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远桥拿着枪押着老三顺利地回到房间里,只穿着一身秋衣秋裤的老三一路上竟然没有像宋远桥想的那样打喷嚏或者发抖,只是抱着膀子。进屋后老三殷勤地取下墙上的一幅画,露出了里面的保险柜。宋远桥一直警惕地跟他保持一米多的距离,掏出胶带扔给他,让他坐在椅子上把腿和椅子缠在一起。然后才把枪掖起来,让老三把胶带扔回来在椅子上坐好,他从后面拿胶带准备缠上肢。这时候老三的肩膀动了一下,宋远桥立刻警觉地退后,并且低声喝道:“想要小命就老实点。”
这时候老三大概也警觉到宋远桥对自己的防范级别很高,并不是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当自己是个小流氓。但是已经晚了,宋远桥把他的上肢和身体全固定在椅背上,还在他的嘴上也缠了两道,除了用鼻孔呼吸和在喉咙里“哼哼”以外,他连喊都喊不出来了。
处理好老三以后,宋远桥也就不用再隐藏自己了,他把门反锁以后开着灯,第一件事就是用桌上的电话打了刘杰的传呼,并加拨了约定好的数字。今夜刘杰在队里值班,这也是他毫不犹豫地动手的原因。打完传呼以后宋远桥就把注意力转移到墙上的保险箱上,这个保险箱只是个大路货。跟他在学校干后勤时,隔壁财务大姐那个包了一层铁皮的水泥墩子属于一个级别,只是轻便了一点,可以镶在墙体里。
他端详完保险箱刘杰的电话也到了,接起来以后刘杰就问他:“大半夜的什么事?昨天问你你也不说,害得我今夜就没敢睡觉!”
“刘队,持枪歹徒你要不要?”宋远桥笑着问道。刘杰还没回话,老三在椅子上已经开始竭力地挣扎,并且喉咙里发出和猪被杀时几乎一样的尖叫声。宋远桥无奈之下放下听筒走过去用手枪柄在他后脑勺上敲了一下,才让他老实下来。
再拿起听筒的时候只听见刘杰在里面不停地“喂喂”,宋远桥说:“平湖供销饭店前面的三楼最东边房间,你快点来,多带一副手铐,这家伙不简单。你最好把没撤的通缉令都带上,半路上就找地方对一下,说不定就是一条大鱼。直接带回去以后是不是你的就难说了。”
乡下的所谓公路也都是石子路,宋远桥估计他们最快也得半小时,现在外面的人还没有被惊动起来,自己快一点完全可以在刘杰赶到之前打开保险箱,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他拿出开保险箱的听筒,贴在密码盘的旁边,很快就找到了三位数的密码,然后用两根钢针伸进锁孔,拨了几下就顺利地打开了。对于现在国外兴起的电子密码锁保险箱宋远桥束手无策,但是这种最简单的机械锁保险箱,他对付起来还是很轻松的。
他拿出里面的账本看了几页,根本看不懂,然后发现里面还有不少现金。想了想,脱下外套把一沓一沓的现金沿着皮带掖在腰间,又穿上外套,用里面的文件袋装上那些账本。然后关上保险箱的门,没管密码盘,只是把上面那幅画挂回去。又把那支手枪也放进一个文件袋,扔在办公桌上,脱下手套装进裤兜,坐在办公桌前等着刘杰他们的到来。
十来分钟以后,随着汽车发动机的响声到了楼下,响起急促的刹车声。宋远桥听了动静就起身打开了门,很快刘杰带着两个警察小跑着上来了。这时候三楼房间里的人都被惊动了,纷纷开门出来看看怎么回事。刘杰后面的一个警察一手拿着手枪、一手举着证件大声说:“刑警队抓人,不要妨碍公务!”
赵仕明披着外套出来刚要说话,宋远桥就走过去拍拍他的脸说:“赵公子,久违了。”
几年不见,虽然走廊里的灯光挺亮的,赵仕明一时并没有认出宋远桥,刚要发火,宋远桥举了举手里的文件袋对他说:“不认识了?鄙人宋远桥。你还是进屋吧,要是把里面的小姑娘也一起带出来,你还真说不清楚你俩啥关系。”
宋远桥说完掉头就回去了,刘杰他们已经把老三身上的胶布都割断了,又给他戴上了手铐。这时候老三也被摆弄醒了,恶狠狠地看着宋远桥,宋远桥撕下他嘴上的胶布,发出“滋啦”一声,刘杰几人在边上看着都觉得疼。宋远桥对老三说:“你没机会报复我了,自己老实交代哪里人,犯过什么事,还能少受点苦。”
他又检查了一下手铐,对刘杰他们说:“你这个后铐对这种穷凶极恶的歹徒不一定起作用,我教你们个新鲜的,记着,这招叫‘苏秦背剑’。我动手时你们拿枪指着他,乱动就照他腿上来一枪,省得路上还得防着!”
