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摔到地面上,猜忌稳稳而立,安德鲁则摔得四脚朝天,若不是身后的背包“帮忙”,说不定都摔破头了。
“哎哟!”他痛得大叫一声。
安德鲁缓缓爬起来,看见吉米时,他已经脸色苍白,脸冒虚汗了。
“魏瑞法先生,你怎么....了?”
吉米的手指上没有血能够滴下来,就像一块未解冻的猪肉,干净的很。
安德鲁用力咽了口口水,心里卡了一下,蓦然沉默了下来。
猜忌瞄了一眼他的表情,突然好像看到了维拉似的。继而扫视了一下周围,只见墙壁上的书架遭到寒冰魔法封印,而上方的书架呈现骷髅头的形状,向两侧打开的门渐渐合起来,堵住了她们坠落下来的洞口。
他晓得如果维拉在这里,一定会尝试找点事来做。他注意到了吉米边上的地板,凹凹凸凸的边沿露出了女巫的语言。他发出嘶哑的声音,叽里呱啦地念起来。
不一会儿,墙壁外边的怪物们便安静了下来。
“你是怎么做到的?”吉米和安德鲁异口同声问道,脸上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没什么,就是照着上面念了一遍。”
“你会读?”吉米盯着矮小的猜忌,茫然地眯起了双眼。
“怎么不会?普通的魔物都能读懂女巫的语言的。这里描述的是创始者曾经给我们说过的故事,当时我们围绕她听她说故事的时候,所有的魔物都会安静地听,因为我们很好奇。”
猜忌说着,捡起一本书籍就开始咏唱起来。
安德鲁和几米盯着他和周围环境的变化。只见墙上封印书籍的冰霜迅速融化,雪水不仅没有淋湿书本,还将剩下的寒气驱逐退去。
他们惊讶地对视着。
书架有相当猜忌的两倍之高。
他轻轻将手停在脸前,书架上的书便自动飞进他的手里。书名为《姐妹的日记》,里面全部记载着女巫们的手笔,只是在没有魔法的人类面前仅仅是一本空白的书。于是,他接着在书页前轻轻一挥,再用另一只手对着安德鲁和几米做了个抓住的动作,轻轻松松就将他们拽到自己跟前。
他把打开的书本摊开在他们面前,与他们一同分享。只见前一秒还是空白的书页顿时变得密密麻麻,一字一句逐渐显现出来。
这就是魔法。
“仙境的事物真是让我们惊讶几次都不够啊。”安德鲁不禁叹道。
他们深呼吸,然后看了猜忌一眼。待猜忌将手放在页面上方,再度一挥,转眼间,氤氲如雾的文字便突然像波浪般晃了一下,全部翻译成连外来人类都能看得懂的语言。
“是母语!”安德鲁欢呼雀跃,忍不住看着手笔的内容大声朗读。
内容是创始者健在以来,与各个巫族们的交流,是仙境历史的见证。安德鲁读着读着,觉得没什么意义,毕竟都是千年以前持续到某一天的日记,对于他们而言,根本什么都不懂。
安德鲁把日记还给了猜忌。猜忌二话不说,直接挥手翻到日记里重要的部分才停下。
“这里记载了创始者沉睡以后,女巫们都将自己的名字委托于何处。对她们来说,名字十分重要。她们如今死的死逃的逃,不再留恋于仙境。”
吉米:“倘若她们的名字被盗....”
“名字被盗,可以被复活成不死的魔法军队,像红心王国地底王城里的丧尸士兵一样,灵魂将永远得不到安息,有的甚至冤魂不散,弥留在世界的某处,形成新的黑暗。”
吉米转身找到那本写了无数女巫姓名的书。断指的右手在不由自主地抖动,他看上去像是得病了一样,可是神志却很清晰。
“那魏瑞法的姓氏是谁的?为何每次我一提到维拉的名字,机关就会开启?”
他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猜忌放下女巫日记,走过去接过吉米手上的书,想要看清楚那个姓氏指的可能是什么其它的意思——毕竟,纵观魏瑞法的家族族谱,并没有人是巫师——却意外发现他的身边总躺着另一本魔力强大的禁书。
从里面发出了许多邪恶女巫们唏嘘的声音。
女巫们的低语仿佛在不停地念咒,她们唏嘘的声音越清晰,书上的锁链就越挣扎。
猜忌观察着吉米的表情,虽然他此刻无比脆弱,几乎毫无血色,但并不代表他在隐瞒那本书。依照猜忌看来,他有可能都没有发现那本书还粘着自己。
禁书会隐形,擅长迷惑和障眼之术。就像是一个众多女巫的结合体。
猜忌盯着那本书,静静绕过吉米,带走了它。它突然现形,吓了吉米一跳。
“那本书怎么会出现在那里?”吉米惊慌的指着锁链书问道。
“因为....它想挣脱出来。还好你没有答应它。创始者不在的当下,没有人能够抵挡她们即将制造的混沌的。她们只会摧毁美好的一切,也是当初教导黛安娜魔法的人们——听说。”
“黛安娜?”
