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换的?”沐风冷笑一声。
阿止想起刚来的路上,自己驱车一路追了少爷十几里,陪着他连闯了无数个红灯,那时的少爷是疯狂而震怒的,直到透过扭打的无谓人群,在刀光剑影下看清了躺在地上睡得一脸幸福的少奶奶,他那紧皱的眉头才渐渐舒缓开来。是了,只有少奶奶才有这样的魔力,也只有少奶奶能让少爷变得不像少爷。
沐风本来是打算冲过去将我救下来的,但是考虑到这丫头擅自离开自己,他瞬间起了惩罚惩罚这个小丫头的心思,谁让她这么没法没天呢?而恰巧此时,他也收到了一些有关辛流月的事情。他早就只待这个男人在自己和小丫头身边已经弄出了很多是非,恐怕所有的异常都与他脱不了关系。只是这么一个小人物,之前没有引起他的重视(即使重来,他也不会将这人当一回事。),他甚至没有兴趣去查他究竟是什么人,只要不能靠近小丫头就好。如果靠近,他必然会让人处理了他。
他静静地将目光留在地上做美梦做得正香的某女,忍不住自动开启笑脸模式。
忽然,风带了一股异样的气息,有点熟悉,又让人很是讨厌。沐风知道,一个想要创造点娱乐价值,或者说想博取吃瓜群众注意力的杂耍小丑终于登台亮相了。所以,接过阿止递过来的麻醉药瓶,朝着那个异样的地方一步一步迅速靠拢。
很快他便发现了辛流月的行踪,即使这人再小心谨慎(究竟有没有小心谨慎过,还真没人敢打包票)也逃不出他这个如来神掌的五指山。沐风只用了一个小小的钩子,便将辛流月的衣服勾住,掉出了刚刚才拿到的冰美人。电石火花之间,见辛流月低头弯腰准备在黑暗中找回瓶子的时候,他确实摸到了一个瓶子,然而却是沐风早就掉了包的。
冰美人?呵呵,到时候让你也变成一个不折不扣的冰美人。沐风的目光除了对我,总是那样的,没用一丝一毫的温度,冷得让人误以为开了空调。
现在那颗冰美人相信已经进入了他的血液,只待时间成熟,并可发挥它应有的效力。不过,沐风没有任何得逞后的肆意和狂妄,甚至连报仇雪恨后的兴奋都没有,似乎地上的人发生了什么事都与自己无关。
“阿止,让他死个明白!”沐风抱起睡得云里雾里的我,转身朝仓库外面停放的车子走去。他的脚步非常矫健轻松,一点都不像负重几十公斤。但又非常平稳,像是害怕吵醒了怀里睡着的人儿。
在少爷这里,这种公主般的待遇,还真不是一般人能享受到,也只有他们的少奶奶有这么大的福气。阿止被这么温柔的少爷感动得热泪盈眶——还以为少爷是个冰雕,其实比那火球还温暖,这么有血有肉的少爷,究竟要去哪里才能找到呢?
“你给我站住!不然你会后悔的!”辛流月急红了眼,他不想就这么死了,他的大仇未报,不能就这么葬送了自己。
听见他的喊话,沐风顿了一下之后,步伐迈得反而更大。但很快他便止住了脚步,因为辛流月说,“你就不想知道你大哥沐天的下落?”
沐天这个名字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提起了,在沐家这是个禁忌,在外面知道的人少之又少,现在突然在一个陌生人的嘴里说出来,多多少少令人有些惊讶。沐风的惊讶也是显而易见的,和他平时隐藏的情绪不同,这次他表现地很夸张,“如果你没说出有用的话来,我让你的人头马上落地!”
他的狠厉彰显得淋漓尽致,似乎分分钟便能化身为吃人的野兽。他的四周静得出齐,没有一个人敢在这时候出声打扰他。
原来的惊恐从辛流月的脸上瞬间消失,他知道自己看的果然没错。只听他不紧不慢地说,“让你的人先放了我,然后送我去洗个干净的澡,再……”
谁知他的话还没说完,有人已经掐住了他的脖子,“永远也别想威胁我们家少爷,除非你想立马死!”
沐风远远地看着他,一点都不被他的威胁所动,脸上的狠厉也渐渐散去,反而显得他更加平和。刚刚差点让那个蠢货影响了自己的情绪,从而失去了正确的判断。如果他真的有哥哥的消息,又何必等到今天再来告诉自己?怎么看也不想一个头脑发达的人。
如果哥哥过得好,能不能团聚又有那么重要么?
