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木门,门楣上的积雪被震落下来,落在二丫的肩背上,心无端的沉重。关上院门,边拍打身上的积雪边拉着行李箱朝里走。
父亲房间的灯亮起,“是谁?”
她走近父亲的窗口,低声回道:“爸,是我,二丫。我回来了!”
“二丫回来了啊!”陈大山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随即房间门打开,“快进来,屋里的火炉还有火苗,暖暖身子。”
她没有拒绝走了进去,她放好行李箱,将父亲推到火炉边。
压在心中越发沉重的事,就像涨潮的海水一波比一波强,要不是父亲受伤病倒,她早就追问父亲佳琦兄妹二人到底去了哪里。
被继母买了?还是被打死了?无论是什么结果总该给她一个清晰的说法。
她取下围巾,坐在火炉的另一旁。
火炉里火苗淡淡,房间里异常的安静。
“爸,”她喊了一声,陈大山低着头,双手放在火炉山带着疑惑“嗯”了一声,从披着的衣兜里取出一包红梅烟。
“佳琦佳欣为什么不在家,他们去了哪里?”她没有抬起头,看父亲深沉的眼眸。
陈大山点烟的动作僵住,随即放下含在嘴里的烟,老眼看向窗外,窗外雪花被风刮的乱飞舞,却很静。他的眼里尽是内疚与自责。
陈大山陷入了回忆中,“那年我送你去你外婆家,回来佳琦佳欣就不在家了!”
二丫泪水喷然而去,情绪一时激动的难以自制,艰难的吞下一口唾沫,死死盯着陈大山,哽咽道:“那为什么当年你不将他们也送去外婆家?”她咬紧牙关恨不得将眼前懦弱无用的父亲一顿责骂。
陈大山垂下眼,看着手中的香烟,不敢抬头看自己的女儿,声音低沉,“你知道,你妈不是你外婆的亲生女,我怎么好意思让你们姐弟三都去!”
“呜呜……”二丫抑制不住内心的伤痛,陷入了绝望的痛苦中,掩住脸径直伤心的哭了起来。
无法抑制住心中的愤怒,突然间她抬起脸,朝父亲怒吼:“你为什么要娶那女人回来?在你的心中你子女的命贱如草根吗?妈妈对你那么好,你却动不动就打她,你要不打她,她会死吗?陈大山,你告诉我,”她猛地站起身,“佳琦佳欣到底去了哪里?”
陈大山的眸光陡然间暗淡下来,像陷入了深渊中。
“哇哇……爸爸……”隔壁房间的两个小孩被二丫的声音惊吓醒,哭喊着爸爸。
二丫含着泪水死死瞪住陈大山,眼泪一滴滴的落下,咬牙道:“你和那女人生的孩子才是你的心头肉,对吗?”
陈大山面露为难与自责,暗淡的目光好似越陷越深,最后陷入一片漆黑,他叹了一声气,“二丫,不是……”
“呜呜……爸爸,爸爸……”房间里的姐弟两哭的更大声,已经贴着木板在哭了。
陈大山紧缩眉头,拖着轮椅要朝外走。二丫猛地拉住轮椅,抢先一步走出了房间,一脚踢开隔壁房间的门,惊得姐弟两哇哇大哭。
二丫本是一肚子气,中途被他们打扰,心中的怒火更是无法抑制,进门要一顿怒喝时,打开灯看见两个小家伙吓得卷在墙角,紧紧抱着彼此哭的可怜至极。二丫的心猛然间软了下来。
漫步走过去,将他们瑟瑟发抖的小身子揽入怀里,轻语道:“对不起,姐姐错了。”
陈大山守在门口,老眼里流出了两行泪水,悔恨的眼中好似有什么难以解脱的神色,却又不能说出口,只能暗自流泪。
将她们哄入睡,二丫推着父亲进了他的房间。
房间里又是一阵寂静。
今晚,他不给她答案,她不回房睡觉。
炉中的火苗渐渐小去,陈大山没有往炉中添柴,父女两沉默了一会,陈大山沉沉叹了一声气,“她告诉我,她把兄妹两都送人了……”
“送给谁了?”二丫紧张道,“你没有去找过他们吗?”
“找过,找不到了。邻居老妈妈告诉我,她把姐弟两卖给了外地收药材的人。我去找别人早就不见了!”
