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张红琳挨批了。
其实平日里经她朗读后的课文,其效果一贯都是棒极了,她的声音又甜又细,丝丝滑滑的,很别样,怎奈一班杜老师的手下也有一位叫做李红琳的同学,同样读课文读的很好,很感人,可是,今天海大胖竟然说那个李红琳虽然跟张红琳同样都是读课文读的好的同学,然而李红琳却在外表的长相上远比张红林好看的多的多,还‘多的多’,这话多难听呀,言外之意就是人家张红琳长的有多磕碜似的,这叫什么呀?张红琳就坐在我的前座,她白白净净的,青青瘦瘦的,又纯净又善良,我一贯觉得她从里到外没有哪是不对劲的,即便她长的哪里出了毛病,也由不得她做老师的去给予奚落呀!
更过份的是,海大胖竟然是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张红琳长的不如那个李红琳,我看见张红琳在听到这话后就一直抬不起头来,两个耳朵根子都被涨红了•••。”
“今天,轮到齐雅欢倒霉了,海大胖说她的头型难看,说那个被扎起的吊辫子像个狐狸尾巴似的,这是人话吗?!。 这是为人师表的应该说的话吗?!
我看齐雅欢的辫子梳的挺利索的,她的辫子又长又粗,据她本人跟我说过,她的头发留了四年了,她特护头,没想到今天竟然被海大胖侮辱为了‘狐狸尾巴’,我们不过是个小学生而已,都还这么纯洁无暇的,美好的长发怎能和那象征着丑陋意义的‘狐狸尾巴’相提并论呢?
课间的时候,齐雅欢哭了,抽搭的厉害•••。下节课的时候,我在不经意的转头间,发现她的眼睛肿的跟个桃似的•••。我心里难受极了,不知怎么,也想哭•••。”
“今天早晨海大胖抽查同学们个人卫生的情况,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顾秋湖会被她在众人面前给揪出来,顾秋湖被海大胖扯着衣角,一直被扯到了高高的讲台上面,海大胖说她的衣服跟个土包子似的,掉价极了,哪有个小学生的样子,简直就是个老太太的妆扮•••。弄得满脸通红的顾秋湖不知将一双手放到哪里得劲了•••。
顾秋湖今天穿的是一件老式的有着两排扣子的灰色上衣,像是她奶奶年轻时候穿过的,是显得老了点,不过挺洁净的,衣服土气些也没有错呀,干净就得呗,她检查的是个人卫生情况,有关是否干净不干净的问题,又不是土气不土气的问题,这分明是偷换概念了吗。
顾秋湖的家就住在东倩小桥的桥南,我们一贯同行,也应该算是我的半个老乡,多亏我对她比较了解,她这个人平时是个心大的家伙,被海大胖一顿神批之后,还好,据课间时她对我本人透露,没有窝太大的火•••。但愿我的心也能变的这么大吧。
心大真好。少了多少烦恼。
哦,对了,梅迟永其实就是个心大的主,这一点与顾秋湖挺像的•••。经我介绍后,他们已经熟悉了,一见面都嘻嘻哈哈的,但愿我被尽早传上这个毛病,这无疑是个好个毛病•••。
另外据说这样也能长寿,但愿奶奶也是个心大的人,健康,长寿!
唉!我在写顾秋湖挨批的事情,怎么写着写着扯到梅迟永和奶奶那里去了,真好笑•••。”
昏暗的光线下面,尚维面露出一丝痛苦,她悄悄的偷看着妹妹尚菲平时里记录的一些密密麻麻的日记,仅仅三则,其内容几乎全部都是有关海大胖批评学生的事情,并且,尚维从妹妹的口中知道,张红琳、齐雅欢与顾秋湖,以上这三名同学都是在学习上顶呱呱的上进生,无一囊货,试想,这样的学生都能有如此的遭遇,那么差等生呢?•••。
她索性又翻开了一页,这张恰恰是描述海大胖怎样治一名差等生的一段,尚维感觉眼眸一亮,她迫不及待的读了下去•••。
“这个邱学丰考试一贯不及格也就罢了,而且说话还娘声娘调的,说来他也真够不长脸的,这不禁令海大胖更加的火冒三丈,她今天竟然一连气扇了邱学丰三个大脖溜子,最终的邱学丰,半个脸都肿了起来,相比于这惨状,齐雅欢被哭红的桃似的眼睛,显然不算事•••。
海大胖过完了手瘾,还一直把他推搡到教室北面的两个墙壁连接的旮旯那,直到把他逼的没了路后退,蹲在地上抱着脑袋连连求饶为止•••。
海大胖放是放了他,就是把他的书包也直接给抓起来顺着窗户撇到外面去了,说他背书包是累赘,并让他从此之后别背那破玩意了,装那相没用•••。唉,邱学丰呀邱学丰,你成绩不好也就罢了,能不能把说话的腔调改一改,要知道这海大胖治你多半是不喜欢听他说话的动静。动静要是正常些,也许会少挨几回那海大胖的“批斗”的,这样,也就少了一份与痛苦滋味的相伴•••。
唉!!!”