“我死了,你们谁也别想得到沐天的消息!”辛流月咆哮起来,他在借机掩饰自己的害怕。他怕沐风真的一走了之,那自己岂不是死路一条。沐天的消息一定是一根活命的稻草。
“阿止,如果他想将消息烂在肚子里,你也不用费劲挖出来。玩够了,送他去蹲班房。”沐风说完又要走,辛流月真的急了,“如果沐天是莫家设计害死的,你也不管吗?”
“莫家设计害死的?”沐风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如果说当年哥哥是莫家设计害死的,那他定要让莫家永世不得翻身,连着这些年对莫如汐和莫家的照顾,一并让他们血债血偿!
他想起了很多年前,他和哥哥还是小孩子的时候……
那年哥哥和他一起跟着舅舅,以及舅舅家一个私生子去雪山玩。那时候的雪下得真大,漫天飞舞,如棉絮一样盖住了整座大山,而且纷纷洒洒地扬着,一点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从来没见过雪的他如同别的小朋友一样被这里的一切迷住了,特别是他们三个小孩听说山上有野兔,很快便商量好偷偷抓几只回去。趁着舅舅不注意,他们悄悄地潜入了兔子常出没的那个山头。
由于雪下得太厚,几乎盖住了他们大半的腿,走起路来非常吃力,但他们的兴奋劲头十足,一点都不觉得累。很快,他们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看起来像兔子的脚印,这可乐坏了他们。沿着这些并不怎么明显的足迹,一路朝着兔子行走的方向追去。
那天的雪越下越大,在他们的舅舅发现他们不见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这个急坏了他,要是这两个外甥出了什么事,他就算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给他们两个偿命的。他像疯了一样冲向大雪之中,不知是因为着急还是因为害怕,他竟然没有通知沐家的人一起寻找,也正是因为他的这个举动才导致了沐天在后来……
“你不姓辛,而姓方!”沐风的目光如同一双冷箭射入辛流月的眼中,让他先是一震,而后不可思议地感叹,“你果然聪明过人,我不过是提了几句,你就拆穿了我的身份。我确实姓方,是你的表弟。”
在他还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之时,沐风一脚踢在了他的小腹上,顿时,他的身体如同一件废物一般飞了出去,轰地一声砸在不远处的地上,几乎让地面的沙石爆裂飞出。方流月倒在地上,吐出一大口鲜血。
“除了哥哥,我没有任何别的兄弟姐妹!!”他的声音如同炼狱的寒风,割断了一切生气。尤其是那一对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地上的猎物,仿佛随时都有一种冲上去将他撕碎的可能。此刻,他竟有点不愿意和躺在地上如同狗一样的他有任何的交汇,因为他害怕真相的残酷。
如果哥哥真的如同自己认为的那样不在了,他将怎么承受这种希望破灭的悲恸?只要不知道,只要没人告诉他真相,他就可以当哥哥还在这个世界上。
想到这,他像要逃避一般,提起脚什么也不说地朝前走去。方流月突然在后面冷笑道,“你是害怕你哥哥已经不在人世了吗?哈哈!我永远也不会告诉你,当年你哥哥消失的事!”
消失么?这么多年了,你要是还活着,为什么不来找我?是不是怪我没有和你一起消失?沐风的表情阴晴不定,时而冷笑,时而痛苦。
“说,究竟是怎么回事?!”沐风怒吼道,如一条迎风咆哮的巨龙,马上就能将所有的一切的生灵瞬间毁灭。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任何耐心,要不是哥哥的唯一线索,他已经让他在黄泉路上孤单寂寞冷。
有个不识趣的脑袋长草的下属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壮着胆子喊了一句,“少爷,医院的电话,很急。”
恰巧沐风肩膀上的我打了个哈欠,脸上虽然是被人吵醒时的不爽,但耳朵却瞬间立了起来,“医院?”
“是的,萧先生病危。”那人怀着赴死的心说出了一件惊天大事。
“什么?”我和沐风异口同声,我吓得睡眠全无,不是说好的没事,只要送去医院休养吗?这究竟怎么了?我急得不行,从沐风的手中跳了出来,怒骂道,“这到底怎么回事?不是没事吗?现在算什么情况,为什么突然就病危了?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在这里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