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知知皱着的眉头在听见这句话之后，很快地就舒展开来，现在最为让知知担心的，就是沐寅了。
现在说出这件事，自然也就是对她最好的保证。
“昀姐姐……我们该怎么做？”
知知开口问道，我一面走着，一面又开口回答:“让沈壁娶妤欢。”
“可……”
知知疑惑地问句刚好出口，我便已经有了下文:“想知道为什么？”
“嗯。”
知知点头应道，我顿住脚步，回答道:“妤欢喜欢沈壁，这对于她来说，或许也是一件好事。”
“我倒是想知道，这沈壁这个弟弟在顾昭的眼里，究竟是什么地位。”
“走吧，我们去顾府。”我脆声道，“去看看他的妹妹。”
在明日顾昭册封典礼之前，顾昭这时候不可能会在顾府，而他这般匆忙，自然也就不可能会将顾紫宸也一并带去皇宫。
“可我觉得，昀姐姐不是应该更去看一看柳小蝶吗？她爹虽然还没有正式被封为右相，可是那也是无疑的事了。”
知知的话并没有错，更可怕的事，知知或许还不知道，柳小蝶是顾昭的未婚妻子吧。
我讽刺地笑了笑，可见，我真的是太傻了，竟然会将自己交给一个骗子，连这样基本的信任都没有的骗子。
“没关系，她爹能不能从我手上得到相权那还说不定呢？”
原本我放弃相权就是为了画画，如今画画是皇帝的女儿，我还要多管什么闲事？他的女儿自己去保着不就好了吗？可惜了，却还要利用一下我。
忽然觉得，我其实也挺傻的。
“我向来不要什么脸面，面子给足就可以了，趁着父亲不在京城，将他的脸面丢光了我也无所谓。”
我缓声开口:“竟然还要我去给他办婚宴？天下哪有这么好占便宜的事？”
知知闻言好像知道了我的意思，她道:“昀姐姐的意思是……相权之事，需要从长计议？”
我摇了摇头，诚实开口:“并不是从长计议 而是，我反悔了。”
我笑了笑，踏着步伐轻快地往顾府而去，屋顶上，知知提醒了我一句:“明日顾昭册封太子一事，我们……”
我点点头:“去，当然得去了。这种好事我们怎么可以缺席呢？”
我掀开一片瓦片，据我所知，顾紫宸应当是并没有武功在身的，一介弱女子，被顾昭藏在府邸，也不知顾昭究竟对这个妹妹有多少不好的心思。
我依着几次来顾府的记忆，找到了顾紫宸所在的地方，掀开瓦片的时候却不曾发现有人在里头，我正诧异地时候，旁侧已然传来一声怒喝。
“是谁！”
知知在我的身边，我听着这个声音也就知道了是谁，怪不得我在哪里找都没有找到人，我微笑着低头俯视着房梁下的女子。
一袭紫衣扎眼得很，我对着知知使了个眼色，旋即知知稍微点头，便隐没于黑暗之中。
我瞧着知知的动作，满意地勾起了嘴角，知知不愧是与我一起长大的姑娘，还是能够明白我心里在想什么的。
“哟，紫宸妹妹，还记得我吗？”
我旋身一跃，便从屋顶上翻下，缓缓落在了顾紫宸的面前，待她看清楚我的脸后，她这才呼出了口气。
“原来是沐家主啊，紫宸还以为家中遭了贼呢。”
我笑了笑，面前女子精致的面容让我有些恍惚，道:“只不过出门散步，路过这里，就想起来这里，顺便过来看一看罢了。”
顾紫宸微笑着的脸庞忽然间变了变色，她冷笑着开口:“这里又没有别人，你又何必来做戏？什么路过，你就是心怀不轨，你是来见我哥的吧？你怕是要失望了，他现在在皇宫呢。”
我盯着她瞬间变脸的面容，心下微微笑着:“我知道啊，我就是来找你的。”
“找我？我和你没有什么好说的，”顾紫宸盯着我，她的眸子忽然间变得极为狠厉，我其实一直都知道，她对我有敌意，可是我却不知道她对我有这么深的敌意。
“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哥喜欢你吧？别做梦了？一个女扮男装的不正常的人，我哥会喜欢你？他不过就是利用你而已，你还找上门来，若不是我哥当时在场，他要给你演戏，你以为我会对你好言好语吗？！”
我嘴角微微弯着，虽然知道这就是事实，可是我却还是有些无法接受，可是面上却不能露出分毫。
