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rk Thomas是出生在美国，生活在北京的一个时尚摄影师。

多年后他看到一个纪录片叫“Hommeless”，片中的男主人公和他同名，也叫Mark。他在想，

这不就是我，如果我继续留在纽约城里。

我也付不起3000多美金的房租。我有可能也会住屋顶，嗯，我也会办张Gym卡，然后去那里冲澡和洗衣服。

谢天谢地，有一个朋友David介绍他来到北京

David提醒他两件事情，女孩儿和食物。

食物他无所谓，不过他还是很同意David的观点，中国人太爱吃了，他们各个都有暴食症。

女孩儿太可怕了，他的职业让他经常接触到一些女孩，很多都是抱着嫁老外去得。

在她们的观念中，浪漫似乎就是音乐、烛光。当这一步过去以后，第二步就变得很实际了。她开始关注现实的物质生活：你住什么样的房子、有没有汽车等等。

最近他也想回国了，因为到了一定的年龄，他开始怀疑他可能会死在这儿，醉生梦死的方式。

他最近接了一些街拍的活儿，他选在这里刚刚拍完一组照片，他坐在一个咖啡馆里，看着相机去数他上过多少个照片里的女孩。

他远远的看见走过来两个女孩，一个走在前面身材高挑，一边的短发别在耳后，带一个墨镜，穿一件白色的棉衫，印花七分裤，休闲鞋，然后一个灰衫搭在脖领，斜挎一个背包。她走路很快，好像是在生谁的气，就是那样走路的才融合街拍的自然和模特儿的气势，更何况这个搭配也是他喜欢的风格，他举起对着按了几下的快门；后面的一个更加漂亮，原来她们认识，她一直跟着她，她的高跟鞋没法让她赶上，她只能尽量跟着。她身穿深蓝色蕾丝连衣裙，没带墨镜，五官很养眼，气质像一些东方女明星，还有白皙的皮肤，乌黑的长发……

前面的那个走到一座大楼的阴凉处停了下来，她背倚着墙在那等她，他感觉她像是哭了，但是离得太远，看不清楚。她终于赶过来，她们面对面的解释，她们回旋着争吵，她们打着一些手势，是为了一个男人吗？

有一瞬间，她们靠得好近啊，他想着她们会不会吻起来，那种照片一定很值钱的。他可以把照片卖给任何一个网站，艺术的或者色情的都会要，其实这二者之间又差多少呢。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在纽约他只能拿到3万刀的年薪，那些拍摄的执照，那些版权费、一旦吃官司的律师费……

但是最后还是没有，她只是摘下墨镜就在那儿流泪，然后她擦掉她的眼泪，她靠得她那么近还说了好多话。好可惜，只是说。他一直不停的按快门，最后长发的那个把短发的哪个拉走了。

Anyway，他拍够了足够多的照片，这下不是百分之百了，因此他才一直记着她们两个。

1907咖啡馆位于北京市西城区西安门内大街，是东什库大教堂的配楼，在它还叫channel的时候，隋媛和陈柔就来这里拍了好多照片。那时候隋媛刚玩单反，自然是缠着身边这个大美女去各种地方摆拍，这个咖啡馆自在其列，尤其是那秋色如画，红树间疏黄的时候，她们用各色的帽子、丝巾、长裙、靴子换着搭配，至今两人的相册里还留下了许多那时候的美好岁月……

隋媛好久没来了，这个就跟围城一样，“城里的人想逃出来，城外的人想冲进去”，她在普林斯顿那么多年，满坑满谷的都是这样的城堡和景色，她现在倒是更加迷恋恭王府的一类的地道的中国园林。

要不是陈柔昨天提起，她都差点忘了这个地方。

隋媛还是来得晚了一点，她一进门就看见陈柔在那儿看书。

啊，是看书！她真的很惊讶。

她多美呀！她的长发又打直了，对呀，这样才更适合她，她本来就是一个温婉的女子。她用一只手就这么随意的放在脑后枕着，另一只手拿着书。阳光打在她的头顶，长发垂落在她的肩上。桌上点了一杯拿铁，袅袅的烟雾散开的是咖啡和奶的混合香。

