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捕蝉,谁是真正的黄雀
郭有火店铺跟天得利高价签合同的消息传出去以后,秦扬的工作进度受到了极大的影响,其他的店铺纷纷提高要价。秦扬只好找路标请示。路标听完秦扬的汇报,感到很是诧异,天得利集团难道换人了吗?他原来料定,天得利只是捣乱,哄抬房价。从他们加价的水平来看,加价的幅度也就是10%,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们没有布点的计划,所以,绝对不会真的签合同的。
可是,他们居然真的签了。这就要好好想一想了。路标马上意识到,这也许是天得利给他设的套,他不能跟天得利赌气。相反,他要按兵不动,看看天得利还有什么招数。
所以,路标给秦扬的指示是,我们的价格是最高上限了,如果业主要反悔要加价,我们就放弃。
秦扬睁大了眼睛,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想当初,路标交给他任务的时候,还是不要叫她考虑钱的问题,她才敢于在短时间内铺开那么大的摊子,签下那么多的店铺。按照路标的风格,他一向是不在乎钱的,在秦扬的印象中,狂飙还没有为了钱的问题,而终止自己的计划。这一次,路标他怎么会在乎这点小钱吗?
可是,路标真真切切地给她这么说了。秦扬就说,我们谈到这个程度,也费了很大的劲呢!如果舍弃这些,以后很难再找这样的店铺了。
路标笑了笑,这些店铺,最终还会是咱们的。
秦扬有点犹豫,但是路标的指示是不容置疑的。
她只能去跟那些店铺解释,他们公司出的价格已经到天花板了,她作为具体承办人,授权有限,只能出这么多了。在狂飙坚持不加价的情况下,那些业主贪图天得利的报价,一个个毁掉跟狂飙的合同,改而准备跟天得利签约。
可是,天得利那边,承诺的萝卜只能遥遥相看,具体到了拔萝卜的时候,不要说拔出萝卜带出泥,就是连萝卜的叶子也拽不着。谈判的人在初期,连哄带骗,说得天花乱坠,真的到了人家要跟他签合同的时候,总部又有明确的指示,不准许他们跟人家签合同。这就弄得那些业主两头为难。天得利这边的烧饼看着大,可是眼前吃不到;狂飙那边的烧饼原来已经吃到了,可是嫌小,又随手扔掉了。就有那性子急的人,不住地给打电话,催天得利签合同。催过几次也不见效,就联合几个业主,找到天得利总部,要一个说法。
总部的人表态很明确,这个事情,已经给了业务员的充分授权,他们可以做主。
皮球又回到了天得利的具体谈判人,谈判者又不能出卖总部,只好采取拖延的办法。拿第 一个签了合同的店铺来说事。那个店铺不是已经签了合同吗?有什么可怀疑的呢!
是啊,第一个可以签,我们就为什么不能签呢?
我们都是作具体工作的人,要等着上面的人审批呢。。
总之,天得利这边,好比是一棵萝卜,用手去摇,萝卜也摇摇欲坠,可是真的去拔,又一下拔不出来。
狂飙这边,暂时也不着急。实际上,路标甚至于有点洋洋得意。他得意的倒不是店铺一下子弄不成,而是借此,狂飙有了喘息的时间。因为,一下子那么多的店铺签下来,租金就是一个巨大的数目。可是到目前为止,这个数目巨大的资金,还是要靠银行的贷款。而银行的贷款,也跟天得利的萝卜一样。
资金问题,目前是压得路标喘不过气来的最大问题。他仔细算过,自己目前的资金,刚刚够他的公司临时周转。而他急需的店铺租金,则只能靠银行贷款。牛行长嘴上一直说没有问题,可就是办不下来,急得路标的嘴上都起了燎泡。
他想不通。饭也吃了,银联卡也给了。马冬梅带上有关人员,也上门拜访了。可是问题就是解决不了。
晚上,马冬梅照例要收公粮,路标心不在焉,半天没有反应。马冬梅问他想什么?他就把银行贷款的事情说了。马冬梅当然知道狂飙的财务状况,实际上,作为公司的财务主管,她甚至比路标更了解财务上的细节。公司目前的财务状况,是小马在拉大车。原来在郊区商场的盈利,全部被用到了新的商场上。新商场看着挺气派,人气也很旺,可是只有少数人知道,那只是赔钱赚吆喝。开张赔钱,价格战赔钱,现在营业正常了,也只是微利。这些微利,远远填不起原来亏损的大坑。在这种情况下,路标还要实现他的扩张计划,那就只能找银行了。只是她原来对银行的贷款非常乐观,感觉牛行长一直对狂飙不错。如果没有牛行长的大力支持,哪里有狂飙的今天呢?
