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松柏柳杨四刀最先叫出声来:“九弟!”
松小鹤和柏小婵娟不能动身,柳小茵和杨小依顿时奔跳过来,似乎喜极,围在少年人的两边,欣喜道:“九弟,你怎么来了?”
“九弟,你还好吧?”
“九弟?”武书生和秦湘女心里都是一“咯噔”,料想不到松柏柳杨四刀前几日口中所说的“九弟”竟会是这么一个不俗的人物,而且他轻功超妙到了极致。武书生心想他定是日月宫什么厉害的人物了,或许就是------?
武书生和秦湘女不觉互视了一眼。
只听九弟开口说话了:“你们还好吧?我去看看五姐和六姐怎样了?”这声音一出,赫然便是清朗男音,大伙立刻断定他果真是个少年公子,只是少年公子能长成这幅略带美眷的模样儿,恐怕是男儿中的“我见犹怜”了。
许多人真的分辨不出此人究竟是男是女。
太皇爷缓缓抬手,朝下喝声道:“且慢!”九弟回头,不置可否。太皇爷道:“公子此来,闷声不响,似乎不把朕放在眼里,不是为客之道。”
九弟淡淡道:“皇爷无端把我四位姐姐抓上山来,还种了生死契,更谈不上待客之道。”他说着大步走到松小鹤和柏小婵身侧,想要施救。松小鹤、柏小婵抬头瞧着他,脸露喜容,似乎极其喜欢这个九弟。
天尘子抬手合十,挡在九弟身前,高宣一声佛号,道:“施主,没有圣上吩咐,恐怕这赏罚令是解不得的。王圣上有约,如要解赏罚令,须得那武施主饮完了一碗酒,方才解其一个人,如今第三碗酒已经摔落地上,看来还不到解除赏罚令的时刻。怎么处置,还得请示圣上。”
九弟脸上浮起淡淡礼让之意,不忙与之争竞,转示了武书生一眼,只是眼神快速,又落在太皇爷的脸上,并未出声,但显然已是在问太皇爷究竟要怎么处置了。
武书生不禁悄声问秦湘女道:“湘儿,你看这九弟到底是男是女?”秦湘女秀目一转,盯着武书生的脸,但声音尽显柔和:“是男是女,有何关系吗?”
其实秦湘女已经看出这九弟的几分情状了,如此模样的一个人物,显得不比寻常、脱颖而出,无人能出其右,最善于惹人心思纷乱了。
武书生无言以对,讷口道:“没------没什么关系,只是看他------看他奇怪嘛!”只见太皇爷把尊荣的面孔摆了摆,浓眉一抖,出口问道:“你莫非便是日月宫的宫主日月公子叶夭灼,平日叫做‘日月公子’、“日月无光”的?”
九弟把眉轻微一颤,淡然道:“是又怎样?”
太皇爷嘴角浅笑,似乎恍然大悟的样子,又道:“你果真便是叶夭灼,叶夭灼便是你!好一个‘日月公子’,好一个‘日月无光’!你这一来,朕可是脸上无光,所有人都是黯然无光。”
叶夭灼静静看着太皇爷,双眸黑黑的,眼神柔柔的,没有说话。
太皇爷顿了顿,接着道:“好像你从小聪明,很有才,虽然极少在江湖上露面,但名声震铄天地。你又执掌了如今的日月宫,确实很不容易。哈哈------”
太皇爷突然大声嘣笑起来,声音有些令人发怵,并且抬高了许多,似乎欣喜若狂地在说,“神交啊!朕老早就有见识你一面的心思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前次朕本要做客日月宫,却被你谢门在外,连影子也没瞧着你的,好生可惜!想不到今日冷不防相见,倒有些突如其来,措手不及。不过------不过没关系,朕看待你与武公子、花仙子一样是此天台山的贵客,如若不嫌弃,就请上来一坐。”他说着摆手做出礼请姿态。
叶夭灼在看着太皇爷说这番话的过程中,脸上笑意隆露,他原本含笑的脸上,此时变得灿若梅华,极是好看,只是笑容一抹,随即淡去,启唇道:“我真搞不懂你堂堂太皇爷,为何要干涉武林江湖事,如今你要把天下门派尽数清灭,又有什么好的?难道朝廷就会兵强马壮,就会国库充实了吗?天下百姓的日子也会无端好起来吗?笑话!我日月宫就不理你这一套,绝不归附太皇爷,被调去图灭其他的门派,倒头来互相损折,其实是你太皇爷坐山观虎斗、坐收渔人之利的好手段,是也不是?”