“少见啊，居然不是在刷手机？”隋媛略带讽刺的说，她进来之前已经开始调整情绪，陈柔说到底只不过是她的……嗯，知己，她没有资格质问人家。更何况一开门还看见这么美的画面。

她对她笑了笑，合上书，隋媛看见是一本毛姆的《The Painted Veil》，英文版的。

服务员走过来问她点些什么。

“Black coffee， no sugar no cream. ”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开口是英文，可能是因为这个地方，她笑着又用中文解释了一遍，人家才转身离去。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点很土哎。”

“I don't care.”隋媛心说被你笑“土”也不是一两次了，我在美国也是只喝这种，健康就好。

她们先是聊起这本书。

陈柔说我不想看了，英文的，太累了，你给我讲讲吧！

隋媛说建议你先去看电影，那个很漂亮的女演员，Naomi Watts，为此她还把头发染成棕色。 我更喜欢这个改编，至少还算是一段Romantic的爱情故事，还有最后女主对那个查理华丽的转身。

当然很多人是持不同观感的，原著很多年前就读过，我真得不明白为什么那个Kitty会在Walts死掉之后，会在她明明知道她对查理意味着什么的时候她还要去让他睡，所以才有最后的孤独终老的结局。我想了很久都不明白，毛姆为什么要选择写一个这么糊涂的女孩，从开头糊涂到结尾，用Walts的话说，愚蠢、轻佻、势利、庸俗、二流货色，就一直在错误里面打转转，come on，像那个电影里改编的一样优雅地对一些人说“不”。

嗯，我在想他写这个书是要给谁看，你知道像Kitty那样的女孩是不读书的，那么他写给谁看呢？

好像有一种说法写给自己，她从陈柔手里的拿过书，翻到序言那一页，“对了，在这里，灵感来自与但丁的《神曲·炼狱篇》，因妻子出轨，丈夫因妒杀死妻子的故事，她叫Pia”，她知道陈柔不喜欢她讲太多的英文，于是尽量的都翻译出来，讲到这儿的时候她在努力回忆《神曲》里面的那个故事，突然怔怔的发呆……

“哦，我突然明白了，原来以前也是误读了，这里面没有一个好人，怨不得Walts临终之前对凯蒂说的一句话是：“死的却是那狗。”隋媛说完，又摇了摇头，“所以这个故事不好，是二流的，我还是不相信男主会这样做，这个复仇的手段也真是太愚蠢了。如果还爱就原谅在一起，如果那么恨就彼此放过。当然生活在那时的人看来就像雪莱那首诗，在这里，她指着边翻译边念到，

“别揭开这幅彩幕，就是’华贵的面纱’，她解释道，这就是这个书名的由来。她继续念道，

它被活人称为生活；

虽然上面所绘的图景显得很不真实。

只不过是以随随便便涂刷的彩色

来摹拟我们愿信以为真的一切东西。”

但是我们这个时代啊，生活不再是给别人看的，是能做到对自己真实的，根本不需要那个华贵的面纱，也就无所谓揭开不揭开的。哎，这个可以叫做“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她突然觉得自己说得很精彩，微微一笑，合上书还给陈柔。

“还有将来我写小说女主一定不会是这么个二流货色”，她还有点意犹未尽，又继续说到，“即使像是那个Scarlett O’Hara,她也一样的有些愚蠢、轻佻、势利，但她是一流的，或许是那段在父亲的农场拔萝卜来吃的经历改变了她。总之，她至少有个目的是为了自己……

所以爱自己才会有人爱，不爱自己就会一直糊涂下去……

这应该是目前为止，我的感受。也可能我就是误读了，很多人也误读，好像陆小曼还会读哭了，但这终究还是个二流作品，电影还好吧，现在想起可能就是因为读过小说，潜意识中就接受不了这会是一个伟大的爱情故事。”

