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的气氛有一瞬的的停滞,飘零微微看了祁诠一眼。
“这么猜测也不确切,就算他身边真的有一个人那也没什么问题,毕竟身为皇帝,有人贴身保护也是正常的,这并不能说明那个人的可疑。”飘零想了想,然后开口打破沉默。“而且要是按你的说法,他身边藏着一个人,而这个人冲着我刺了一剑……可是在他身边的人不是应该听从他的命令吗?而他根本没有什么理由要让人对我下手,更何况之后还是他救了我。”
不知道祁诠是如何知晓祁连身边那个人的事情的,也不知道祁诠知道多少关于那个人事情,可是眼下她是不能表示出一丝对那个人的认知的,而且这件事情,她只希望能在祁连和那个人之间埋下一点矛盾,并不希望其他人深究,更何况祁诠若是卷入这件事情,对他不会有什么好处。
“这确实只是我的一点猜测……”祁诠愣了愣,然后看了看飘零,“有些话我还是要对你说的,这件事情怎么看都觉得有些不太寻常,那个一直躲在他身边的人也很神秘、很危险,虽然我这么说你可能不怎么相信,但是我确实曾经见过那个人的出现,几次三番想对我下手,招式狠辣,绝对不是良善之辈!至于他,能养着那样的人在身边,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人,他一贯会哄骗女子,现在不管他对你多好,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翻脸了,所以美人你可不能着了他的道。”
飘零闻言心下却微微有些讶异,她倒是没注意祁诠后面那句嘱咐,她在意的是祁诠说的前面那句,有关那个人曾经对他几次三番下手迫害的事情。
“那个人要害你?”飘零皱了皱眉头,有些疑惑的看向祁诠,“什么时候的事情了,要不要紧?”
“倒没什么,大概就是四年前他登上皇位之前的时候吧。”祁诠摇了摇头说道。
按理来说,以那人的武功,不可能几次三番下手都杀不了这个祁诠啊……再说了那个人作为一张隐藏的底牌跟在祁连身边,没有什么特殊或者直接威胁到祁连的事情一般都是不会轻易出手的,又怎么会对祁诠下手?
祁诠的年纪怎么看对皇位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竞争力,所以祁连让那个人去杀大皇子,她还能够理解,毕竟那大皇子是太后嫡出,又是长子,而且据说也是文武全才,是祁连要登基为皇的一大障碍。可是这祁诠,既不是长子,也不是嫡子,四年前皇位变更之前,他才六岁。再加上祁诠似乎是那个和祁连有某种密切联系的冰太妃的儿子,有这么一层关系在,那人又怎么会对祁诠动手?
“他知道吗?或许是别的什么人下的手,不一定就是他,那个人也不一定就是他身边的人,即便是,也不一定就是他下的令……”飘零剑祁诠没有透露更多的内容,于是转而这般故意问道,仿佛要为祁连开脱一般。
“那个人就在他身边,听他的命令,他能不知道吗?其实有些事情告诉美人也没什么。”祁诠似乎想起了什么微微哼了一声,然后看着飘零说道,“就在四年前父皇还没有驾崩之前,那个人几次出手,是母妃护着我,与我同吃同睡,直到他登基之后那人才不对我出手了。我也是那个时候知晓母妃和他的关系,所以不可能弄错。而且接下来,大哥死了,死了不明不白的,接着其他的兄弟们一个个封王外放到那些不毛之地,以前有些权势的也都在封地上接二连三的出状况,说没有他使手段,没有那些个被他养在身边的人出手,我是不信的。现在所有的兄弟都是颤颤兢兢的,王爷这个名头听着好听,可是却都一个个过得落魄得很。”
祁诠像是打开了阀门,想倾吐和发泄不满一般,带着些稚气的脸上一脸怨气。
“事已成定局,既然你知晓他有这些手段,便不该处处与他作对,若是因此惹来祸患便是不妙了。”飘零想了想然后劝道,“之前看你们见面,你对他可没有一丝好脸色,这又何苦。”
“美人……有些事情我不知怎么说……”祁诠眼底浮上几抹苦恼之色,“母妃她……她糊涂,我其实是宁愿和其他哥哥们一般外放,也不愿在母妃和他的那种关系之下得到庇护。”
“所以你才一直想要触怒他,让他将你也放到那不毛之地去?”飘零似乎有些明白了什么,这个看似成熟的孩子归根究底还是只有十岁,他对祁连的不敬,也是出于心底的不满,他轻浮的举止也是刻意的放纵。也许,这也是他保护自己,让自己在这深宫之中存活的一种方式吧。
这个孩子,算起来比当初的玄昊聪明多了,同样是深宫里尝过冷暖长大的孩子,在她遇上玄昊的时候,那孩子既不懂得伪装,也不懂得为自己谋益,只是打磨得谨慎起来,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不敢有什么期盼。
现在,这些年不知他到琉璃国之后,过得如何。现在想来,她真的很欣慰她当初做了那样的安排,不仅让玄昊避过了玄国的汹涌暗流,还保住了她派去从此跟随玄昊保护玄昊的棋洛。自画楚身死,琴乐遭迫害和书临一起生死不知之后,现今也只有棋洛是确确实实的保住了的,当年跟在她身边的琴棋书画四人,竟落得如此……
