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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4 螺语如斯

2017-07-23发布 3960字

方小楼略有些吃惊,他没想到这个十岁的少女竟有如此武功,想来定是有高人为师。因此跟这个少女开开玩笑倒没什么,不过可别惹恼她,不然她师父或者兄长父亲来了可不好应付。再者现在自己本就理亏,就算一个再寻常的人来讨要东西自己也没有不还之理。

方小楼一边想,一边轻轻地出掌把这少女飞来的脚挡过去。他本来觉得这少女的出招劲力定然轻柔至极,可谁知掌力与那少女的出脚一相撞竟然传来了一股不小的力道,并且这种力道中还带有一点回劲。方小楼大吃一惊,他本来就想看看这少女使的是何家功夫,也好知道这少女的武功门派推测出来历,结果这么一脚过来,方小楼竟然发现这少女的出力方式竟与墨乔有些相似,这下方小楼更是迷茫了。

墨乔是紫蚕派的女子,她所修习的武功现在虽然是诛氏钳法,与紫蚕派功夫没什么关系。可她的武功根基都是在烂柯山扎的,因此基本的出招也是紫蚕派的路数。因此方小楼对紫蚕派的基本出招发力路数也有一点了解。

不过就凭这一招是不能断定这少女到底是何家何派的。方小楼想再接她几招。只见那少女的招式忽然变为掌法,手掌往来悠忽,以攻为主,变化多端,并不是特别凶狠。这必是紫蚕派的功夫无疑。方小楼心想莫非这少女是白枫堂的人?可自己在白枫堂呆的时间也不少,怎么会从未见过听说过有这么一个少女呢?不过既然是紫蚕派的姑娘,那一定不能得罪。方小楼想不如露个破绽,让这个少女打我一掌,踢我一脚便是了。

方小楼掌法忽变,双腿变得十分僵硬起来。那少女一看眼前的这个人像是要不济,不由得心里欢喜,只听得风声一片,掌法变得十分迅疾,全部都是攻招。忽然“啪”的一声,方小楼手腕被这少女打了一下。若是寻常人被她这么打一掌或许都能把手腕扭伤了,可方小楼手劲是非常大的,被她这么一个分筋错骨手打中手腕不过是皮肤热辣辣地有些疼罢了。可方小楼还是装作手腕要脱臼的感觉,脸露痛苦表情。那少女更加欢喜,忽然飞出一脚,正中方小楼的胃脘部。方小楼顺势往后一躺,倒在地上。他心想:这少女虽然武功远远不行,可看她的出招发力都是沉稳至极,毫无破绽的,显然是名师所教,她的根基可是要比墨乔的紫蚕派根基强的太多。她出的这二三十招看上去虽然招式无什么杀伤力,招式变化也不甚精妙。可这主要是因为这少女修习时间短,若再修习七年八年,墨乔绝对不是她的对手,恐怕凭自己现在的武功也不行。

那少女看到方小楼倒地了,十分欢喜,道:“怎么,现在服了我吧。还不快些起来把我的宝贝带上,咱们走?”方小楼在地上挣扎了一会儿,咬牙道:“不成啊女侠,我现在身上疼的厉害,恐怕起不来啊。”那少女白了他一眼,不屑地说道:“你就撒谎吧你,刚才我没用多少劲儿,你别在那装了。”方小楼一听心想这少女心里还真是明白。于是一骨碌翻身起来道:“好,你要我做什么?”那少女指着地上的蟒蛇和旁边的背篓道:“这不是有个背篓?你把它装进去背上。”

方小楼问道:“你要我把它背到哪?”那少女道:“一会儿我带着你,背到我和姥姥住的地方。”方小楼心里欢喜,心想这还能见见这少女的师父,想来她口里的婆婆定是位世外高人。