二丫的心又痛又恨,恨的头阵阵眩晕。她真相那把刀杀了那个女人。
自入冬以来,天马酒店的客流量便减少了百分之八十,此刻酒店里养了一大堆闲人,每天盼了早饭就盼晚饭,有种坐吃等屎的感觉。
大清早,王晓月从卫生间里出来,撑着腰高高挺起胸打了个哈欠,“啊~”放下手余光瞟见左手边站个人影,侧脸看去,李明辉的目光赶紧从她的胸部移开。
“你在看什么?”王晓月怒道。
李明辉神情茫然,“什么啊?你别每次都这样行不行?我看你好像就在猥亵你一样,要不要这样敏感啊?你站在这里,我出门不可能眼睛朝天啊!切!”不再里她,打开自来水洗手。
王晓月被羞红了脸,想起曾经那一幕又气又怒,气哼一声跺脚就朝外走。
“哎,我有话问你,二丫回来了是吗?”他关掉水龙头,转过身淡淡地问。
王晓月走到门口,一个猛杀停住了脚步,身子不由的向前栽去,拉住门边转身边严肃地问:“你听谁说的二丫回来了,我怎么不知道?”
李明辉朝门口走去,“我听师傅说的,昨晚好像就回来……”
话没有说完,王晓月一溜烟不见了人影,面前飘来一阵凉风。
“哎,我话还没说完了,等等我啊!”说着追了去。
卫生间出门最低的阶梯上,不知道是谁倒的水还是撒的尿,经冷空气的加工,结成了冰。王晓月一个没注意,踩了上去,直接溜翻扑倒在地,关节触地的感觉痛的她想哭,不过这都是其次,最丢脸的就是这都快二十的人了,大白天的走路还摔跤。咬牙忍住疼痛,欲起身,却被突入而来的身体给重重压在了地面,脸直接亲吻的大地。
李明辉重蹈她的覆辙,滑到了下去,结结实实地压在了王晓月的身上。
“啊!”王晓月的身子结结实实的当了一次垫子,疼的禁不住叫出了声。
此时两人的姿势再配上王晓月销魂的叫,难免不让人浮想联翩。
“哈哈……叠罗汉!”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从卫生间走出来,刚好看到这一幕,不禁大笑起来。
“哈哈……什么啊?这叫……哎算了,小孩子不懂!哈哈……”两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刚好朝这边走来,看见了这精彩一瞬间,大笑道。
这两个人王晓月认识,马场的饲马员。真是丢死人了,不想什么来什么。
“起来啊,骑在我身上舒服啊?”王晓月愤怒道,手肘碰了碰李明辉的手臂。
她这话说的,让在场的三人不禁失笑。其中一个饲马员手插在裤兜里,看着王晓月讥笑道:“你压他身试试舒服不?”
李明辉也觉得刚才的一幕太滑稽,忍不住笑出声,边笑边爬起身。
王晓月站起身,瞪了一眼面前的人,没好气道:“管好你的马!”气哼一声走了。
身后传来朝笑声。王晓月满脸通红,真想打个地洞钻进去。
“我不是故意的,你生我气干嘛?”李明辉跟在她身边解释道。
“离我远点行不?没有那一次见到你不倒霉的!”王晓月怒喝道。
李明辉眼角带笑,关切道:“膝盖摔痛了吧?”
王晓月停住脚步,昂首怒瞪着他:“我说你他妈的话怎么那么多啊?我摔没摔痛管你鸟事!”
王晓月骂了一通他转过身时,李明辉面色阴沉了下来,眸子里是看不清的神色。
“还有,”没走两步的王晓月又转过身,竖起食指,“你别再打二丫的注意,最好离她远点。”
“你……”李明辉已经被王晓月激怒,正要朝她吼,发现二丫出现在门口,嘴角一弯,冷冷的对她说:“我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不然……”
他没有说下去,而是朝二丫跑了去,“二丫,回来怎么也不提前给我们打个电话?”
二丫温和的笑了下,“我不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吗?”
晨曦的阳光带着寒冷的湿气,在她已经披肩的长发上晕染出耀眼的光泽,她好似脱胎换骨般,重新注入了新的生命力,皮肤变白了,头发长长了,黑色的眸子更加的明亮了,整个人在阳光下焕发出耀眼的光芒,深深的吸引着李明辉。
王晓月一听是二丫,顿时心中的愤怒烟消云散,兴奋地转过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