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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角逐

2017-07-23发布 3093字

李元原本是要进宫面圣的,但是没有得到武帝的召见旨意,所以一直没有没有成行。

所以只是去了一趟吏部进行了述职,本想拜访一番任凯,谁知任凯也是避而不见。李元从吏部衙署中正要跺门而出之时,身形突然定住,停顿了约莫一息后,便头也不回的出了吏部大院。

吏部衙署靠近大门右侧有一排值房,专门供下层小吏办公休憩之用的,其中一间值房的窗棂边站着一名消瘦的身影,面色平淡的望着李元逐渐远去的背影,手中碰着一杯已经变凉的红茶。正是李玄风。

……

一连数日,李元都呆在自家的小院当中,做到了足不出户,只是每日晚间闵冉都会赶过来 向其汇报应雀从全国各地汇集而来的情报而已。

无数的情报经过武三的汇总梳理,选出一些重要的,言简意赅的书写在一张麻纸之上,呈给李元。

这一日,戌牌时分,闵冉准时走入院中 ,径直向李元的书房行去,看着屋内的烛火依然明亮,闵冉轻轻的敲了三下门扉。

“进来。”李元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闵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紧张情绪,推开门走进了屋内。

闵冉对于自己每次见到李元的紧张心情很是疑惑,当日自己拜李元为师之后便将李元当着父亲一般对待的,心中只有崇敬,没有半分害怕情绪的。在得知李元告知自己其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能使用武功时,这种紧张的情绪与日俱增,今日更是如此,因为从武三今日的表情中,可以得知麻纸中肯定有不一般的情报,对师父很重要的情报。

李元身着一身白色常服,端坐在书桌之后,单手擎着一本厚厚的《史记》,正细细的品读着。

闵冉双手伸直,再向身前合拢,向李元一辑极地,恭声道:“见过师尊。”

李元“嗯”了一声。

闵冉缓缓直起身,从怀中抽出一只拇指粗细的竹筒,向前两步,双手越过书桌,递到了李元面前。

李元伸手讲过,微微一扫竹筒口完好无损的蜡印,轻轻的放在了一边。

闵冉准备鞠躬退去时,李元放下手中书,静静的看着闵冉道:“你的武艺可有精进?”

闵冉双手前叉,自然下垂,恭声道:“弟子不才,武艺略有小成。”

李元闻言点了点头,缓缓道:“你回去找武爷,让他教你一些沙场上杀敌的本事,这沙场杀敌的本事和江湖上的比斗可不一样啊,你要好好学。”

闵冉虽然不知道李元突然要自己学这些,但是出于对李元的绝对信任和崇拜,没有丝毫的异议,重重的点头道:“师尊如果没有其他安排,徒儿再就告退了。”

李元闻言摆了摆手。

闵冉躬身向后退了两步,再转身,趋了数步,掩好门,慢慢远去。

就在闵冉转身之际,李元分明见到闵冉的后背已经湿透。

连日来,都是如此,一时之间,李元竟有些疑惑。

李元所幸不去理会,闵冉为何对自己越加畏惧,瞥了一眼装着麻纸情报的竹筒,伸手拿起,拨开蜡印,从竹筒中抽出一张卷好的麻纸,缓缓铺开,用镇纸压住,缓缓研读起来,从左至右。

第一列:西北战事,胡烈战死于万斛堆,秃发树机能南下攻占高平。

第二列:渡边纯一郎回九州岛。

第三列:嵇康、阮咸安居龙虎山。

第四列:周脾已经升任造船都卫,蒋廉、张钧皆升任五营校尉。

第五列:金镇海、金镇江已经安全到达蜀中,隐居金堂县。

第六列:崔晃暂时取得先机。

第七列:阿敏为洛璃义女。

当李元读到最后一条时,缓缓的直起身,眼中尽是冷意。

……

宫城,太极殿之中,传出一声武帝司马炎愤怒至极的咆哮:“刘㫅该死!还有那个朕的四叔,糊涂!”

司马炎将一封西北战事八百里加急战报扔到了青石转上。丹墀之下的文武官员皆是噤若寒蝉,一个个全神贯注的盯着手中的玉圭,好似玉圭之上绘着传送千古的诗文和惟妙惟肖的春宫图一般,吸引着朝臣们的注意力。

太极殿中一片死寂。

面对着御座右手的立着一列文官,以贾充居首,身后依次是裴秀、何曾、荀瑁、任凯、庾纯、张华、冯枕,陈骞。左手边立着一列武将,卫瓘排在第一位,身后分辨站着杨雄、程忠等人。

武帝司马炎站着御座之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双手扶案,缓缓坐定,眯着眼在众朝臣脸上来回扫视。

