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中国婚俗女儿出嫁后三天回门,但是两地相隔千里,人员来往还很不方便,尤其是台当局设置了很多人为障碍。好在潘玉岩还在那边,苏雪便和新婚丈夫拜见了三舅也算是回门。
且说时间跨进了2000年,出现了一个恐慌性的新名词——千年虫。休假回家的凤儿,正在教父亲也就是苏雨使用电脑,苏雨说:“凤儿,千年虫要来了,听说电脑要瘫痪。”不懂电脑的萧璞不知所云,讽刺说:“我看你的脑子也瘫痪了,迎春那点不好?”
苏雨只是笑笑。凤儿跟着笑道:“就是,爸,我和哥都叫你爸了,我们档案里父亲一栏写的是苏雨,母亲一栏里写的是叶迎春,你和我妈在形式上已经是两口子了,就差一道法律手续了。”苏雨揪住凤儿的耳朵说:“丫头,你这个‘法律党’不要咬文嚼字,法律上我是你们的养父,伦理上你们父亲是萧静听,法律关系上他是我哥。懂吗?”
凤儿打着苏雨的手叫道:“哎,老爸,放手,放手,你这是家庭暴力。”苏雨松了手,凤儿嘻嘻一笑说:“法律上没规定小叔子不能娶嫂子。奶奶,伦理上也没说兄弟不能娶嫂子吧?”萧璞说:“就是!”
龙儿已晋升到上尉,在陆军指挥学院学习,春节时有机会回来探亲。爷爷奶奶见了龙儿非常高兴,看着英俊魁梧挺拔的龙儿,穿着威武挺括的军装,肩头是一杠三花。龙儿笑嘻嘻地向爷爷奶奶敬了军礼,说:“报告爷爷奶奶,苏儒侠今年学业期满后就会晋升少校,任职主力营的营长。我第一目标实现了,五年内晋升到上校,争取进国防大学深造。”
萧璞抱怨说:“和平时期,你的军功靠的是五年没回来探亲,也付出了代价。”龙儿笑道:“那不是战备值班么。”萧璞接着说:“要求进步是好事,但是你也不能把个人问题给耽误了,龙儿,你三十了!”又指着凤儿说,“还有你,你是女孩子,你要先嫁。龙儿,赶紧给我找女朋友。要不下次回来我不让你进门。”迎春跟着说:“是啊,龙儿,该找了。”
龙儿严肃的说:“不准备找!”苏雨发火说:“嗨,小子,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知道吗?”龙儿笑道:“向爸爸妈妈学习,你们不结婚,我也不!”凤儿也满脸严肃的说:“正好,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在,我和哥达成了一致意见,只要爸爸妈妈你俩不结婚,我们就奉陪到底。”龙儿严肃的说:“爷爷奶奶,你们也知道龙儿的性格,说一不二,否则我怎么指挥千军万马?”
苏雨发火说:“好小子!敢情你俩回来是实行兵谏的?还千军万马,你就是把坦克车开来也休想逼老子就范。”苏波夫听出了名堂,马上加入了统一战线,点着儿子吼道:“老子还要实行死谏!碧玉,从今天起,咱老两口绝食!”掰着指头数了数,“不吃不喝,人的生命存活时间最多七天。正好,大年初一,你给我老两口收尸吧。”
迎春苦笑说:“爸、妈,龙儿、凤儿,你们这是干什么呢?”苏波夫对迎春显然不便发火,冷峻地说:“迎春,你记得我对你说过吗?你早晚是我家的儿媳妇,我要说话算话。”迎春笑道:“爸,你说的话实现了呀。我已经是苏家的儿媳妇了。雷哥不也是你儿子么。”苏波夫说:“他姓了萧,不是苏家人。我苏家只有一个儿子,丫头,你要嫁给小雨,我的话才不算落空。”
萧璞严肃的说:“迎春,我不像你爸胡闹,要死不活那是办不到的。我实行跪求,你要是不答应嫁给小雨,我就跪下不起来。”这一招果然厉害,是现实可行的,慌得迎春说:“妈!你千万别这样。”又凄楚地看看苏雨,“小雨,要不咱俩就……”
苏雨扑通跪下说:“爸、妈,我先给你们跪下了。我苏雨并不是不懂感情的二货,妈,我有我的苦衷,不便对你们说。”萧璞冷冷的说:“什么苦衷?你说,只要符合道理,妈就依你。”苏雨想想说:“迎春姐,难道你忘了,咱俩在杏林寺发过誓,我终身不娶。”
萧璞一听火就上来了,狠狠的说:“敢情是云丫头在你俩中间阻拦?哼!她不食人间烟火,凭甚要别人也断了香火?她的慈悲心哪里去了?难怪昨天你跟她通了半天电话,你处处听她的是吧?我这就给她打电话。”苏雨说:“妈,跟姐没关系。昨天我给她打电话是说,二月十九是观音菩萨的生日,让她过来参加桃花寺开光典礼。”