隋媛说了半天，仍然意犹未尽，最后补充道：

“大概作者是想讲，婚姻中一旦一方出轨就只能往前走，往后退三个人就全都坠入炼狱。就像你说的有了第一次，失去了信任，后来谁都逃不过差不多一个意思。”

不知不觉间说到这个地方，才发现和自己的生活居然有了对接。

真是讽刺！评判别人的时候可以那么轻松的滔滔不绝，涉及到自己就立马沉重的陷入了各种的“剪不断，理还乱”中。她刚才是不是还说了，现代的生活没有面纱，还有什么彼此放过对方的话。

如果真得那么简单，她今天早上和鹿鸣表演得又算什么呢？

想到这儿，也只好自嘲的冷笑。

“你为什么看这个呀？”两个人好半天的沉默，隋媛喝完杯子里的咖啡，才想起这个一开始就想问的问题。

“他留下的啊，就是你也知道是个他不会吵架的人，他收拾了所有的东西，到这本书的时候他就说送给我了，算是替我做了最后的决定，终于，大家都解脱了。”

陈柔，气定神闲的描绘了一场波澜不惊的场景，好像在讲其他人的故事。

“所以这个最开头的故事是真实发生了吗？”隋媛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问道。

“嗯，”陈柔在思考，思考本身就是答案，乃至于后面的话，隋媛都没听清，

一瞬间，隋媛仿佛看见自己拍了桌子，黑咖啡还溢出来许多，她好像还说了一句，“你怎么会这么糊涂，你怎么会把他置身于这种地步”之类的话，好像她又没说，如果罗逸作为当事人，就这么放手，她又有什么资格来指摘别人，况且眼前又不是那个屡屡在欺骗她的老公，但是她好像就是看见了他，因此她就是这么说了，你们都在骗我，你们都是一路的货色之类的话。 好像是这样，但是又觉得自己实在不应该对她这么过分。sign，她是最懂她的，就以为自己什么也没说。

她近来很是精神恍惚。

她走人，她转身，她又回来。

陈柔说账我已经付过了，她接过她手里的她的墨镜，再次转身离去。

她们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在路上。

后来陈柔拉她去K歌。

忘了告诉你们，隋媛是个不会唱歌的人。

这源于她小时候的一段经历，在蒋老师的音乐课上，不时的要唱一些谱，儿童时候的隋媛找不到那个“4”。很奇怪她是乐理和技法都最好的学生，她可以轻松的弹出任意一个音阶，让她唱“1234567”也能唱对，但是一开口唱那句“56（低音）1246656321”就走音。

后来老师纠正烦了，让她拿着谱自己去练。隋媛小时候人缘好，一堆小朋友围成圈教她，更显得人家各个都会唱，就她不会。她甚至在心里都能唱对，但是她一开口就知道自己唱错了。

从此以后隋媛只能伴奏，好在她琴弹得好，人家还以为蒋老师特意挑出来，可谁知道她也好想加入那个小合唱团。

因此她很少去KTV那种地方。

“拥挤的房间，一个人有多孤独”，多好的歌词，听听就行了，难道还非要实景得去演。

除了是有人只唱歌给她一个人听，除了歌者的技巧和感情都已经接近专业水平。陈柔，听她唱，不再是折磨，跟听演唱会一样就是享受，而且隋媛总是那唯一的听众。

曾经，在她每个最痛苦的时候。

陈柔还点了红酒。

“你疯了，在这儿很贵的。”隋媛看她像是还没喝就已经醉了。

“我看价钱啦，这个是Chile的Cavas Submarina Reserva Marina，还是他告诉我的，封存在自太平洋底的记忆。啊！你要不要喝？”

隋媛摇了摇头，陈柔还是给她到了一杯。

“等等，趁你没醉之前，我能不能问你，你呆会儿念谁的名字我就给谁打电话送你回去。人家都给你买房啦，不要那么绝情好不好”，包间里的灯光摇曳晦涩，隋媛摇着陈柔说，好像她也有点要醉了的样子。

