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月锦落下的瞬间,映入沐珞眼帘的便是一抹红色,容貌清越恍若梨花般绝美得纤尘不染的年轻男子宛若有着传说中的天人之姿,墨染般漆黑的眼眸如同黑曜石一般泛着清浅的光泽,映衬着如瓷一般白皙的肌肤,容姿出尘,越云瑾仅仅只是站在那里,便美得恍若一副画卷。沐珞一直以为越云瑾这样清浅出尘的气质,穿浅色衣裳是最好看的,却不曾料到,他穿着红色的喜服,竟然有如此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种契合的美感,不同于烈璃彧张扬的妖冶邪魅,越云瑾一袭红色的衣袍,倒是衬得他如墨竹上的一抔清雪,在浓烈鲜艳的颜色中尤为夺目。只是,这红色的衣裳,却是为了迎娶别的女子而着,片刻的松怔之后,沐珞长长的睫毛微微垂下,掩盖住了眼眸中的那点点失望落寞之情。
“你不就是外人吗?还说没有外人。”仿佛是赌气一般,沐珞不动声色微微别过了身子背对着越云瑾,声音不轻不重地来了这么一句,恰好落到了越云瑾的耳朵里。随即她便低头把玩手上的雪月锦,不再去望越云瑾听了她说的话之后会是什么表情。今日一大早沐珞被白原川叫醒上马车说是时辰出发去碧焰山庄的时候人还是半梦半醒的状态,所以也没有太注意往越云瑾的方向望去,没有看到他这一身晃眼的红色,只是有些事情即便她刻意不去想,存在的还是会存在,正如她刻意不去看越云瑾身上的喜服,可是越云瑾即将要迎娶沈碧颜的事情确实是存在,她怎么样也抹灭不了。
“越公子,请坐。”幽幽沉沉的浅色紫眸眸光微微流动,白原川望了一眼如同闹别扭的孩子一般模样的沐珞,尔后朝越云瑾淡淡开口道。闻言,越云瑾疏离而有礼地轻轻和白原川道了一声谢,便坐在了沐珞的身侧。虽然沐珞知道这马车拢共就两边席位,可是瞥见了越云瑾坐在了自己身侧还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她莫名地就来气,成个亲还要在她面前晃来晃去,真是扎眼,“你好端端的,进来我的马车做什么?”她语气颇为嫌冷地说道。听见那软糯糯的声音响起,越云瑾纤长如墨染般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却是没有侧目去看沐珞,“这是,我家的马车。”他淡淡地回了一句,顿时将沐珞堵得哑口无言。眼看着沐珞清澈恍若琉璃珠子一般剔透的湛蓝色眼眸因为越云瑾说的这一句话瞬间掀起了愤怒的波澜,白原川微微扬了扬浓密的睫毛,忽地朝沐珞说道:“小珞,你不是问过我,那一日你来找我买棺材,除了付钱,还有没有说别的话吗?我曾许诺,回来后便告诉你。”
沐珞原本被越云瑾那一句“这是,我家的马车”气得脑抽抽,听见了白原川忽然说的这么一句之后,瞬间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微微仰起精致粉嫩的小脸,她忙不迭地问道:“说了什么?”
“你过来,”白原川微微朝她招了招手,示意沐珞坐到他这一侧来。沐珞依他所言起身坐到了他的身侧,清澈剔透的湛蓝色眼眸紧紧地盯着他妖孽般美得摄人心魄的面容,生怕自己错过了他说的每一个字。
“那一日我曾问过你两回话,第一回,你回答说那棺材是为自己而买,第二回,我问你,”言及于此,白原川宽阔修长的左掌轻轻覆在了沐珞单薄的肩头上,他稍稍俯身靠近沐珞脸颊的一侧,压低了的低沉动人的声音轻轻地拂过了她的耳畔:“你可是为自己准备那口薄棺,你问我,青绸何时会死。”白原川话音落下的时候,沐珞一下子愣住了,先前她一直死死盯着烈璃彧,倒是没有想到去调查这个来历诡异而且年龄诡异的青绸。既然人不可能会分身之术,而那一日苏姽婳确实是看见了两个烈璃彧,再加上如今白原川回忆起的这一个细节似乎在表明,青绸与司空珞的死脱不了干系,那么很有可能,那一日苏姽婳所看见的第二个烈璃彧,是青绸易容成的。也就是说,是青绸杀死了司空珞。可是,青绸杀人的动机是什么?多年来的刑侦经验让沐珞在发现嫌疑犯人的时候必须要考虑这个嫌犯杀人的心理,也就是所谓的杀人动机。在这个偌大的魇狱门里面,烈璃彧与司空珞是掌握实权的人,基本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虽然司空珞魇狱门右使的地位似乎比起烈璃彧的魇狱门大祭司的职位要低一些,可是因为司空珞是魇离用魔铃花救回来的活死人,只会也只能听命于魇离一个人,所以烈璃彧不能随意派遣她去做什么,换言之,她可以完完全全无视烈璃彧的存在。倘若说是为了铲除一切能够威胁自己地位的人,那么沐珞觉得烈璃彧杀死司空珞这个推论很有可能成立,只是当杀死司空珞的凶手如果换成了青绸的话,这个推理就有一些牵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