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并肩漫步走向喷泉边的休息椅坐下。
冰凉的湿气自头顶飘来,夜空微凉,丝丝舒润。
喷泉周围站了许多纳凉的游客,四周的灯光将广场照的亮如白昼。霓虹灯变幻着色彩,装点了广场的单色调,使广场多了梦幻的格调。
“送给你!”索朗手中放着一个玉质的梳子,色泽温和,透着淡淡的粉黄色调,躺在他掌心里,精致而又小巧,梳子的一头刻有桃心,桃心里刻有字,不过是藏文,二丫看不懂。
他看着她的眸光柔柔:“它会带给你幸福安康。”
她犹豫着将视线从他手上移至他的脸,对上他被水汽迷蒙的眼眸,两双眼眸好似被彼此眸子里的景色深深吸引,彼此的眼眸里都升腾起氤氲,没有电流般的火光,只有柔情蜜意的雾气。
在他们的眼中,世界只剩彼此,喧闹的声音骤然间被时空屏蔽,听不到任何声响,只有彼此的心跳。
她愣愣地看着他,他俊美的容颜,如古潭般幽深的眸子,将她深深吸引住,她完全不能移开视线。
而索朗的身体在不受控制的一点一点靠近她,二丫丝毫没有察觉到,直到他带着水汽微凉的鼻尖触碰到她的鼻尖时,她猛地被惊醒已经来不及,他的唇瓣已经轻柔的覆盖在了她的唇上。
轻柔的触碰,带着温柔的触感,让她身子一紧,血脉膨胀,心跳加快,脸颊燃起了一片潮红,脑中一片茫然,只睁大眼睛看着闭目紧贴她的男人。
他的眼睫很长,浓黑的像羽翼,深情的模样让她痴恋。离开她的唇,睫毛微微颤动间,他缓缓睁开了眼睛,眼角弥漫着淡淡的柔情,“现在的你愿意做我女友吗?”
二丫眼中一片茫然与惊诧,复杂的神色变化了好一会,才恢复平静,眨巴了下眼,脸颊的潮红还未褪去,看着犹如一朵春雨后盛开的白莲,楚楚动人。
她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现在不行,至少给我两年的时间!”
索朗浅笑,亲昵道:“好,我给你两年的时间!”他将手中的梳子放在二丫手里,握着她的手,一种不可反抗的语气:“我等你这期间,你不可以爱上别的男人,听见了吗?”
二丫的眸色暗淡了下来,两年只不过是她的推脱之词,她的心中永远不会接受他的爱,因为她知道自己不配。
眨眼间,二丫在酒店管理学院见习的时间已到,已经说回去的话,短短三个月学到了很多东西,收获很大。
她拖着行李箱踏上了返程的路。
走下飞机,出站口公司派来的人早早就在门口等候。
天上漂浮着一层薄云,阳光隐没在云层后,射出一道刺眼的白光,天空洋洋洒洒的飞着雪花。二丫上身穿了一件浅蓝色衬衣,走至出站口,一股寒冷刺骨的风扑面而来,不禁打了个寒颤。
看着站外飘零的雪花,皱了皱眉头。
唔,忘记现在已经十一月,家乡进入了冰天雪地的时节,竟忘了为自己添一件棉衣。
“你好女士,我是大少派来专程接你的,这是大少为你准备的衣服,天冷,快穿上吧!”司机三十岁左右,十分稳重,一身笔直的西服,微微躬身,手中递过来一个纸袋,里面一件白色羽绒服。
“大少?”二丫不解地问。
“是的。”他抬起手,“请!”
二丫紧皱眉宇,拿过了他手中的衣服,边穿边朝车的方向走去。
大少?这个人就像一个传奇人物,他救了她,将她升为前厅部主管,这么久了,她却从来没有见过他,当面感谢他的机会更无从谈起。他的事迹全是从索朗口中了解,此时此刻他很想见见这个传奇人物,他想当面感谢他。
心中一直很好奇他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她。
她坐上车问师傅:“师傅,大少来阿若了?”