尚维注意到妹妹竟然在这则日记的结尾处标了三个惊叹号,看来这个小孩每天几乎都属实是跟着一些同学实实在在的着急上火着。
还好,截止到目前为止,妹妹尚菲还未曾遭遇过这样无理的‘批判’吧,也许有过,不过是她自己没说出口而已。想到此,尚维的心头掠过了浓重的担忧。
此刻正是饭后,尚维是利用妹妹在外屋嗑瓜子的闲暇时间在里屋偷看了她记的日记,她知道这偷看他人日记的习惯很不地道,就如偷看他人的信件一样,属于侵犯了个人的隐私权,她也是无意间在桌子上发现了这本日记,强烈好奇心驱使着她翻开了它,她其实更好奇海大胖的一举一动,有关这个海大胖以往的事情,她从校园里听的太多了,没有学生感谢她曾经的辛苦付出,没有人曾经炫耀他们班里这样也第一那样也第一的事情,而都是在不经意间为她的一些过份举止在嚼着舌头•••。
对此,尚维索性将错就错的一页页看了下去,她好奇,也气愤•••。
忽然感觉身后的门帘呼的一下被口中仍然嗑着瓜子的妹妹掀了开来,尚菲口带着余香,劈头就问:“姐,你怎么偷看人家的日记呀?”
尚维见被活捉了现形,不由面色一红,怯怯的说道:“我就是随便的一翻•••。”
“全是‘批判性的’文章,有什么可看的。”
还好,尚菲并没太过在意,她随意的坐在姐姐的对面,吊着两条腿,刚在外面洗过脚丫子,脚面上还泛着粉白色,打着一层褶皱,卷起的裤腿不曾退去•••。
昏暗的台灯映衬着姐俩半明半暗的面孔,尚菲把手中的一把瓜子放到了姐姐的面前,嘴中边咕隆着边含混的问道:“你是不是越看越生气?”
“我早知会这样的。”尚维合上了日记,叹道:“我被气的都不会生气了,这不过是跟我事前说过的情况相互吻合了而已。”
她同时满腹同情的看了妹妹一眼。低声问道:“怎么样,准备让这海大胖何时批判你老人家呀?”
“你这么希望她批我?”尚菲龇着牙把口中嚼过的瓜子皮喷吐在摊开的掌心里面,同时抬头盯了尚维一眼。
“我当然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了,我就是太过担心你了?”尚维道。
“我会小心的,放心。”尚菲吧哒吧哒的继续嗑道。
“这不是你小心不小心的问题,我敢保证,你小心也好不小心也罢,都迟早会发生被海大胖整被海大胖批的事•••。”尚维断定道。
“海大胖教过的学生,就没有“幸免于难”的吗?”尚菲突然问道。她多么希望自己能万幸一些。
“没有!”尚维想都未想,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这坚定无比的铿锵之音不由让尚菲震荡了一下,姐姐在她的印象里一贯是软兮兮的,这样的人一旦坚定,可能有些事情就是铁定的了,她感到可怕极了,身后好像有一股冷嗖嗖的气息直接钻入了脊椎里面•••。
她努力的挺了挺身子,又把一粒瓜子放到了口中,她竭力保持镇定,小脑袋瓜转悠着,小嘴巴咕隆着,小眼珠闪动着,可无论怎样分神,也摆脱不了一种隐隐担忧的无情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