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会……”为什么你会被我打中。花芷颜是知道他的眼力的,怎么可能这样轻易地被她打中,他那时候可是躲开了巨蟒啊。莫非是之前斩杀巨蟒时受了伤,她当时什么都没有看见啊。
花芷颜瞪大了双眼,走过去想要将无常扶起来,接触到无常皮肤的那一瞬间,好凉!比一开始她进入到溶洞,接触到的温度还低。他会不会很需要一件衣服呢?
花芷颜从身上脱下他之前给她的那一件衣服,想给他穿上。他一眼不发地看着她,没有再露出微笑。这应该算是默认吧,花芷颜抖了抖衣服,让它舒展开来,往他肩上搭去,却又一次被他狠狠地推开。
这一次她听见她听见了他的声音,像绝望的幼兽发出的最后一声悲鸣,又像是很久不说话的人,已经不知道用多大的力气,能从喉咙里激起声音,最后声不成调:“走开!”
花芷颜一下子因为那巨大的力而跌坐在地上,却没有受很重的伤,因为那件衣服刚好垫在她手肘的位置,身上只是有些地方微微发红,完全没有破皮出血。
明明衣服都已经接触到他的皮肤了,明明他都已经快要默认了,可是他却又一下子推开她,这到底是为什么?花芷颜早已经历生死,自有一种不服输的性子,她可没打算就这样放弃,明明无常多一件衣服就会好一些。
花芷颜检查了一下衣服,毕竟刚刚衣服在冰地上呆过一会儿,现在很有可能已经打湿结冰,这样无常根本就不会穿上的。
可是衣服并没有什么事,衣服仍旧是干的,就算有一些湿润,在她的手拂过之后,也会立即变干。花芷颜不太明白这是为什么,她又观察到衣服上有丝丝白气,这衣服在她身上的时候,只是一件普通的衣服。那么刚刚又是经历了什么,能让你见普通的衣服,接触到冰之后,却仍然能迅速变干。
是无常!冰面绝对不可能有问题,这无常在刚才的时候接触到了这件衣服,那么无常一定是有事情在瞒着她。
花芷颜拿着衣服向无常走去,她给他展示了一下衣服正在冒出的白气,无常的脸色冻结了一秒,下一秒又是笑容如初:“怎么了?我说过的,我不喜欢别人碰我,你就别再靠近我了,免得受伤。”
花芷颜完全不吃他那套,怎么可能就是这么简单一回事:“说吧,你到底瞒着我什么。刚才的时候,这件衣服明明在冰面上划过,可是完完全全没有打湿的痕迹,甚至我手上这件衣服还像水汽蒸发一样冒着白气。现在是越来越暖了呢。”
白术听了这句话,便知道她是肯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你如果确定想知道真相的话,那我也不介意去杀了你的小侍女。”声音还是很脆弱,这样一个白面书生,仿佛根本就拿不起剑一样。
花芷颜听了他这句话,仍旧是不依不饶地说:“你现在可没什么能力。我也不让你告诉我了,真相我要自己找,为什么你不让我扶你起来,为什么你不让我给你加衣服,为什么你现在没什么能力,却偏偏要威胁我。”
“就从第一个问题开始吧,我碰了你又会怎么样。”花芷颜不断地走近无常,发现他其实根本就已经无力再对她做点什么,她能够看见无常的手一直在收紧,可是一直都没有伸出手来把她推开,更不要说站起来。
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吗?花芷颜已经走到了无常身边,无常似乎很疲惫,眼睛刚一睁开很快就又闭上,他却还在不断地努力,不断地睁开双眼。不管她当时是使了多大力,无常也不应该变成这样的。
靠近了无常,花芷颜才嗅到了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怎么会有血腥味?无常受的明明是内伤啊,而且那一身白衣,什么伤也遮不住。花芷颜伸手按在了无常的肩膀上,打算直接拉住他的手,把他带起来。
触手的白色布料,却是滑滑的,而且很温暖,就像是一个人造的活炉一样。之前无常抱她的时候,布料应该是棉质的,很舒适,现在却让人有些烦躁。花芷颜用力在无常的肩上摩挲,手下的布料却突然涌动起来,变成了一大片流动的白色。
布料怎么会流动呢?花芷颜赶紧举起手,退后一步,这才很险地避开了几只白色像蛆的小虫,原来那些根本就不是什么布料,而是虫!想来这虫,花芷颜也应该是见过的,她曾经在监狱里见无常用过,好像能吸人血,吸过血之后会变成红色。
可是这虫子并没有变红,为什么呢?不是同一类虫子吗?不,不是这样的,她应该不会认错。那么,就应该是……在那儿!
花芷颜忽然想起了刚才的冰凳,她刚才透过那个小孔看过去,冰凳内部也是这样的白,冰凳是暖和的,花芷颜刚刚触碰到的衣服布料也是温暖的,所以那里面装的是……吸血虫啊。
而现在那个跌出去的凳子,现在不在别处,正在无常的身后,无常是靠着那个凳子的。
花芷颜小心翼翼地拿出匕首,一把把那个凳子掀开,几只虫子就从那凳子上向她飞来,花芷颜快速躲过,又用匕首扎到了一只吸血虫,虫子被匕首刺中的那一瞬间,就化作了一滩脓水消失不见。
花芷颜现在没有心情,再去管那只匕首,她只是死死地盯着无常,无常现在失去了凳子的支撑,人已经完全翻过来了,看到他的后背上有着大片大片的血迹,衣服已经完全破开,无数或白色或血色的虫子源源不断地进入他的身体。
她忽然想起之前,她想要给他搭一件衣服却被他推开,那并非是因为不可以,相反他或许还会很希望这样,一件衣服可以掩盖很多的虫子,只是之前花芷颜在走近他时,眼里出现了一小点白色在移动,而他正好从她的眼眸中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