在马冬梅的心目中,牛行长早就跟狂飙心连心了。而路标跟牛行长个人之间,也算是莫逆之交了。
马冬梅就说,牛行长可是说过要帮你做大的啊,怎么现在把你放在半山腰不管了呢?
路标说,对啊,人家是说过这话。
现在的人怎么这样啊,前面说过的话,后面就忘了,就像人们说的,提起裤子就不认账了。哈哈,路标笑起来了。究竟认不认账,那也得看具体情况。比如,两口子,认不认账,都是一样的。对别的人,就不一定了。谁敢到人家槽头认马?反正就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除非闹到法庭上,就是不提起裤子,不认账也没有办法。
也不是没有办法。马冬梅说,人要是被逼急了,兔子还咬人呢。
咬了人的兔子,还会有好果子吃吗?路标说,其实,人都是这样。要想公道,打个颠倒。你想,人家又不是你爹,可能帮你一次,但是不可能一辈子都护着你。
马冬梅翻身坐起来,但是她的手还没有松开路标的那话儿。嗯,这个倒也是呢,是这个理。
路标也坐了起来,顺便,挪开马冬梅的手。要说呢,人家牛行长也不是提起裤子不认账的人。人家说过的话,都兑现了啊。说要支持狂飙做大,现在咱们狂飙比原来做大了许多。原来在郊区,现在到了市区。原来只有一个商场,现在有两个了。而且,还不是简单的翻番概念。市区这一个商场,比郊区的商场大多少倍啊?在这个过程中,人家确确实实全力以赴了。
可是,你接下来的计划,跟市区这个商场还是有关联的啊。这个事情还没有结束嘛。
是没有结束,不过,这个计划是咱们大计划中的小计划。说有关联就有关联,说没有关联就没有。作为人家牛行长,他肯定觉得没有关联。
嗯,马冬梅说,我也听别人说过,现在的人办事,都是一把一清,一把一洗牌。跟你说的人家不是你爹,不可能一辈子都护着你,是一个意思。看来,是咱们跟不上人家的思维。
路标叹了一口气说,这一层意思,实际上我早就看出来了。不然的话,咱会给他送卡?会请他们吃饭?你别看那天吃的饭很简单,可是花的钱不简单啊。
这一点,马冬梅知道,结账的时候,刷卡,机器吐出来的单据,乍看之下,以为打错数字了呢。又要来原始的单据看了,确确实实,真金白银就那么多。一百多万啊!
马冬梅就说,吃饭花了那么多的钱,也等于是送礼了,就算是一把一洗牌,咱也没有坏了规矩啊。
我也是这么想啊,可是事情就是落实不了,看起来,咱们总是有不到的地方。火到猪头烂,现在猪头不烂,就说明火候还不到。
那就再加火。马冬梅说,反正是磕了那么多的头,也不在乎最后这一拜了。干咱们的正事吧。说着,马冬梅就又躺下了。路标说,也不要说别人,你都是夜夜不空,一次就管一夜,人家会送一次管你一辈子吗?
马冬梅也没有说话,只是手上的动作加快了,感觉路标刚刚有那种意思,就翻身骑在路标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