“都到现在这个地步了你还给我说这个，你傻不傻啊，已经无法挽回了，我们两个都知道，你不知道呀！我今天谁都不要，我不要男人送我回去，你送我。”她指着隋媛说，“如果你也喝多了就，”她突然停下，估计也想不起谁来，也只有她们两个同是天涯沦落人，她把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她开始唱歌。

隋媛坐她背后听。

她回忆她们刚才的对话。

她讲爱情；她说爱情是个奢侈品。

她讲自己；她说自己也是个奢侈品。

她反问她那什么不是奢侈品；她说Hermès呀，我也想有一天能拿着送人的。

她无所谓的态度激怒了她，她大概说了一些劝世良言之类的话，但当她听着她说得和她曾经那么反感的一些话是那么的熟悉，就果断的停止了。

她就是又说到了自己，在这个时刻，她一想到自己，就要崩溃。

啊，他对我这样，他一次一次的欺骗我，编好的各色剧本，只是我抓不住证据，但我有直觉的好不好。女人都有直觉的，我每天就在是与不是中煎熬，我还侥幸的残存着那一丝希望，他就这样看着、欣赏着、然后继续和我玩下去……

他这样对我，而我居然拒绝不了他，我居然是那么得害怕失去他。我每天还盼着……至少我知道他需要我。最可笑的是，我还不是为了我能爽而让他上，我居然是在担心他干我他够不够爽，你说我TM的有多贱啊。对呀，我就是这么贱我还天天想着只能让他碰我。

她擦掉了她的眼泪，她看着她说不出话来，一瞬间她好想吻过去。

她说，不说他们了，怪无聊的。说我们，你还记得我们誓言了吗？

她突然转过头去，她不想听，在这个关头。

她微微一笑说，我们要幸福给别人看的啊，一定能做到的。我们，两个互相吻过伤口的人，当年有谁来爱我们，只有我们两个懂得相互珍惜，过去是，现在也是，将来也是。但是我们一定要幸福给别人看得，哪里有什么自己，生活不过是一副面纱，到底还是逃不脱的。要死撑着也要……

她说不下去了，她拉她来到这里。

仿佛是为了要回忆，她点了那些经典老歌。

90年代末期，台湾那一阵出了几个歌手，那一两年之中犹如烟花一样，划过天空，绚烂过一阵，又迅速销声匿迹了。上华的许美静、许茹芸、熊天平、或是其他公司孙燕姿、林志炫、范晓萱（啊，不是健康歌里的她）、范玮琪，都是小众又文艺，像陈柔点的红酒一样，那时她们对此自然是毫无抵抗力，很多次都是share一个耳机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只是当时已惘然。

物是人非，时过境迁，那个终日与考试压力斗争的岁月、那些只有她俩经历过的凄惨境遇、那个身体还未萌醒的年龄，利益、欲望、虚荣什么都抹去，就只剩下最简单的，甚至都不叫爱，就是两个人相互依靠的取暖。

她坐在她身边就是她的安慰。

她不断的找一些歌曲来表达她的心境，哪里有？是她甩的男人嘛。这个居然是那么在乎的，说走就真得走了；那她就算了，再瞄准下一个，比如不那么在乎的或者不长心根本发现不了的。

大雨事到如今我依然爱你，

我孤孤单单留在回忆里，

好想陪你再淋一场雨，

让世界为我停止呼吸

……

她在唱的时候，满满的都是他的画面，啊，她为他流了好多眼泪，好想回去再找他，但是唱完，就完了，空白一阵，等画面消失，再切下一首，Remoter，永远都在自己手中。

“任你在他怀里我依然爱你”，她又想起她刚才唱过得这句歌词。

哈哈，这种傻女人的事情她怎么会去做的？

还是这句歌词写得好，“也许爱情只是一场海市蜃楼？”

