥替自己顶着，过起节来，一大家子人做了一院子，满堂欢笑，跟过年似的。
“三郎，活下去，好好活着。”父亲的脸俞显沧桑，但骨气仍在，鬓白的两角像是岁月的划痕。
“志远，报仇！让狗日的鬼子血债血偿！”大哥满脸愤怒的吼着，心头满是恨意和不甘。
亲人的影子和声音渐渐远去，只留下志远一个人落在空落落的大院里，他哭着，也害怕，不知道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
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梦里亲人的身影总是挥之不去。渐渐的，眼前的世界变得朦胧起来，志远感觉身体像是裂了般疼，一动也动不了。
他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到了房屋的木头大梁，然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好奇的大眼睛，以及一个孩子有些欢喜的脸庞。
那孩子端端的看着他，脸上挂着惊讶，“醒了！人醒了！”孩子兴高采烈的喊叫着，一路跑出了屋子。
“醒了，人醒了！那个人醒了！”
孩子的声音渐渐飘远，志远动着眼珠子，想起身，却被浑身的疼痛折磨的体无乏力。
他喘着粗气，歇了一会儿，想要再试一次，可是门口却传来了呵斥声。
“你这娃，不想活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些许责怪。
志远听了话，便没有再动，而是眼睛斜着看着来人。
此人穿着灰布军装，脸上流着络腮胡，一副粗犷汉子的模样，冲他微笑着，看起来很温和。
志远看着他想要说话，嘴巴张了半天，却硬是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