萧璞气得也不听苏雨解释,拨通了净云的电话,劈头盖脸把女儿骂了一顿,净云耐着性子听完后笑道:“妈,他俩结婚我绝不阻拦,坚决支持。小雨的工作我来做,保证让你们皆大欢喜。”萧璞撂下电话笑道:“龙儿回来过年也不容易,这事咱们先撂下不提,过罢年再说。迎春,咱们两家合在一起过,热闹些。”
春节过罢,农历二月十九桃花寺举行了落成开光典礼。典礼仪式是由市政协主席和金主杨萱仪共同主持,明辨师父和净云法师只是作为特邀嘉宾参加开光典礼。桃花寺住持则由县佛协选定任命,一个法名叫果然的和尚。桃花寺的管理权归佛协,经营权给了桃花源新村。遇冬正式剃度皈依佛门,明辨年事已高不再四处云游,在桃花寺常住修行。
净云来后对苏雨面授机宜,苏雨闻言脑洞大开,决定和迎春拜堂成亲。随后他去五峰老屋找了迎春商量,姑姑也在,他俩无需避她,她是聋哑人。苏雨直接了当地说:“姐,我想通了,愿意娶你。”迎春苦笑一下,直白的说:“其实我并不想嫁给你,我依然爱着雷哥。只是形势所迫,龙儿是个小倔驴,如果咱俩不结婚,他真敢打一辈子光棍。”苏雨笑笑说:“所以我要娶你。”
回家后苏雨把这一决定告诉了父母,喜得老两口说:“你早该这样了,迎春多好的媳妇。你哥他是错失良妻,怪他自己。打算啥时办事?”“五一吧。你们准备准备,通知一下该通知的亲友,不大办。按中国的老传统典礼,迎春要蒙了盖头送进洞房。”萧璞笑了说:“哟!你俩抬头不见低头见,还要玩神秘?”
五一临近,净云先期过来帮忙筹办婚礼。苏雪得知消息和先生赶了回来,老两口分外高兴,萧璞见苏雪身形已变,高兴地问道:“我是不是要做姥姥了?”苏雪笑道:“是,十一左右他就会给你们唱一曲《外婆的澎湖湾》。”萧璞笑了说:“神童啊!”苏雪说:“那当然,我的儿子那是不一般。”
苏波夫高兴地问:“你能断定是儿子?”女婿说:“照过B超,确定是儿子。”萧璞高兴的说:“雪儿,那你就不过去了,就在这里生孩子,我好照顾你。”苏雪说:“不行!这个孩子就要生在高雄,我嫁过去还得六年才能拿到身份证。”
苏雨高兴的说:“哈!我要当舅舅了。”苏雪笑道:“听说你要娶迎春姐,我心里特别高兴。”苏雨神秘地说:“婚礼那天会让你更加惊喜。”苏雪调皮的问:“是不是迎春姐也有喜了?”苏雨笑道:“对!喜上加喜。”苏雪嘿嘿笑了问:“又是双胞胎?”苏雨说:“可能吗?你把迎春姐当生育机器?她已经是五十岁的人了。”苏雪说:“五十岁生孩子并不稀奇。”
苏雨说:“好了,别歪想了,到时会让你惊得目瞪口呆,哭得死去活来,高兴得手舞足蹈。”苏雪百思不得其解,自言自语说:“哪会是什么样的惊喜?”忽而又想到黑豹,问:“二哥,我的小狼崽咋样?”苏雨说:“成了大灰狼了,也该找媳妇了,你这是给我出难题,它找媳妇比我还困难。”苏雪嘻嘻笑了起来,拉了丈夫说:“走,看我们的黑豹去。”
五一来临,尽管苏雨没有大肆张扬,亲朋好友来了不少。建国夫妇和梅竹王楠也来了,奇怪的是王楠的父母也来了。婚庆典礼在碧玉斋一楼客厅举行,大厅里张灯结彩,院子里各种树上挂了彩色气球随风球摆动。
客厅里支了一桌主宾席,院子里支了十桌客宾席。客厅门口一对音箱不断地播放着喜庆音乐。婚礼由净云住持,她披了一领大红袈裟。建国嘻嘻哈哈笑道:“哎,云妹妹,由尼姑住持婚礼,这在全国还是头一遭。”净云笑道:“闹药哥,请你这个七品芝麻官来,一是让你见证奇迹,二是还需你当庭断案。闹药哥,你是老戏骨,没你不热闹。”
中午十二点,净云关掉音乐,宣布:“婚礼开始。首先请新郎的父母入座。”顺子在院门外放了一挂长长的鞭,苏波夫和萧璞穿着福寿唐装满面春风地并肩坐在太师椅上。“再请新娘的母亲入座。”马玉花喜眉梢眼角都含笑,穿着喜庆的唐装挨萧璞坐下。“请一对新人登场。”苏雨穿着西装礼服神采奕奕牵着穿着红裙礼服的迎春手,在一对风采卓越的龙凤儿郎陪伴下步入大厅。
大家看迎春时十分惊讶,这是十八岁的娇娘啊!“一拜天地!”苏雨和迎春双双跪下,仰天合掌对地叩首。“二拜高堂!”苏雨和迎春回身对父母叩首。“夫妻对拜!”两人侧转身相对叩拜。“礼毕!请伴郎和伴娘恭送一对新人步入洞房。”苏儒侠和叶侠儒两人搀扶了蒙着盖头的母亲走上二楼的红地毯。
建国嚷道:“小雨,你也太着急了吧?红日当头你就迫不及待的要入洞房?”苏雨随后走上楼梯,回身挡住嬉闹的人群拱手说:“大家止步,老夫老妻了没那个新鲜感。大家先饱口福,一会再饱眼福,让你们见证奇迹。”净云随即宣布:“宴会开始,大家吃好喝好,先给大家一个预告,吃完这场婚宴,还有下一场呢,大家留点胃口啊!”