他冷不然的说出这种话,虽是淡淡然然的,却是在所有人的心里擂起一记大鼓,咚咚一响,难以名状,莫名担忧。
武书生和秦湘女互视一眼,均想不到这“九弟”会平白无故说出这等话来。
太皇爷倒是淡然,耐心听他说完这番话,脸色虽有些难看却是平静之极,微微摇头。座中柳寅突然厉声道:“废话!你是什么东西?圣上给你三分脸你就七分热了?圣上雄才伟略,为止息武林干戈费尽心思,为团结朝野力量操守操劳,岂是你等江湖草民所能轻易理解得了的?你还不上来谢罪?”
太皇爷朝柳寅摆摆手,嘴里却呵呵呵地干笑几声,“诶呀”一声道:“公子呀,你爹虚无老人可好?他老人家在天山雪宫过得不知怎样?听说他先前破除日月宫用来控制江湖武林人士的生死契,执掌日月宫,现在淡出江湖武林了。这么一来,原本作恶多端的日月宫,经你父虚无老人整治整治,倒好得太多。只是那些脱离生死契的江湖人还是死性难改,又在江湖上为非作歹了。还不如当初那生死契不要被解除,由着惩治他们才好呢!所以朕新近研发出赏罚令来,这赏罚令也叫做‘求死令’,只求死不求生,比生死契还要厉害十分。这四位姑娘本来朕是不舍得赏罚她们,只是谁叫她们与武公子交往过厚来着?因此朕就小小附加四道点心,让武公子多加消受一番,你看这也挺好的吧?”
武书生听这样说,不觉神色难堪。秦湘女接太皇爷话道:“太皇爷,你何必什么事都往情义哥哥身上推?你与他有何深仇大恨,要如此为之?”
“错!”太皇爷大喝一声,摆手道:“花仙子,你是有所不知,武公子罪孽深重,罪不可恕,我稍后再数落他,你且等待着------”接着又看向叶夭灼,叶夭灼只是淡淡看着他,问道:“皇爷,无端地又提起我爹隐退江湖的事做什么?”
太皇爷干笑一下,解释道:“你觉得朕提起你爹虚无老人很是唐突是不是?刚才日月公子你突如其来的指教朕要如何行江湖事、如何不对的话,朕同样觉得有些唐突------不过,”他右手大拇指在下巴上抠了抠,想了想,点点头道,“你刚才说的------也不算不对,嗯,毕竟你也有你自己的看法------
“很好,很好,朕也每每在思量这个问题——是让武林团结一家、和睦相处,成为我大永朝的一份子为国效力呢,还是你杀我斗、纷争不断?为一些江湖虚名互相杀伐、恩怨不断,以致四分五裂,百姓受苦,这有什么好?”
他想了想,又道,“武林中名门正派还好一些,毕竟为了沽名钓益做事收敛着些,不过一些邪教歪派就不同了,为了扩张势力满足欲望而不择手段,不是今天挑灭了这个派,就是明天洗荡了那个门。你为所欲为,胡作非为,就以为天朝管不起你了,不敢管你了是不是?”他说着语气加速,脸色血红,众人无不害怕,尤其是那些坐在他左右两侧曾是江湖武林门派并做过坏事丑事的人,不觉都把头低垂了下去。
只见一股浑浊的力道激运而起,太皇爷大喝一声,身前的桌子被他一掌劈出,嗖嗖连声,裹挟着一股劲风向场院中扑飞而去。没有人敢阻止这张劲桌,只听惨烈声起,那桌子如同疾风骤雨向一排人众扫荡了去,那被桌子扫中的人顿时鲜血迸溅,四肢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