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那件事过去也很久了,花芷颜觉得太后那边一定不会甘心,肯定又会在什么别的方面做些手脚,毕竟祁慕枫本来就是皇位最有力的争夺者。但是这样的理由确实是很荒唐了。
此时花芷颜正坐在太后对面,轻轻地撩起袖子,给太后烹茶,她也不知道这老狐狸又想做些什么,这么有闲情雅致地请她来喝茶吗?
“芷颜啊,你嫁给王爷快三个月了吧。到现在肚子也没有一点动静吗?”
花芷颜但笑不语,心里却暗暗想着,这老狐狸怕是要提纳妃的事情了。
果不其言,太后又换上了一副慈母的表情,殷切地拉着花芷颜的手:“芷颜啊,你也知道,这皇家需要一个孩子,尤其是王爷呢,身为现在朝廷的中流砥柱,肯定是需要自己的子嗣的。”
“所以呢?母后,芷颜需要自己去向王爷求一封休书吗?”花芷颜淡淡地把手收回来,继续烹茶,茶叶此时已经煮出了沁人心脾的清香,淡绿色的茶水翻腾着,很快这茶就煮好了。
“母后怎么会是那样的意思呢?母后近日收到了很多王公大臣的信,他们都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王爷。”太后还是一副和蔼的样子。
“我家王爷劳您操劳了,母后有这样的想法也是极好的,芷颜会跟王爷提起这件事,王爷能不能同意,就看他了。”花芷颜处处顺着容太后的意。
容太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笑得很满意,又象征地安慰了几句:“孩子,哀家也知道你很委屈。但是皇家子嗣的确是很重要的,我希望你能理解。”
“母后,茶已经烹好了,现在不喝,一会儿可就凉了。”花芷颜打断了容太后,她现在还真不想再这里继续虚与委蛇下去,“太后,王爷府那还有事,那我就先回府了,您慢喝。”
容太后知道这是花芷颜的推托之词,念在听到了想要的答案的份上,也就没有再追究。到时候,还怕这小丫头不认吗?花芷颜若是不认,她身为长辈,照样可以用七出犯妒的名义,让她连个侧妃都做不成,只能灰溜溜地滚回家。
花芷颜既然已经答应了太后,那便自然有跟祁慕枫提及此事。
“阿颜,那个老东西今日召你入宫,究竟所为何事?”祁慕枫很担心花芷颜,害怕她会受欺负。
反观花芷颜,却是一脸淡定地坐在榻上饮茶:“咱们王府里的茶,还真是比太后那里的要好喝很多啊。”
“到底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啊,就是找我入宫喝茶,然后商量一下给你纳妃的事情而已。”花芷颜说了实话,她根本就不屑于去编一些弯弯绕绕的。
祁慕枫听了,觉得有些失望,给他纳妃的事情,她居然如此不上心:“那你就没有拒绝吗?”
“为什么要拒绝呢?”花芷颜满意地喝光了茶杯里的茶,“没必要的啊,全世界都是王爷你并不爱你的侧妃,那么我的表态并没有什么用啊。”
“你,本王说过,本王自会好好待你,你又何必如此作贱自己。”祁慕枫有些心疼,为什么会这样啊,问题还是出现在他自己身上呢。“阿颜,我可以立刻昭告天下,我是喜欢你的。”
“王爷,我说过了,纳不纳妃,态度在你,而不在我。”花芷颜从榻上下来,走出了那间屋子,只留房间里那一人,带着他的心事在屋内枯坐。
离开后的花芷颜去了她的院子,她在那里种了很多蔷薇,蔷薇开得正盛,花芷颜需要一点一点地剪去那些过于茂盛的枝桠,工程量比较大,估计需要修剪很久。
花芷颜也忘了自己在那呆了多久,只觉得当她全心全意地侍奉那些花时,她可以忘记所有的事,所有的烦恼,只需要轻嗅蔷薇,对着满园春色说一句:“今日的蔷薇开得很盛。”
流朱一早就不知道去了哪儿,花芷颜明白流朱的性子,自然是爱玩爱闹,在花芷颜的生命里,鲜亮得不得了。之前花正庭给的那个侍女,又被她以笨手笨脚的理由,赶去了外院,现下无人,她倒真是无趣得紧。
过了一会儿,流朱急匆匆地跑进来:“小姐小姐,今日王爷进宫了,听说与太后闹得不欢而散。”
花芷颜心里咯噔一下,身上拿着的剪子就掉到了地上,她的手也被尖锐的花枝割出了一道很长的口子,一时间血流如注,花芷颜赶紧把手放到嘴里,利用唾液去缓和伤口。
流朱还只是个孩子,心性也像个孩子一般,看到这一幕,急得哭了出来:“小姐,对不起。小姐,我不该这么冒冒失失地闯进来。小姐,我们去包扎一下伤口吧。”
花芷颜只是愣怔地把手从嘴里拿出来,手和嘴之前勾出了一条血线,她拿出手帕把手包扎起来,又打了个结。
“小姐,你没事吧?”
“无事,你接着说吧。”花芷颜说这话的时候,头一直低着,看不出是喜是忧,只是声音小得快落入尘埃里。
花芷颜突然想起,上一世嫁给他的时候,整夜整夜的忧心,生怕从谁那听见了有关他的不好消息,那时候天天晚上点着灯刺绣,被针扎到了手,却还要忧心是不是他出了什么事。
一切都过去了,她对自己说。
“王爷今天入宫是为了小姐您的事。”流朱看见她家小姐,刚刚还很阴沉的脸色,现在已经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就继续说,“听说太后要求王爷纳妃,可是王爷却拒绝了,他说家中已有一位侧妃。”
“那太后又回了什么?”
“太后说,小姐你身份低微,又未有一男半女。”
“不过王爷也说了,他啊,此生此世有侧妃一人足矣,不需要别人。”流朱说到这儿时,脸上已经出现了轻快的表情。
“这又是何苦呢?”花芷颜并没有因为这话而开心,她反而是想到了以前跪在花正庭面前的自己,她说她一定要嫁给祁慕枫。后来,她站在这儿,对那个跪地不起的自己说,这又是何苦。她已经不再爱他,也不再伤心。
流朱看见她家小姐脸上并没有开心,反而是无边的愁苦:“小姐,这是因为,王爷爱你啊。”
“他并不爱我。”一阵风吹过,满园的蔷薇乱舞,也有青丝掩住了她脸上的忧愁和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