龙儿凤儿下来后代父母给各位敬酒。大家正在举杯共饮时,突然楼上传来一声高分贝的惊悚尖叫:“有鬼,有鬼!”接着迎春跌跌撞撞跑下楼,一头扑在萧璞怀中战栗地说:“妈,我看到雷哥了。”萧璞说:“闺女,你怎么又一惊一乍的?我知道你一心爱着是雷子,所以你出现了幻觉。”
上二楼后苏雨先进了另一个房间,苏雷正在房间里焦急的等待,苏雨上去拥抱了哥哥,“哥,我的角色演完了,该你粉墨登场了。我知道你的疑心重,我先给你吃个定心丸。你摸我下边。”苏雨拉了苏雷的手放到裤裆处,苏雷惊问:“兄弟,你那东西呢?”
苏雨笑笑说:“上了岳不群的当了,我想练成葵花宝典,自宫了。所以哥,你没必要怀疑嫂子的贞洁,她一心一意爱着你。”苏雨抹抹眼泪,凄情地说:“哥,过去掀起她的盖头,给她一个惊喜。”
于是发生了惊悚的一幕。正当大家围着迎春众舌纷纷,问这问那,大惑不解。迎春喘泣说:“真的是雷哥!”苏波夫说:“真出鬼了?我不怕鬼,我上去看看!”苏波夫刚想上楼,却见苏雷走下楼来,他穿一身和苏雨一样的西服,左胸别一朵红色礼花,依然是伟岸潇洒,微笑着一步一步走下楼来。
大家惊得目瞪口呆。萧璞呢喃的说:“雷子,真是雷子!”杨萱仪惊喜的叫道:“真是雷哥!”建国高兴的叫道:“雷哥!你还活着?想死兄弟了!”说着上来拥抱苏雷。净云拽住他说:“哎,闹药哥,你不要喧宾夺主好不好?第一个拥抱他的应该是我嫂子。”
净云便拉了迎春和杨萱仪的手说:“二位嫂子,听我说,我哥之所以不死,是因为心脏长在正中间,他是不偏不倚地爱着你俩,所以他选择了死亡,等待着下一个轮回。我是佛教徒,知道轮回不过是一种智慧的障眼法,自欺不欺人,善在其中。为了公平起见,我数一二三,同时放开你俩,谁第一个拥抱了他,他就是谁的丈夫。哎,闹药哥,你是七品芝麻官唐知县,办事公道,你来当堂裁决。”
建国哈哈笑道:“你说你公道,他说他公道,公道不公道,只有天知道。雷哥,你退后三步,闭上眼睛,来个撞天婚。”净云数了一二三,同时松开两人,却见杨萱仪猛然把迎春推向苏雷的身边,迎春一下子倒在苏雷的怀中,迎春明白过来,回身说:“萱仪姐你……”
杨萱仪大度的笑笑说:“物归原主,我这是拾金不昧。迎春妹妹,你的确有一颗金子般的心。当我得知你甘愿被污名,目的只是为了给一个即将离世的老人一点精神慰藉,同时你用那颗璀璨善良的心把一个优秀的丈夫推送到我身边,相比之下反衬了我的自私渺小。刚才我和明辨师父闲聊,她给我讲解了二婶的遗作《爱恨偏关》,我才彻悟,爱就是要偏心眼,现在我的心眼偏向迎春妹妹,这个丈夫原本就属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