“美人……美人?”祁诠唤了飘零几声。
“嗯?”飘零回过神来,又看这祁诠,带着几许茫然。
“我刚才唤了你好几声了,你都没回答,在想什么?”祁诠有些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不过是现在闲得很了,所以联想丰富了些。”飘零微微一笑,摇了摇头,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时候不早了,过一会儿他便该来了。”
“对,差点忘记了,我是得离开了,不然被他撞见,还不知又得被怎么教训,回母妃那里,她一定又因为这个罚我。”说着,祁诠一脸郁闷的表情,似乎对他自己的母妃对祁连那个人那般在意的态度十分的不喜。
“好了,你不想挨罚就快些走吧,小心些。”飘零有些好笑的看了祁诠一眼,这个时候的祁诠倒是有几分可爱的。
“哇,美人,你真漂亮!刚才那瞟过来的一眼,真好看!对了,那叫什么来着,嗯……秋波含情?勾魂摄魄?”祁诠略带着兴奋的笑着,赞叹道。
刚才说他可爱的话……一定是错觉……飘零有些无语的偏了偏头,没有理会祁诠。
“对了,美人既然知道了他的真面目,可一定要小心啊,他就是个大坏蛋,就会哄骗那些女子,你就算对你好,你也不要太相信他了,以免着了他的道。”祁诠哼了两声不放心似的嘱咐道。
敢情他今日费了周折跑过来,就是为了说祁连的坏话,让她不要被祁连对她的照顾起了好意?她是那么肤浅,只看表面的人吗?
“你放心吧。”飘零觉得有些无奈的看了祁诠一眼。
“嗯嗯,那我就走了,若是有机会,我就还来看你!”祁诠见飘零回答了,便心满意足的点点头,然后转身准备离开,临走却又似乎想起什么转过头来,笑嘻嘻的说,“美人啊,以后宫里有什么事我都可以帮忙的,我这个人特别的热心,美人有难是一定会帮的!三个月之后我就看着送你出宫,到时候阿义就在宫外等你呀!”
说到这里,祁诠有莫名的笑得贼兮兮的,说道:“若是阿义他不好,美人你还是可以考虑等我几年,然后嫁给我嘛,嘿嘿,到时候我一定比阿义更好!”
说完,祁诠也不看飘零有些无语的脸色,径自笑着跑到了后窗前,四下看了看,然后就当着飘零的面,爬了窗户,爬了出去……
飘零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冏……原来他就是爬窗进来的……咳咳,不管他是怎么避过守卫,或者怎么通过了守卫,但是光看这个动作,就够让人无语了。
待祁诠离开,飘零又斜躺在床榻之上,微微闭了闭眼眸。
不论怎么样,这个祁诠的到来还是带来一些很有意思的消息的。起码这个祁诠也是一个知晓那个人存在的人,而且与那个人有过节。
虽然祁诠是解释了因为冰太妃的缘故,那人才几次三番下手没有成功,可是飘零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毕竟一个小皇子,哪里值得那个人明知道冰太妃和祁连的关系还要下杀手的?还是几次三番?这若是祁连的命令的话,那个人又怎么可能会看什么冰太妃的面子留手?可是若不是祁连的命令要那个人对祁诠下手的话,那个人又是为什么要冒着得罪冰太妃这个祁连的枕边人从而触怒祁连的危险,要对祁诠下手呢?既然选择了下手,为何又每每停到最后关头,没真的下死手,杀了祁诠?
这些都是疑问,也许祁诠对那个人的了解还不太够,所以没有怎么发现这些问题,再加上冰太妃和祁连的关系大抵也是他心中的一根刺,所以不愿在这方面多想。可是飘零作为一个旁观者,却看得很清楚,这里面确实有些问题。
这里面会不会又有什么隐秘,所以才出现了这样的状况?就像这次事件一样,有着不为人知的盘算,最后却奇异的成了现在的结果,在祁诠看来有很多的解释不通却又偏偏发生了?
嗯?飘零微微睁开了眼眸,像这次事件一样?
朦胧中,飘零似乎抓住了什么重点。也许……那次对祁诠的出手,和那个人这次对她出手一样?是出于对祁连的保护,紧急之下又没有得到过祁连的允许而发生的?
也是因此,所以那个人要对祁诠下手,却又一面顾忌着冰太妃和祁连的关系,从而不得不放弃。这样看来……也许那个人想要杀祁诠的想法虽然有一段时间非常的坚持,却又并不是十分的坚定?那个人后来不再对祁诠出手,是因为祁连的危机解除了,还是祁连发现了所以制止了?
那这又是为什么呢?祁诠究竟有什么值得那个人都私下出手的?她可是直接拿着长剑直刺祁连咽喉,那个人才被刺激得出手的,那祁诠呢?有什么能力逼得那人出手?还是说祁诠有什么地方……不妥,让那个人察觉到了威胁祁连的地方?
隐约的有些猜想,飘零想着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在推敲试探一下,也许很快她就能找到让那个人失去祁连的庇护的方法了,离任务目标便又更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