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身边的亓皝好像醒了。
米芃芃听到他拉开帐篷拉链的声音。
于此同时,奇怪恐怖的脚步声突然消失了,难道是吓得逃走了?还是隐藏起来了?
大半夜的,亓皝起来干什么呢?
米芃芃依然不发一声,装作睡着的样子。
忽然,她听见亓皝蓦然发出一声:“谁,是谁在那里?”
她刚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
没有人回答亓皝,四周一片寂静,仿佛连风都停止了。
“站住。”亓皝低声叱喝。
那奇怪的脚步声又急促地响起来,好像是庞然大物,踩在地上,有一种沉闷的声响。
米芃芃一下子拉开自己帐篷的拉链,打着手电,往帐篷外面探看。
模糊的光影中,她看见一个黑乎乎的影子,直立着,和亓皝对峙。
那黑影瞧见米芃芃手电的亮光,好像是吓了一跳,撒开丫子就跑。
亓皝紧追不舍。
那黑影一个跃身,纵身进了深水中,一眨眼就不见了。
米芃芃心惊肉跳地爬出帐篷,“亓皝,那是什么东西?难道真的是水怪?”
“不知道,没看清。”亓皝说。亓皝晚上的视力很差,这米芃芃老早就知道的。
“可惜,让它跑了。”亓皝说。
“要不要把虚娃子也叫起来?”米芃芃怕那东西再来,亓皝一个人应付不来。
“不必。你再去睡会儿,我来守夜。想必,那东西受了惊吓,不会再来了。”亓皝说。
米芃芃又钻进了帐篷,神经却依然紧绷。她大睁着眼睛,唯恐自己睡着了,那“水怪”再来偷袭。
天快明的时候,米芃芃才又迷迷糊糊睡着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忽然闻到一股香味。
原来,亓皝又生起了火,把食物加热了吃。
早上的山谷,风小了,但是却凛冽寒冷。吃点热乎的东西,让自己的身子暖起来,才能继续赶路。
十几个小时后,他们出了原始林,天已经黑了。这时候,那条溪谷早已经不见了,他们吃力地往上走。
又累又饿,他们没有找到适宜的露营地,只好往前继续走。
前面是一大段的上坡路。林子的树木逐渐稀疏。亓皝说,他们现在正在一座不知名的山上蜿蜒向上,在坡壁上跋涉。
又行进了两个多小时,虚娃子和米芃芃都已经很累,走不动了。
忽然,虚娃子兴奋地叫起来:“快看呐,上面好像有亮光,好像有人家。”
他们在这茫茫无际的峡谷高山之中逶迤行进,德吉走后,一路上,再没见一个人影。
现在,看见微弱的额灯光,他们都很兴奋。
一鼓作气爬上去,才发现,是一个看山林的窝棚。
窝棚里住的是一个四川中年汉子。他说,自己在这里看林子已经七八年了。除了冬季之外,每个月都能看见背着包,徒步行走的驴友,到这片峡谷地带探险。
这里没有电灯,四川汉子燃的是松枝。松枝燃烧发出亮光,也冒出浓浓的黑烟。四川汉子说,以前,人们做画用的墨就是燃烧松针取其黑烟制成的。那样做出来的墨,还是上等好墨。不像像在,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
四川汉子把他们都当成了,一些实在闲得心痒痒,没事找事,转找罪受的驴友。看来,他这些年也已经接待过无数的踏足深山的人,对付这些人,他已经习以为常,见怪不怪。
不过,深山终年难见人,他从春天一直到秋天,一年七八个月都守在这里,只有冬天,他才能回家和一家老小团聚。
他说,其实,驴友们的到来,也给他解了闷。
几条简易的板凳,一张看不出颜色的原木条桌,亓皝他们也很满足。
四川汉子给他们烧开水泡了面,不过,他的一碗泡面价格可不菲,十块钱一碗。
亓皝三个人没有人表示异议。这碗热腾腾的泡面,就是二十块钱一碗,他们也照吃不误。人家给你烧水给你介绍周围情况,不止十块钱就打发的。
汉子告诉他们,现在,他们身处海拔3500米的山上,再往上,翻过海拔5000米以上的山顶,400米以上就是雪线,那里终年积雪覆盖,更加难走。
往上的路,很多人都中途放弃,因为太难攀登,不想把自己的小命葬送在这里。
看林汉子说,自己也从没有登上过峰顶,只是听人说,上面有火神镇守,不允许人们涉足。
但是,他也告诉他们,如果能坚持到山顶,下到山的那一边,海拔3000米以下,就有人工修葺的石板路了。
这也算是好消息,下山就有了人工修葺的路,那样就好走多了。
问题是,现在他们怎样冒着严寒,顶着风雪爬到山顶。
至于是火神什么的,亓皝米芃芃他们根本就不信。他们顾虑的是,那些突如其来,不可预测的凶险。
吃过饭后,虚娃子觉得开始不舒服。
刚开始,亓皝和米芃芃都以为是泡面的问题。
但是,米芃芃没事,亓皝也没感觉,只有虚娃子自己头晕恶心,浑身不舒服。
看山人告诉他们,虚娃子这是高原反应,应该很快就没事了。亓皝没有高原反应,但是他说,自己的眼睛不舒服。米芃芃看看,吓了一跳,亓皝的眼睛红的像火一样。
三个人,只有米芃芃一个弱女子什么事都没有。
看山人拿出一万药汤,让虚娃子和亓皝喝下,他说,那是自己在山里采集的草药,喝下去,很快就会缓解症状。
入夜,他们在看邻人的窝棚边搭起帐篷,松枝燃了一夜,他们睡得很熟。
第二天一早想来,虚娃子和亓皝果然感觉舒服多了。
早饭是看邻人提供的。
呼吸着半山腰山林清冽的冷空气,虚娃子冻得拢着双手呵气。
继续往上。
林木越发稀疏,雪线就在眼前。
虚娃子又开始觉得不舒服,他说自己看不清楚眼前的东西。头昏眼花,呼吸不畅,看来,是高山反应。
亓皝跟他商量,要把他送回看林人那里去,虚娃子死活不答应。
一路上,米芃芃咬着牙,帮虚娃子背着沉重的包,亓皝连拖带拉,半抱着虚娃子往前走。看得出,亓皝的体力也有些透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