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线被彻底击垮,两人此刻已经顾不得别的,活着才是他们要考虑的事情。
“不如,我再给你们一个机会,说吗?”
花舞此刻已经重新坐回了那张椅子上,神情也恢复到了最初的清冷。
片刻过后,两人开了口。
“是贤安王让我们来偷玉玺的,因为要伪造女皇文书。”
“还有呢?这点信息可值不回你的命,还是你要尝一下这里的刑具的滋味。”
“我还知道,贤安王经常去洛桑山,但不知道为什么。”
“就这些?”
两人点了点头,花舞此时却笑了,就在两人以为自己就要逃过一劫的时候,花舞的一句话却将他们打入冰窖。
“真是,太没用了。”
当墨绿色身影消失的时候,两人发出了及其惨烈的尖叫声。
小瑄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着了,差点踩了花舞的裙子。
但花舞却依旧踏着怡然自得的步子。
她的手上沾过太多血腥,耳朵听过太多惨叫,人人都羡慕她年纪轻轻就坐上了皇位,但没人会问她。
这些年你过的可还好?
花舞经常会从梦中惊醒,但大多不是什么噩梦,可是花舞每次醒来,都觉得异常恐怖,偌大的宫殿,除去发着亮光的蜡烛外,好像就只剩了她一个人,一切都是寂静无声的。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花舞才明白,当初父皇走时,看着宫殿外的天空的眼神,那不是不甘,那是解脱,那是对日复一日看着的同一片天空的解脱。
公主府外的阳光正盛,花舞抬起脸,感受着阳光的温度,满足的深吸一口气。
“今天天气真好。”
“是啊,要是没有贤安王的这些事就更好了。”小瑄略带些抱怨地说。
“走吧,去洛桑山。”
“公主不歇息一下么?”
“不了。”花舞刚坐上马车,又想起了一件事,“傅将军安置好了吗?”
“放心吧公主,已经让傅将军在宫中住下了。“
“禁军军符呢?”
“公主放心吧,都在傅将军那。”
花舞这才点点头,不知为何她一直觉得不对劲,总是要再确认一遍才好。
洛桑山距京城十里,紧赶慢赶也得一个时辰左右,当花舞赶到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
洛桑山不高,但由于有花索的人驻扎在这里,花舞也不敢贸贸然进去,只好派了一个武功不错的人先悄悄摸进去。
不一会探路的人回来了,却是一副哆哆嗦嗦地样子,像是被吓到了一般。
“里面在干什么?”
“在练兵。”
“带我进去。”
小瑄一听这话,第一个不肯,但花舞这次的态度十分坚决,小瑄拗不过,只好跟着一起去了。
两人出于安全考虑,还是带了一小队人进去。
当花舞看到的时候,心里也有些惊讶。
她竟然不知道,花索还藏了这么多士兵在京郊,而且看这些士兵训练的样子就知道,绝对是训练有素的军人。
花舞的手渐渐握紧,在一旁的小瑄有些惊讶,她跟随花舞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花舞这么生气的样子。
“公主?”
“嘘。”
小瑄讪讪的闭了嘴,只好接着看。
底下原本训练着的士兵突然安静额下来,小瑄几乎要以为她们被发现了,但却看见一个男子从一片树丛中走出来。
是花索。
小瑄屏息,这个时候要是她们被发现了,那就是必死无疑。
花舞同样降低了呼吸的频率,尽力的隐藏好自己,同时眼睛也不放过下面的一举一动。
花索今天显然很高兴,说话都大声了几分。
在花索的一番高谈阔论后,士兵们一片欢呼,又开始了训练。
花舞此时的脸色已经黑到了极致。
刚刚她分明听见,花索笑着说,“一旦事成,都有厚赏。”
什么叫做一旦事成,花舞原本以为花索只是见不得自己坐上皇位,却不知道他能干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若不是自己从王汝慈案就开始怀疑,而且早就把真的公主玉玺拿走了,指不定会出什么事。
其实花舞当初在取走玉玺的时候,就放了一个假的在原处,花索第一次偷的时候,偷到了假的,但那次花舞没有抓人,之前在牢房里说给那两人听的话,其实是假的。
士兵们训练的喊声,响彻山谷,同时也留在花舞的心里。
回到宫中的时候,天色也已经暗了下来,花舞坐在锦轿中,心里一片凉意。
——姐姐
——我长大了也要像哥哥姐姐一样,为古图国尽一份力
——姐姐
曾经花索围在她身边叫她姐姐的样子,还历历在目,花舞以为花索也还记得这一切,所以才没有对他一个个小动作斤斤计较。
只是没想到,自己的善良和宽容,换来的只是一次比一次的背叛。
花舞笑着想着,突然无声的笑了,这笑及其讽刺,及其冷漠。
哥哥曾经说的话没错,这世上,真正能相信的人,除了哥哥外只剩自己。是她自己对一些模糊不清的记忆太过执着,才会有今日这样的局面。
锦轿平缓的走了一段,慢慢地停了下来。
花舞以为到了自己宫中,自然的掀开帘子,跳下了轿子。
刚刚站稳,一抬头却看见颜渡近在咫尺的脸。
颜渡也有些愣了,顿了一下才连忙向后退开几步。
花舞有些尴尬,一般下轿都要踩着侍从的小凳子下来的。
但她嫌麻烦,所以经常是直接一跳。
没想到今天这一跳差点跳出问题来。
“陛下,请恕罪!”
“无事,起来吧。”
颜渡这才站起来,方才花舞跳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完全可以立即退开的,但也许是花舞眼睛里的意味太过复杂幽深,所以他才一时间忘了动作。
“有事?”
“回陛下,方才臣去寻陛下,却发现陛下不在宫中,这才在这等候陛下。”
“朕去哪不用向你汇报吧。”
“是,只是臣发现了一些事情。”
花舞有些诧异,他能发现什么。
“傅将军的事情,有些蹊跷。”
“哦,是吗?”
花舞开始觉得有点意思了,这个时候,任何目睹了她今日在朝堂上怒气冲冠的样子的人,都不会傻到下午就过来为傅将军鸣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