这时那少女忽然低下了头,阴沉着脸。方小楼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那少女嘟囔道:“姥姥说不能让人家知道我们的住处。那你要是去了,岂不是知道了我们的住处了吗?”方小楼心想既然如此,不去拜访也就是了,可是这个小女孩这么精灵可爱,要是她拿不回去这条大蟒蛇必定十分伤心,于是说道:“要么你先回去问问你姥姥,她老人家要是允许了,我再给你背过去?”那少女沉吟片刻,道:“也只能这样了。”

说着便走了出去,回头喊道:“你不许跟过来。”方小楼应了几声。看着那少女远去,方小楼心想这个少女真是可爱,恐怕墨乔小时候也是这样吧。

方小楼一个人在这里等待,很是无聊,于是他就不住地逗玩儿那条大蟒蛇。那大蟒蛇刚才已经见过了自己的小主人,因此看上去甚是欢愉。虽然它身子仍然乏力,可看上去却与前几日的颓唐有很大区别。方小楼知道这是个极有灵气的东西,因此逗玩也丝毫没有亵渎之意。

过了两个多时辰,方小楼肚里饥饿。他知道离山洞半里多远处有一株枣树,于是就去那儿摘了一把枣子,边吃边往回走。这时正好看到那少女赶着过来了。那少女看到方小楼之后,一脸的不愿意。方小楼问她怎么了,那少女道:“我婆婆不让你接近那儿。因此你不用送它过去了。”方小楼问道:“那怎么?你婆婆独自过来吗?”那少女低头道:“这几天婆婆打坐不能出来。她说让我把这条大蛇送给你。”

方小楼一听又惊又喜,问道:“为什么要送给我呢?”那少女道:“婆婆说她老人家已经知道你为什么抓走这条大宝贝了,她说你见义勇为,说这条大宝贝就送你了。”方小楼心里霎时充满了疑惑与惊喜,忙问道:“你婆婆是怎么知道的?她认识刃老前辈吗?”那少女疑惑,反问道:“刃老前辈是谁?我没听婆婆说过啊。她说我的宝贝已经不少了,就让我把这个送人。你要不要?”

方小楼道:“即是你婆婆送我的,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听到这一句,那少女“呸”了一声,噘嘴道:“什么恭敬不如从命,你这个人怎么表里不一啊。明明很想要它,却还装作无可奈何,不能不要的样子。这样吧,你还是不用从命了,你只要恭敬就行了。你就了当地告诉我,说你不想要这大宝贝,那样我禀明了婆婆,我想她老人家一定不会逼你的。方小楼哈哈一笑,道:“你这个小鬼头,真是古灵精怪。我要是说不要了就凭你一个人,能把它带走吗?”那少女道:“你还小看人?我告诉你我要真的想带走,肯定可以的。我去叫我别的宝贝们来,瞧瞧我有办法没有。”方小楼一听,这个少女估计还真有几把刷子,既然那位婆婆好心送我宝贝,我何必再栽在这小丫头身上呢?于是忙求道:“好好好,刚才是我说错话了,请不要见谅。既然婆婆她老人家把这个赏给我,我肯定是欣然接受啊。你回去告诉你婆婆,说我方小楼定会感激她老人家的恩惠,以后要是有什么可以相助的,定当在所不辞。”

那少女听了方小楼的话,脸色登时沉了下来,只闷声不语。方小楼轻声道:“怎么了?”那少女道:“我跟你说吧,其实我是一点都不想把它送出去的。不过婆婆有令,我不敢不从。这下我的大宝贝交到了你手里,你可得好好待他。”方小楼道:“放心吧,你怎么带他我就怎么待他,保准比你带的还好。”方小楼转念一想,忙道:“对了,你是怎么待他的?我看这大蛇可是特别听你的话。”那少女沉吟片刻,道:“你不用担心,他自己会去找吃的,我只教给你怎么吹螺语。”方小楼问道:“螺语?这是什么?就是你刚才发出的声音?”那少女白了他一眼,道:“哪来那么多话?我自己不会教你吗?”