“说话。”武帝冷冷的道了一声。

众朝臣都是一个激灵。

贾充眉头一挑,越班而出,捡起青砖之上的战报,缓缓读了起来,然后传给势力身后之人,对着武帝道:“陛下,臣有事奏。”

武帝道:“快讲。”

贾充道:“胡烈战死,痛失高平,实为我朝立朝以来未有之败绩,是为耻辱,此仇不报,怎能扬我国威,一统海内,还望陛下明鉴,速速排除得力战将,前往西北,一扫群秽。”

武帝原本以为贾充有什么高谈阔论,原来说来说去听不出半点实质性建议,但武帝也没有驳贾充的面子,淡淡道:“爱卿所言甚是。”

贾充身为文官之首,回到了队列之中,手捧玉圭,开始闭目养神起来,不过从其不断扯动的耳根,还是可以开出,其正在全神贯注的听他人动静。

不一时,陈骞出班奏道:“臣前番就有奏议,胡烈乃一莽夫,不足成事,今果不其然,毁我西北大好局面,辜负了陛下对其的信任,死不足惜。而且一切涉及此战败绩之人都要问责,在此过程中,作为都督关中的汝南王虽派刘㫅前往救援,却畏敌不前,该杀,四王爷有识人不明之过,也逃不了干系…….”

陈骞昔日与胡烈有怨,此番得悉胡烈战死,正暗自窃喜,便开始在朝堂之上洋洋洒洒的陈述起来,就在其慷慨呈言时,武帝司马炎的一张马脸都快有冷得滴出水来了。当日陈骞力阻胡烈前往西北,被武帝当面驳斥其实以私怨中伤胡烈,并启用胡烈,今日胡烈战事,陈骞如此言,不正是绕着弯子骂皇上有眼无珠么。可是此时的陈骞沉浸在窃喜之中,已然失态。

“咳咳。”立在陈骞旁边的张华以示提醒。

陈骞看了看张华,再抬头看了看一脸冷意武帝司马言,自知失言,当下跪伏在地,哀声道:“臣失言,望陛下赎罪。”

武帝司马炎冷哼一声,陈骞浑身抖得像筛糠一般。所幸武帝司马炎向来大度,摆了摆手道:“在启用胡烈这件事中,朕确实有过失,陈骞能耿直建言,实乃谋国之人,其言不错,将刘㫅斩首问罪,汝南王司马亮都督关中之地,北扼陇右,南钳巴蜀,受宗室之重托,却识人不明,这都督就不要做了,做个平西将军吧。”

汝南王司马亮虽贬为平西将军,却依然行使着都督关中的权力。这一点在堂的文武官员都是心知肚明,这般处置恰当不过了,毕竟汝南王司马亮是武帝司马炎的四叔。

张华出班奏道:“启禀陛下,处置众人虽然重要,但却不是当务之急,正如贾尚书所言,当务之急是要排出精干将领前去镇压北地胡人之乱。”

武帝司马炎道:“谁可堪大用?”

此言一出,无人应言,此非常时期,如果能在西北立下战功,那是以后的仕途上最大的资本,但弱失败,不仅会受到朝廷的责难,搞不好还有可能配上自己的身家性命,所以在列的武将无人敢应声,因为这就是一场对于自己的豪赌。

贾充虽然在闭目养神,但依然可以看出其眼珠子在转动,过了数息,贾充回首看了一眼冯枕。

冯枕心领神会,上前一步道:“臣举荐一人。”

司马炎道:“哦,你说。”

左侧的一列武将都有些紧张,生怕冯枕点到了自己。

冯枕道:“唐阳子,司隶校尉石鉴,石鉴将军老成持重,速得人望,可堪此任,不过…….”冯枕托着长长的尾音。

司马炎正中其下怀的道:“不过什么?”

“既然是去西北平乱,自然要有绝对的权力,所以陛下要给他足够的权力。”冯枕缓缓道。

司马炎陷入了沉思,冯枕的意思很明显了。

贾充见武帝犹豫不决,上前一步奏道:“臣附议。”

贾充身后的裴秀眉头一皱,看了看一言不发的张华,张华也看了看裴秀。

二人心中清楚,石鉴于贾充关系甚密。

张华出班道:“臣也举荐一人,杜预身为秦州刺史,赐他灵机处置之权,也可以收到很好的效果。”

裴秀出班奏道:“杜预乃是不可多得的帅才,臣附议。”

太极殿之内顿时陷入了僵持,不过在场的各位武将却是都松了一口气。因为石鉴和杜预此时都不在场。

过了良久,司马炎缓缓道:“诏令石鉴行安西将军,都督秦州,与奋威将军田章一起,帅大军讨伐叛虏,杜预依然任秦州刺史,受石鉴调遣。”

贾充与冯枕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喜悦。

裴秀与张华对视一眼,皆是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