我笑着望着她，道:“还有吗？继续说。”
顾紫宸见我的态度不明，虽然面上有些慌张的模样，可是却依旧开口说了下去:“我警告你啊，你若是敢对我不利，我就把你女儿身的身份说出去！”
听到这句话，我的眸子一眯，极具危险性地望着她，手指微动便掐上了她的脖颈，顾紫宸的手指缓缓动了动，我开口道:“怎么了？不继续说了吗？你威胁我啊？你觉得在我面前威胁我，你还有命吗？”
顾紫宸面上露出慌神的模样，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连带着面色都变了几变，我自然知道，这是因为我掐着她脖子导致她无法呼吸的结果。
“说啊，继续说啊？”
我缓缓开口，忽然凑近了她的耳畔，对着她小声开口，像是诱哄一般:“告诉我，你将这件事还告诉谁了？”
顾紫宸呜咽着没有说话，我瞧着她的模样，手下也微微松开了些，只是手掌未曾离开她的脖颈，她咳嗽了许久，却不曾回答我的话。
我等的不耐烦了，便又打算直接掐死她算了，然而手掌刚刚贴上她的脖颈，又道:“不想说吗？那我让你以后都不要开口说话了好不好？”
顾紫宸惊魂未定，她冲着我摇了摇头，手指微微动着，我这才瞧见她手指上戴着一枚戒指，我好笑地盯着她，在她进行着下一步的动作之前，迅速上前将她的手腕攒住。
“咔嚓”一声，便已经卸下了她的一只手，她疼地在地面上哇哇叫着，我欺身上前，一把捂着她的嘴:“别出声，你若是引来人了就不好了是不是？你若是答应，我就松开？”
顾紫宸见此，立即迅速地点点头，我这才微微笑着，便登时松开捂着她嘴巴的手。
只是我的手刚一离开，顾紫宸便如疯了一般地开口大叫:“来人啊！来人！”
我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也没有打算继续捂着她嘴的动作，她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慢慢的也就歇了声。
“你对府里的人做了什么？”
顾紫宸也算是有些脑子的，只这一瞬便也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我没有答她，倒是回来的知知回答了她的问题。
知知扬了扬手里的东西，便道:“顾小姐不必惊慌，我刚才也就只是出去让你们府里的下人好好睡上一觉罢了……”
说到这里，知知忽然想起来什么，她神神秘秘地凑上去，在顾紫宸的面前悄声说道:“放心……不会出人命的……不过呢，你的话，我就不知道会不会出人命了……”
“你！”
顾紫宸捂着自己的手腕，面色惨白着，在黑夜里，连带着她的面容都让人觉得有着丝丝的诡异，她道:“你们……究竟想要做什么？！”
我没有动作，却是上前将她的手隔开，抓起那只被我弄折了的手看了看，才从她的手指上取下那枚戒指。
“紫宸妹妹心思真是毒呢？像这枚戒指一样，带着剧毒。”
顾紫宸听闻我的话后，脸色瞬间变得冷寂起来，知知从我手上接过这枚戒指，看了看之后，才冷声道:“银毒，藏于戒指环内，靠外力稍稍移动，便能从中发射出肉眼不可看见的毒针，一击毙命，没有解药。”
我笑了笑，对着顾紫宸愈加难看的脸色，温声开口:“紫宸妹妹方才是想做什么呢？这毒怕是不是没有解药吧？而是毒性发作地太快，根本就没有服下毒药的机会吧？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顾紫宸偏着头，没有说话，我已经不打算从她嘴里听出什么话来，她知道我的身份，便是对我最大的威胁。
“我哥回来看不见我，会怀疑你的。”
顾紫宸大抵是看出来我想做什么，她低声开口，大抵也是想要唤回我的理智，我蓦地就笑出了声:“你想说什么？让我不要杀你吗？”
“我哥会回来的，他刚才离开不久，但是他刚离开我就出事了，我没有和谁结仇，除了知道你的身份之外，没有人会想要杀我。”
顾紫宸冷静地开口，我看着她的眼神蓦然就发生了变化，道:“真是顾昭的妹妹，这脑子也不是个摆设嘛。”