方小楼一听,这个少女还真有意思,有时候她的言语举动还真像墨乔。那少女亮出了手心里的东西,只见是一个长约两寸的细长的海螺。那少女接着道:“这个小海螺能吹出来让这条大蟒蛇能听懂的话。你吹的声调音色长短的不同,它就能辨别出来。”方小楼道:“嗯,这个我知道,以前我见他们驯养雕啊鸟啊什么的,也是这样的。”

那少女一听又白了他一眼,道:“你怎么那么多话呢?难道我不知道驯养雕啊鸟啊的也是这样的吗?再说了我的大宝贝岂是其他寻常之物可以比的?”方小楼被这个看上去不过十岁的小女孩这么训斥了一顿,略有些尴尬,可是看她那种神态竟跟墨乔越来越相像了,不由得暗暗称奇。”

接着那少女就把吹这个细长海螺的基本要旨告诉了他。不过是二来种变化,即呼唤它过来,让它离开,或是遇到危险让它相救等应该吹出来的音调。方小楼聪慧至极,对这几个音调略微记了一记,就准确地记了下来。那少女把海螺交给他,问道:“你当真全部记准确了吗?”方小楼道:“铭记于心,不会忘记的。”那少女若有所思一般地点头头,看样子竟然有一种宗师的感觉。然后慢悠悠地说道:“你吹一个求救的螺语听听。”

方小楼就对着海螺的口,用力吹了三声。谁知道这三声居然都没有发出一点声响。方小楼十分茫然。那少女笑道:“我还以为你真的记住了。”方小楼道:“一呼一吸间连出三声,第一声声音尖锐,如沙石相磨。第二声音调高沉,较第一声略断。第三声声调如第一声。”那少女点点头,笑道:“记得倒是没问题。不过你可能想过为什么海螺吹不出声?”方小楼道:“想来是我运力方式不对,或是口型不对?”

那少女喜道:“就是你运力方式不对,你应该这样运……”听完一遍之后,方小楼已经掌握了基本的法则。那少女道了:你再试一次。”方小楼依言运力与丹田,然后换换出气,使一股气经过肺太阳经,然后渐渐吐出。果然那海螺发出了一股极其怪异的声音。听到有声音发出,地上的大蟒蛇登时振作了一点,经要往前爬。可是没几下就体力衰竭,倒在地上。那少女看到自己的宝贝这么衰弱,急忙奔过去查看它。

那少女一扭头,瞪了方小楼一眼道:“谁让你吹出声来的?”方小楼一脸无辜,道:“不是你让我吹一次试试吗?”那少女道:“试试就试试,别叨扰我的大宝贝行不行。”方小楼心想这少女也会看上去无理取闹一些。于是道:“那好,咱们去外面。”那少女道:“不必了,你刚才吹的声音离十几里路它也能听得到。不过你吹的确实不正确。”

方小楼问道:”怎么不正确?”那少女道:“这也可以理解,因为这只是你吹的第一声。能吹响就是了,其中的奥妙变化你记住了,以后慢慢的就学会了。”方小楼心想也确实是这个理,看来这个少女玩闹归玩闹,也确实有些思想的。

接着那少女趴到大蟒蛇身上,柔声说道:“大宝贝,以后你就不是我的了。咱们的二玩意儿,妹妹们,小石头都陪着我呢,你不用担心。”说着她竟然要滴出眼泪。方小楼看得心神恍惚,他立刻就想到了墨乔,墨乔感动想哭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接着那少女又道:“你以后就呆在这人身边。他要待你不好,你就回来,想来这个男人也管不住你。”说着指了指方小楼。

那少女爬起来,道:“我走了,以后他就归你了。记住这是婆婆给你的,不是我给你的。因此你要求神祝福就祝福婆婆好了,不要加上我。”听了这句话方小楼登时不知说什么好了,只是看着那少女渐渐走开,背影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