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被动的出现在小女儿学校的操场上,任茹还真有点感觉不太自在,但还好,除了海大胖之外,身边的贺云和孙老师不时发出的爽朗笑声打破着目前的局面,正如自己的丈夫尚元林所云,“人怕见面”,与海大胖面对面之后不久,经过彼此的一番寒暄,气氛果然没有事先想像得那么诡异了。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任茹的内心是一片坦荡的。
操场上,四个中年女人围聚成一个紧密的圈圈,各自怀揣着各自的心思。
此时,贺云,任茹,孙老师和海老师相互之间正询问着彼此的家事•••。
“我们家儿子小乐也在这个学校呢,也不省心,淘着呢!”提起各自家庭中的那些不省心的孩子们,海大胖突然也冒出了一句。
尚菲在家里从未提及过有关海大胖儿子的事,任茹还真被吓了一跳,敢情,这海大胖原来也是一个儿子的母亲呀!
任茹不由感叹,随口问道:“海老师,你儿子在哪年哪班呀?”
“我儿子也是五年级的学生,在四班。”
海大胖审视着尚菲的母亲,见面前这张清瘦的面孔上,一双忧郁的眼睛时而忽闪着。
她担任尚菲的班主任已经将近一年半的时间了,她们班里也没少在这段时间内召开过大大小小的家长会,加之尚菲那一贯夺冠的佳绩,对于任茹的印象,她还是非常深刻的,她觉得尚菲的母亲应该是个不大爱表达也不大会表达的女性,但心里藏着的思绪却是极为缜密的,用海大胖自己的话诠释,就是觉得任茹是个挺有主意的人。
“这种性格的女人是最让人研究不透的。那一百块钱的事情发生在这种人的身上,先是令人吃惊,继而又让人觉得顺理成章•••。唉!一切皆有可能呀!”海大胖心下不住的盘算着,感叹着。
“孙老师,我家小影最近在校队里练的咋样呀?她要是不听话呀,你就说她,严师出高徒吗!”
贺云总是一副充溢着浓浓笑意的面孔,即便已然没有阳光的照耀,也是那样的灿烂无暇,仿佛她一出现,到处就都明媚一片。
她今天与任茹之所以同时出现在了这个特殊的场合,那是因为上午在上班的时候,任茹特意问了有关闺女回家学的那一百块钱的事情,任茹丝毫没有拐弯抹角,直入主题:“贺云,是不是你跟那孙老师说了什么呀?不然,怎么会突然弄出了那么大的动静,把我孩子都吓的完完的了。”
“是吗?!”
贺云先是一惊,继而思量了好久,最后竟然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
“你快说呀!还有闲心笑呢!”任茹催道。
“哎呀任姐呀,你说这事闹的,我就是那天到学校接小影的时候随便的那么跟孙老师一说•••。”贺云有点不好意思的跟任茹学道。
“你怎么随便的一说呀?”任茹问道。
“我就说,我在单位里呀听到尚菲那孩子跟她妈妈说呀,学校最近呀给那班级里成绩第一名的海老师还发了一百块钱奖金呢。”她瞪大眼睛看着任茹,强调道:“就这么随便的一句话,其余再也没啥了。”
“哪跟哪呀!”
任茹显然是气愤不已,同时又豁然开朗。原来还真是眼前的这个家伙给惹的祸。
这个贺云,还真是能捕风捉影呀!
她着急的把事情的整个始末纠正了一遍,无非就是尚菲事先在办公室的走廊里听到了杜老师和海老师的谈话,之后,听了一半就走掉了,再后来,尚菲去了妈妈的办公室里,学了一通,而她本人那一刻正在忙于工作,甚至都不知道孩子说的是什么•••。
“我都没研究孩子的话,倒是让你这个家伙给捕捉去了,还跟那孙老师学的像模像样的,最后传到那海老师耳朵里的话竟然走样到了极致,说什么是我的孩子回家跟我学了那一百块钱的事,之后我亲口在咱们单位里宣传开了,说她海老师被学校奖励了一百块钱•••。”任茹对贺云索性和盘托出。
贺云也是吃惊不已,她也万没料到事情会被弄成这个鬼样子,大家无非都是那么一说而已。
简单的事情复杂化了•••。
“问题是那个海大胖居然给我孩子给用拳头还重重的碓了一下,直接给碓在了心口窝上,给孩子疼的眼泪都流出来了•••。”任茹诉说的时候并未添油加醋。贺云看的出,做为受害方的母亲,任茹表情颇为难过。
她的心里也着实不是滋味,毕竟她与任茹大姐是一个办公室内的同事关系,彼此的孩子还都在同一学校念书,事情因她而起,她不能坐视不管,她二话没说,忽的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直奔厂子的门卫而去,之后便给经纬路小学的体育部挂去了电话。
随着话筒被放回了原位,继而事情也明朗起来,因为接电话的孙老师在电话中已然坦诚的承认,属实是她在给六班上体育课的时候,无意间跟海老师说起了这一百块钱的事,原话显然是走了样,她把“尚菲那孩子跟她妈妈说的”说成了“尚菲那孩子妈妈说的”,丢了“跟她”两个字,整个意思变了味。
任茹成了海大胖心目当中的“罪魁祸首”,最终被“生擒活捉”到了学校里面。
此时,任茹和贺云很快就把话题转移到了这至关重要的一百块钱上来,孙老师也当面对海老师做了一番细致的解释,海大胖终于释然了好多,一切都清晰起来,是天大的一场误会,海大胖很快被其他的话题牵扯进去,她忘却了一切的不快•••。
在接下来的交流中,她偷偷的重新审视了任茹,心中禁不住暗道:“我就说吗,这个不爱表达的女人是绝不能轻而易举的在背后乱嘀咕的吗!”
全盘否定变成了全盘肯定。海大胖就是这样,瞬息万变,一分钟之前还口不择言,盛气凌人,一分钟之后除了自己的名字,其余啥都忘了。
跟这样的老师,是计较好呢?还是不计较好呢?任茹苦恼的摇了摇头。
她真想心平气和的与海大胖好好理论一番,甚至欲要理论的话她都想好了:“老师呀老师,你怎么逮着啥说啥呢!什么造谣、诽谤,什么娘俩串通一气,一块可恶,一个逼味•••。这话是个当老师的应该说出口的吗?”
她很想问问,也是要代表众多的被她伤害过的学生和家长们问一问•••。
怎奈此刻在海大胖的面前却是云散烟消,湛蓝一片,她、孙老师与一秒钟不唠嗑就感到浑身痒痒的贺云把话题正在不断的换来换去着,她插不进去一个字,那三位先是谈了海大胖的儿子小乐,接着谈了贺云的女儿谢露影,最后又把话题转到了尚菲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