不知道唱这首歌的人走出来没有。

那她呢，仅仅怪自己萌醒的太晚了，人家确实是已经绿叶成荫子满枝了。还有谁让他说，别让你也跑了吗，多了一个字，她就能真得跑给你看。

自己怎么会这么复杂？自己，怎么都说不清楚，她还要去做读别人的心的工作，天天和人心打交道，怎么会不玩游戏。

她突然很想报复她，你要听《火柴天堂》吗，我可以唱给你听啊，我可以一块陪着回忆父亲啊。

你当年说得那些话原来也只不过是在利用我。

只是当时已惘然。

隋媛曾经说过那些有才华的音乐人不要固定的给某个女歌手写歌，因为她就是能唱出来你想要的意境。

她还没开口，你也说不清楚自己想要表达的究竟是什么；她一开口，你就知道，就是这样，她的声音、她的感情、她的人，就在那里，你就会走过去。

会唱歌的人都走心的，男的女的，男男女女都逃不掉……

她会唱歌，她一直都走心的，谁住在她心里，她敢不敢问？

过去了就是让它过去，没有办法再来一遍，她的身体、她的时间、她的价值、她的爱都不再只属于她自己。

她不也在改变吗，连声音都是，各种技巧那么的娴熟，她能根据每首歌的意境入戏。她越入戏，她就知道那只是戏，她不能入得。

只要想到是戏，她就有办法出戏。

甚至都可以听那首当年都听不得《火柴天堂》……

没想到她最后还是说算了，那种歌要童声才能唱出味道来，换一个吧……

那未来的呢，她终究没逃过歌里的画面。

那一首歌，许美静的《迫在眉稍》

如果这一切只是梦为何连呼吸都会心痛

当朋友提起了你的名字眼前都变的不真实

看不到回忆里的城堡马不停蹄的寻找

无处投靠还盲目的飞过了今夜又会在何处凋谢

爱迫在眉梢我应该过的更好我早该把你忘掉固执的可笑

这感情早在那一年冬天随纷飞的白雪碎成一片又一片

你可知道花可以开的更好可是爱躲不了暗夜的燃烧

真心触礁余情未了几个明天才可以退去煎熬

我已走累了想找个肩依靠

三年后，那个早晨，她突然想起这首歌，再手机里一一找到，又加入了几首范晓萱《我要我们在一起》、孙燕姿《我怀念的》还有阿妹的一首，戴上耳机来听。

就像那样，静静地放着你给我的CD（虽说不是CD了）音乐当作背景……

只是听说他谁也没娶，就这么一直单着，她就又开始自作多情起来……

她真得经历到了那个冬天，虽然没有纷飞的白雪，但她的心真得被撕碎了一次又一次。她记得她还说了一句话，我和你是一样的，那种挫折感，当得知自己的情感无法得到对等的尊重的时候；那种屈辱感，当得知自己的身体无法满足所爱的人的时候。那种痛，你有我也有。我们是平等的！”

她努力用坚定的眼神和语气告诉他。

只是当她去收拾她的东西的时候，拿起那件浅粉红色的羊绒大衣，他说留下这件吧，就这几个字，那她的坚定呢？她几乎又再次晕倒。

她就这样一直想着她儿子的爸爸，忘了今天早上还跟她女儿的爸爸那么的缠绵。

啊，是你，让我的心要像现在这样撕成两半……

她好恨他……永远

她好爱他……永远

她突然又不想唱这些了，都是属于那个时代的神经气质的哀怨女子，这个时代啊，多么的多元啊，哪儿有什么盼永恒的伽蓝寺呢。

她突然要当女汉子，她挑了一首英文的，可以挑战一下。

她还问她选那个版本的？

你自找非要去当那个失意人，那我就再给你点画面。

Beyonce "If I Were A Boy"

啊，隋媛超爱这只MV，很久以前就是她还推荐给陈柔，电影一样的故事。她好像还说过，四个角色，就Beyonce演得不好。前面当然没问题，那就是她自己嘛，驾轻就熟的，就是后面的一旦切换到小绵羊模式，她端着咖啡杯的眼神都不像是受伤的，而是能杀人的。