顾紫宸闻言，虽然面容难看，但是尚还能保持冷静，她继续开口:“我没有说出去，我什么都没有说，哥哥说不让这件事透露出去，所以我谁也没有告诉。”
她说的，自然是我女儿身身份的事情，我眯着眼睛瞧了瞧她，知知见我犹豫，瞬间便明白我心里在想什么，知知迅速上前掐着顾紫宸的脖颈:“就算你不说，那你也不能活。”
“昀姐姐，她不能留，她此刻不说，不代表她以后不会说！”
知知说的我自然也知道，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在犹豫什么，可是，顾紫宸毕竟只是无辜的。
“昀姐姐！你别多想了！她是顾昭的妹妹！不可相信！”
闻言，我忽然冷了视线，是啊，她知道我的身份，若是放在以前，谁若是知道了我的身份，根本就不会再有时间说出这么多话来。
我如今的犹豫，难道真的是因为顾紫宸是顾昭的妹妹吗？
我摇了摇头，在知知下手之前，我猛的上前阻止了她的动作:“别杀她。”
“昀姐姐！”
知知被我攒住了手，急地冲着我大吼:“你不想要她的命，可是她想要你的命！她刚刚分明就是要对你下杀手！你还在犹豫着什么！你以前从来都不会这样的！”
我没有说话，只是固执地握着她的手，顾紫宸看着我与知知的动作，大抵也知道此刻她开口说话是不明智的举动，是以此刻她乖乖地待在一旁，并没有出声。
我瞧着知知与我一样固执别扭的眼神，没有办法，我只能出声道:“知知，听话，她现在还不能死。”
知知猩红着眼，我竟然不知道她竟然有着这么大的情绪，我知道，她大概是对我的行为有了失望，可是现在，顾紫宸的确是不能死的。
“昀姐姐，你以前不是这样的。都是因为顾昭……”
“不是，”我立即否定开口，避免她再说出什么误解的话来，我只能继续道，“若是想要救沐寅，顾紫宸现在不能死。”
知知闻言仿佛这才明白我的用意，可是这也不能代表着什么，知知显然已经不怎么信我的话，她道:“但是顾紫宸，她知道你的身份，她不能留。”
我见说不动她，只能叹了口气，旋即一掌打在了顾紫宸的后背，顾紫宸旋即晕死过去。
我这才开口道:“知知，你冷静一点。”
“昀姐姐，我很冷静。”知知缓缓开口，“就算她是救出寅哥哥唯一的办法，我也不能留下她的性命，她是顾昭的妹妹，她的话不能信，谁都不知道她究竟有没有将你的身份透露出去。”
“更何况，她也并非是救出寅哥哥的唯一办法。所以，她不能留。”
知知低声说着，我竟然莫名保持了沉寂，虽然我不能认同知知的做法，可是不能否定，她所做的，所说的，全都是为了我着想。
她所要做的，都是因为我。
“知知，有些事情，不需要你来做，我来就可以了，”我缓缓劝道，“况且，不一定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只要你想，就没有不可能瞒不住的东西。”
说到这里，知知忽然松了手，她缓缓站起身来，颓然道:“所以，你还是要留她？”
我慢慢地点了点头，不可否认，顾紫宸真的不能死，我慢慢地抛下了一个问句:“知知，我问你，若是有一天，到了那个时候，你是希望活着的是画画，还是顾紫宸？”
知知闻言一顿，我继续开口:“她们两个都是顾昭的妹妹，两个人都是，你希望活下来的，是哪个？”
良久，知知都没有说话，我知道，她做不出选择，因为，对于知知来说，现在顾紫宸就在她面前，她现在就能了解了顾紫宸的性命。
而画画不同，画画是顾昭的亲生胞妹，她还是与我们一起长大的姐妹，知知无法做出选择，因为在她心里，或许，她若是选择了画画，那么便能被扣上对我不义的名声。
即便我不在意，但是对于知知来说，或许是极为在意的，所以她才会做不出选择。
我终于笑了笑，才道:“知知，如果是我，我就会选画画。”
即便她曾经骗过我，她背叛过我，我都会想要她活着。
更何况，我还不确定，画画她究竟到底有没有背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