听到这个名字,吉米一脸茫然,只是看到猜忌的反应,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
在这个时代,红心女王黛安娜就是恐怖的代言词。要说到她的师父,可见就更加令人唏嘘。只是没想到居然
猜忌在帽商的空域里已经见识到过了。他始终不甘心一个外来的小女孩居然比他勇敢,可是毕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黛安娜的手段,他们还未完全见识到........不,对于维拉,也许只是忘却了。
无论如何,能救下白女王终究是不幸中的万幸,厄运中的好运。
他的视线回到了书的封面。只见锁链后面的封面上用女巫语写着两个大字:秘密。
这不禁令他感兴趣。
“谁的秘密?”他听到女巫们的声音在魅惑他催促他解锁,各种哄,猜忌意识到万万不可冒险,他最后还是将书本放回了墙壁上的书架,转而找了别的书。
在一本突然被吸干水分,变得皱巴巴的书本上,他听见了吉米的声音,然而那声音却不是出自身边的吉米的。
他回过头望着吉米苍老的面孔和片刻都没有动过的嘴唇确认一下,掀开了第一页。里面都是会动的图画,标题写着“吉米的记忆”。下面的图片则在家里整理了文件,正打算出门,不料却迎上了眼神充满质疑和忧郁的斯威特——安德鲁的父亲。
他怒气冲冲地挡住了吉米的去路,并将他重新推进了屋。
“你都对维拉做了什么?她到底是谁?她的早年身份,甚至是记忆都是你捏造的,她根本没有过去!”斯威特理直气壮地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是领养的?你和崔莎当年可不是这么说的,然而突然之间我发现了她的背景有许多不对劲的地方。”
吉米懒散地回答:“你又是从谁那里道听途说的?”
“那孩子小时候曾经做过可怕的噩梦,神志不清的时候,也嘟哝过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本来我也不相信,直到一个叫爱丽丝的女孩被暗杀时,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什么?”
“多头石怪!!”
吉米眯起双眼,循着自己的声音,来到猜忌的身边。看到自己和斯威特在屋里大吵时很是惊讶。
“我不认识什么多头石怪,倒是你,你是怎么了?嘴里也开始胡言乱语起来,那些都只不过是孩子们的幻想罢了,莫非你也该去精神病院了?”
吉米惊愕地盯着画中的自己。
此时画面上的斯威特发飙了:“骗人!”
“我凭什么骗你?!”吉米发现自己也不耐烦了。
“那你倒是说说怎么回事!否则我就闹!”
画中的吉米被斯威特小女孩般的威胁和任性逼得无可奈何,探头探脑的检查屋里屋外,确认四下无人,方才示意斯威特降低声音,坦白起来:“好吧,但是你要保密。首先,我得先澄清一件事,那就是她的过去背景什么的虽然是我们夫妻俩做的,可是你刚才说的什么多头石怪我们真的不清楚。”
他拉着情绪不定的斯威特来到大厅沙发坐下。
斯威特看他的表情不像在说谎,这才稍微冷静了下来。
“听着,是镇长帮助我们的。”
“镇长?”斯威特隐忍着不发怒的表情,“你怎么如此糊涂!谁知道他在玩什么把戏?万一他是骗你的呢?难道你忘了他是怎么坐到镇长这个位置的?!他必定在利用权力!!”
关键在于镇长身边突然冒出的助手——法尔朵。
当年的事情宛如历历在目。斯威特咬牙切齿,仿佛恨不得将镇长碎尸万段,为了扳倒他,斯威特甚至不惜提起崔莎的死来刺激吉米,“崔莎的死说不定也是他操纵的...”
“不会的!他一直都很帮忙!”吉米大叫。
自从帮忙掩盖维拉丢失的过去后,他一直都很无条件地相信那个男人。吉米和崔莎一起生活了很多年,行过房事,却始终无法如愿有孩子。当他们第一次看到一个可爱且无依无靠的小女孩从夜间的丛林里走出来时,他们就已经无比激动了。
他们想过了,也决定了,即使不是个男孩子也没有关系。何况,更令他们舍不得的事,还有那个女孩看到他们一张口便喊了他们一声——
“爸爸,妈妈....”
那一瞬间,吉米和崔莎的肾上腺素立即飙升,感动不已。
他们张开双臂,炽烈地欢迎年纪很小的维拉加入他们的家庭。在那之后,对于女孩未知的来历,镇长一直都异常关心。
毕竟他们所居住的可不是个普通的村子,而是有女巫光顾和流连忘返的鬼村。看似女巫袭击的事件不断,先是神隐而后村民莫名失踪......
镇长需要向惶恐的村民做出交代。
于是,他一个索要又含蓄的眼神,吉米立刻明白暗示,二话不说拿出大笔金钱请他帮忙。
这个事情,总共只有四个人知晓:镇长,给予治疗的助理和吉米、崔莎夫妇。
助理自称是学习当中的女巫猎人,跟从名师,会使用一些诡异的术法治疗维拉,并消除了那些指定的记忆;而镇长理所当然则负责将她的资料从档案里除去。
总之,动了手脚,维拉便整个人翻新了,终于成为了魏瑞法家的人——维拉·魏瑞法。
一切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事情就是这样。如今知道的人数多了你一个,你千万要保密,助理已经诊断过她了,她不是女巫!我不能失去这个孩子!她的婚姻过得并不幸福,她已经很惨了,你还要怎样?!”
画中的吉米伤心地近乎咆哮。
斯威特听了,失魂落魄地开门离去。
魏瑞法宅恢复一片寂静。吉米忽然变得黯然神伤,一下子瘫软跌进软软的沙发里,六神无主地回想当年的喜悦。
他觉得,他不后悔。
目前为止,真相大白,看到这一切的安德鲁和吉米之间仿佛多了一种怪异的气氛。
“魏瑞法先生...”
原来,维拉是领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