然后他打开老三的手铐,把他的两只手,一只从肩膀上面背过去,另一只从背后背过去,然后示意刘杰将两只手铐到一起。铐上以后宋远桥笑着问刘杰:“这样老实多了吧?到车上再拿副铐子固定在车上,就彻底老实了。不多这招对练过武的不一定起作用,我就见过有人能从头上拿过来的。”
又指着桌上的文件袋对刘杰轻声说:“枪在那里,绝对有他的指纹,你动作要快,这里的老板跟张建国关系不错。”
回到自己住的招待所房间,天才蒙蒙亮,宋远桥也不打算睡觉了。他又翻看了一遍账本,还是一头雾水,索性不看了。他点了一下缴获来的现金,银行封条都没动,一共十三万。然后把账本和现金都放进一个包里,洗漱完了看外面天已经大亮了,就到服务台打了个电话到许江上家里。
他简单地把事情跟许江上一说,许江上说:“你现在就去市委门口等我,一会儿咱们在办公室谈。”
宋远桥路上买了一笼包子,到市委门口许江上还没来,就停下车子一边吃一边等。很快许江上就骑着自行车来了,站在旁边等宋远桥把嘴里的包子咽下才说:“跟我进去吧。”
两人到了他的办公室,宋远桥把装包子的塑料袋往许江上面前伸过去,问道:“你吃饭没,没吃也吃点。”
许江上没理他,提起热水瓶晃了晃,说:“来的太早了,没有开水,你慢点吃,别噎着。”
宋远桥边吃包子边打开包拿出账本和钱,对许江上说:“从李康那里缴获来的,只是他卖走私货的账本,我看不懂。”
许江上说:“账本会有人看懂的,你说说走私货是怎么回事?”
“他的一个手下交代的,估计应该是个逃犯,连人带枪被我交给刘杰了,肯定能钉死。说是和赵仕明一起帮东方贸易卖走私货,连汽车都有。”
许江上右手食指轻敲着桌边,沉吟了一下才说:“东方贸易?这事可难办了,那是市公安局的三产,咱们俩可动不了人家!这账本我先收着吧,估计用处不大,不过让李康吃点亏肯定没问题。”
说完又指着钱说:“这个怎么办?你怎么把这东西拿来了?”
宋远桥无所谓地说:“既然没法当赃款上交,咱们就劫富济贫了呗。债主虽然咱们惹不起,可是他们也不至于找我们要债吧?李康会补上的。”
许江上指着宋远桥说:“怪不得听小玲子说你有钱,让我们别担心你家盖屋的事情,你这样可不行,这一次李康肯定牙掉了咽肚里,但是迟早会出事的。”
宋远桥笑着把钱分成两份说:“见面分一半,算是李康给咱们的精神损失费。”
许江上说:“你少作啊!赶紧都拿走,我不缺你这三瓜两枣的。快点收起来,要是进来人看见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硬逼着宋远桥把钱收了起来,许江上看看表说:“七点钟要开早会,还有十几分钟。现在估计张建国也不一定在办公室,等开完早会我给他打个电话,看他怎么说。得告诉他这事咱们不往下追了,但是也不能就这样了了,李康要吃点亏才行。”
想了想又说道:“这账本就放在我这儿,东方贸易我们是惹不起,但是只要我们没动作,他们也未必就敢朝我们下手。”
这时候有人敲门,宋远桥打开门,一个年轻人提着暖水瓶走了进来,放下以后又把空的那个拿走,中间只是朝许江上笑了笑。等他出去以后宋远桥说:“够腐败的呀,连开水都有人伺候。”
许江上起身一边往杯子里倒水一边说:“还不都这样,我也整整给全办公室打了两年开水。刚上班的年轻人,打水、拖地、倒垃圾不是很正常的事?”
他放了一杯水在宋远桥面前,把自己那杯喝了,让宋远桥等着他,就拿着笔记本出去开会了。走到门口又回头说:“你赶紧打电话给刘杰,让他只问以前的事,别为了拖李康下水把东方贸易的事给拽出来。”
宋远桥拿起电话打去刑警队,刘杰被喊来接电话,声音里还带着兴奋:“大桥,查清了,那小子是个抢劫杀人的逃犯,AH省厅督办的案件,已经联系上那边过来认人了!你这个举报坏人的‘热心群众’要不要弄一张‘见义勇为’奖状?”
宋远桥说:“别瞎高兴,这事就这样打住,再往下追就追到东方贸易头上了。我建议你抓紧把案子交上去,再留在手里恐怕要惹麻烦。”
刘杰愣了一会儿,又念了一遍“东方贸易?”才骂道:“妈的,我就说天上掉馅饼呢?你怎么就这么能惹事呢,那是咱们惹得起的吗?”
宋远桥劝解道:“你也别急,上班了就把案子交上去,会有人让他闭嘴的,反正你的功劳是板上钉钉了。至于得罪人的事也不用急,你看过谁当一辈子局长了?过个三年两年,换个领导事情就过去了,可是你的功劳在档案里可是跟你一辈子的。”
刘杰说:“你就骗我吧!真要把东方贸易扯进来,未来十年能当局长的全给得罪了,换谁当局长都不会忘了我的。”
“所以才让你抓紧把人交出去呀!你别跟我磨叽了,抓紧让你手下别审问了。”
刘杰说了一句“迟早让你害死!”就把电话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