“是的,不过听大少说二少再过两天要来阿若。”师傅看了一眼后视镜道。
一望无际的草原上,白雪皑皑绵延千里,车缓慢行走在积雪的公路上。
二丫拿出她刚去学校索朗为她买的手机,看着屏幕上的号码,犹豫了许久才将号码拨出去。
手机里嘟了两声,电话里响起轻悦的声音:“喂,佳雪,到了吗?”
她垂下眼睫,话到口边又犹豫了,沉默了一会,终还是说了。
“索朗,我想回家……”
她话没有说完就被索朗抢了去,“你就不能等等我吗?你觉得我还放心你一人回家吗?我后天就回来了。好了,我有事先挂了。”说完就挂了电话。
“嘟……”断电话的忙音响,二丫缓缓放下手机,心中牵起丝丝惆怅。
头靠在车窗上,眸光落在窗外,却涣散无神。
她想回家看望年迈的外婆,一年多没有见到外婆了,她心里十分的记挂。她了了这桩心愿,觉得是时候开口问父亲佳琦兄妹俩到底去了哪里?她该把重点落在这里,找回他们。
天与地连接在一起,分不清天与地的界线,白茫茫一片,仿若自己就在天上行走,又仿若走进了一个走不出去的时空里。
她就这样走下去吗?明知道没有结果心里却还是存了希冀。
白茫茫的草原上生长不出格桑花,谁能告诉她,她该不该走下去?
短信铃音“叮”的响了声,拉回二丫游走在白茫茫草原上的神思。
她打开手机。
索朗发来的。
“衣服还合身吗?我听奶奶说那边下大雪了。”
二丫看了一眼师傅,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说是大少买的,她刚才也觉得奇怪,大少怎么会无缘无故的给她买衣服,而且码子很合身,原来是索朗买的。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
她发去短信。
“很合身,谢谢你!”想了想又问了一句,“你哥来着里了吗?”
按下发送,短信发了出去。
等了好一会二丫的手机短信音响了一声。
“哥喜欢旅游,他听奶奶说草原的雪景美的犹如仙境,所以过去玩了。还好有他,不然我还找不到人给你买衣服。”
二丫眸子里露出难以发现的笑意,很淡又很忧伤。
夜幕降临,天空又开始落下雪花,不大,洋洋洒洒,北风刮的漫天雪花乱飞。车停在了天马酒店的大门前,车窗外的风嘶吼的犹如鬼哭狼嚎。
二丫淡淡的瞟了一眼沉睡在黑夜里的天马大酒店,有几个客房的灯还亮着。这里冬季是旅游淡季,天马酒店自然接待的客人也少。现在来这里住的无非大多是官员,或者是富商。
骤然间想起自己苦命的母亲,她已经在冰冷的地面躺了五年,五年里她都不曾去看过母亲,她实在太不孝。
母亲并不是外婆的亲生女,听外婆说,母亲十一岁那年被人贩子买到大山里,母亲在逃脱人贩子之手时,半途中遇见了外出的外公和外婆,他们将母亲救下。
那时的母亲不知道回去的路,也不会说汉话,于是就留在了外婆家,做了他们的女儿。
苦命的母亲对命运低下了头任劳任怨,却还是没有逃脱命运摧残,早早离开了这个世界。
尽管母亲对命运低下了头,任劳任怨,可是她的笑容永远灿烂的犹如遍地盛开的格桑花,看不到忧郁自艾,永远都是积极向上的精神。
二丫不会对命运低下头,但她会拥有母亲阳光般的笑容,无论前方的道路多么艰难,哪怕铺满了荆棘她也会笑着走下去。那是母亲的精神,她必须继承。
只是母亲一向身体康健,之前也从未见过母亲生病咳嗽,怎么会突然间吐血而死呢?
想着二丫皱起了眉头。曾经的事她或许应该好好回想一下才对。
“到了,姑娘!”师傅见她半天不下车提醒道。
二丫回过神,歉意道:“不好意思,麻烦师傅送我到村上,绕过天马酒店,最近的一个村子。”
师傅启动车子照她说的方向慢慢行去,道路上的积雪被扫的干干净净,车灯里,雪花慢悠悠的飘。
离家越近,离父亲越近,二丫的心越来越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