对呀，现在就是应该做这样的女子，在intimacy, honesty, commitment,的game之中永远都是我不能先死。

But you’re just a boy

You don’t understand

How it feels to love a girl someday

You wish you were a better man

But you’re just a boy

她动情的唱着，音色、呼吸、发音、绝望的表情，都入木三分。

啊，Just a boy！

哦，Just a boy！

她心甘情愿呀！

良久，陈柔唱完，再回头看时，沙发上已经没有了人。

隋媛知道自己迟早能抓住鹿鸣出轨的证据，只要是他真得那么做了。但她却说不清楚自己会在何时何地何种情况下抓到。她知道迟早会有一个点，就像那个烤箱的计时器一样，“bing”的一声，告诉一切都Ready了。

她其实很怕这个“bing”，怕的程度不亚于他，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抉择是什么。她没有离开她的勇气，她也没有原谅他的能力，她经常嘲笑陈柔的工作笔记上的那些女人总在错误里打转转，事到临头，她不也是？

隋媛！随缘！一切都交给老天吧。

她真得后悔为什么当时不选另一个女孩的“if I were a boy”，谁让她一直是个念旧的人，那女孩一看眼神就像是会唱得，她有那一口气在。

这个Beyonce的MV让她想起了一件事情。

有一个段子，是隋媛在听鹿鸣解释手表事件的时候脑子里想到的，哈哈，讽刺吧，居然是一个段子，当然也是来自陈柔的《笔记》。她当时只是想，没有讲。这么促狭，这么应景，她哪有那个心情开口。

丈夫跟着他的妻子和另一名男子，来到一家旅店的房间门口。透过锁眼，他看到那“一对”拥抱在一起。正当他们脱掉衣服、到处乱扔时，妻子的内衣不巧挂在了门把手上，挡住了丈夫的视线。这样一来，丈夫就可以继续相信妻子是忠诚的了。

而现在，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了，随着那声“bing”，她没有办法再骗自己。

证据就在她的电脑里。

这年头，谁还会在行李箱里藏个什么头发、汗巾、指甲之类的。况且她有分类焦虑症，她从来不帮老公整理行李箱，甚至于她的还得经常麻烦他。

这年头，网络时代，还真有人把黄金藏到床底下，那能藏多少，又不能用，和一堆石头有什么区别。她记得以前在美国的时候读过一篇杂志文章讲如何发现巴西领导人迪尔玛·罗塞夫的腐败案，证据不就是全都在网络上的资金周转吗。当然被美国人的话，谁能信呢？居心叵测的，唯恐天下不乱。

钱一动才能活，但也一定会留下痕迹，像只蜗牛一样，只顾着往天空爬了。切，别人又不瞎。

那首MV里面的“Boy”为Beyonce网购了一套耳环，让她想起来在美国她为他网购的经历。她想起来高科技digit－recipt，记得当时在飞机上还让他找过奶粉的show给海关看。事后果然就找到了，在一堆垃圾邮件里。只要有交易，就会有记录。不管是多少亿美元还是$9.99，都是有痕迹可查的。以她对他的了解，他会对一些事情会小心的。

If I were a boy

I think I could understand

How it feels to love a girl

I swear I’d be a better man.

I’d listen to her

'Cause I know how it hurts

When you lose the one you wanted

'Cause he’s taken you for granted

And everything you had got destroyed

If I were a boy

I would turn off my phone

Tell everyone it’s broken

So they’d think that I was sleeping alone

I’d put myself first

And make the rules as I go

'Cause I know that she’d be faithful

Waiting for me to come home

她现在就在回家的地铁上，家里没有等她的老公，只有那些冰冷的证据。她的耳边一遍遍的回放着那首歌，对呀，他是男人啊，她在他心里永远都是那个 faithful，Waiting for he come home的贤妻良母，他怎么会懂how it hurts，他就是以为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unti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