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冰也不是完全不懂得人情世故,知道在这种场合下总归是不应该招惹是非,因此低声说了一句之后也安静下来。
景衫看上官冰没有再多说什么,心里也算是松了口气,赶紧接着陈秀的话说道:“不妨事,算起来我们也有过一面之缘,只是当时未能相识,也算是一件憾事。”
说着,侧身让出一条路来道:“陈兄,苏姑娘别站着了,快请坐吧。”
陈秀和苏婉儿谢过了景衫之后,就挨着四人也坐了下来。
坐下之后两伙人也聊了几句有的没的,可毕竟心中都有几分隔阂,因此说了几句话之后就有些陷入了僵局。
好在这时青城山楚良峰和峨眉孤尘也一一到来,楚良峰到的早些,坐在了陈秀和苏婉儿身旁。孤尘最后一个才到,不得已皱着眉做到了楚良峰与那两个丐帮长老之间。
这时客人基本都已经都到齐,就等着良辰一到,为这对新人举行婚礼。
钱家的几个人这时都在安排婚礼具体事宜,钱老爷子和老太太并没露面,钱大少爷听说本来就与二少爷不和,又赶上生意上有急事要处理,因此并未回来。所以到处奔忙的都是些管家或者分家的主人,所以一时间竟没人想着来招呼一下这桌最重要的客人。
只有钱家的三少爷钱通幽,不知什么时候到了里景衫不远处的地方,站在那里直勾勾的看着景衫,身上仍穿着一身黑色的布袍,嘴一动一动的好像在说些什么。
景衫早年在毒喙中学过些读唇的技巧,可是这时候人影闪动,中间总有人走来走去。再加上钱通幽本来就没发出声音,嘴唇的动作幅度也小,一时间很难读出什么东西,就只当那是钱通幽的一个小恶作剧。
可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了钱通幽之后,景衫的心头就开始萦绕起一股紧张的情绪。
如果是还在毒喙的时候,或者刚刚拜入武当那会,景衫一旦遇到这种事情一定会马上搞清楚钱通幽到底说了什么。
可如今景衫已经安稳了三四年,虽然心中疑惑,但其实并没有太把钱通幽的话当一回事,只觉得是一个奇怪的孩子的恶作剧罢了。
按说这么重要的一桌客人,主家应该出一个等级高些的人来作陪,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桌上属于主家的那个座位一直空着,迟迟没有人来。
直到吉时将近,那边婚礼的台子上终于走来几个人影,乃是一对新人及双方的父母。
由于这次婚礼会场的布置是按重要程度由内到外安排宾客就坐,所以新人结婚用的台子干脆搭在了会场的正中央,时间一到主家的人就由门外缓缓走了进来。
景衫虽然没有参加过什么婚礼,却总觉得钱家对这次二人结婚并不十分上心,新人也没像一些风俗一样跨火盆或者做一些什么事情,就是很正常的互相搀扶着走了进来。
那边婚礼司仪倒是尽心尽力的主持,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喊得不亦乐乎。
拜罢了天地,钱老爷子作为地主被邀请说两句祝贺的话来,老爷子本身没练过什么武功,更别说内功。兼且这么多年费心费力,早已掏空了身体,说话的声音根本传不到这偌大的会场中,只有景衫等寥寥数人听得清他到底在说什么。
钱老爷子一边说话,会场中也一边走起了菜来,这阵功夫诸葛云笙和景衫又闲聊了起来。
“景兄弟,你觉不觉着,这钱老爷子好像对他儿子的婚礼并不怎么上心?”
“或许这门亲事本就不遂他的意思吧?......不过毕竟是人家家事,我们就别在背后念道了。”景衫心里也和诸葛云笙一样觉得,可还是出于礼貌没有过多评价。
听见二人的说话声,那边元通把头悄悄凑了过来道:“这事你们问我啊,我告诉你们,这门亲事钱老爷子确实不怎么高兴。这个女方家里是琉璃宗的,这个琉璃宗虽然也是个二流宗门,可家里也是以有钱著称,在江湖上并没有太高的地位。”
看见上官冰也把头凑了过来,元通顿了顿接着说道:“按说他们两家也算是门当户对,可钱家最不缺的就是钱啊!所以钱老爷子一门心思的想让他儿子娶些大门大派的女子或者是官家的女儿。一来面子上好看,二来对他钱家的生意也有不小的助力。可不知道怎的,钱通神在外面呆了两年,就给家里带回这么个儿媳妇来。”
“既然钱老爷子不喜欢,不让儿子娶她不就行了,难道这钱通神父母之命都不听了?”上官冰在一旁好奇道。
“不是不听。”元通作出一个“嘘”的手势,压低了声音道:“奉子成婚!这新娘子少说也有三四个月的身孕了,琉璃宗也不是随便欺负的。都让人家的女儿怀了孩子,若是胆敢不娶,两家还不闹个两败俱伤。”
众人听了这话,都不自觉的抬眼往新娘子的方向看去。今天新娘子穿的大红婚纱果然有些宽大,即便有了身孕也能被牢牢挡住。
“嘶”听了这等秘莘,诸葛云笙倒吸一口凉气:“我还以为只有我编的书里面才有这种故事,没想到眼前的事情就有过之而无不及。钱家既然做下了这等丑事,干脆在家里默默把婚礼办了也就算了,怎么还敢广邀天下英豪,这不是求着人家来看笑话吗?”
“嗨,你以为钱家不想?可一来钱家发迹起来,也就是这十几年间的事,他们家大儿子成家的早,当时没能大操大办,二儿子的婚礼若还是小模小样的,岂不是更惹得人家生疑。
这种事情,纸是包不住火的,还不如把有头有脸的人都请来,你既然吃了人家的酒席,回去总不会再嚼舌根子吧?”
“再者说,琉璃宗再怎么也是武林宗门。钱家再大,也是个商人世家。既然是商人,就万万惹不起武林人士,琉璃宗不想他家女儿委委屈屈的嫁过来,那钱家又怎能不操办一番。”
元通平日里懒懒散散的,可一提到各种八卦情报,就好像换了个人一样。其实也不怪他,毕竟他作为武当派在荆州一带游历的人员,本就负责情报的收集。可收集来的情报只有少数重要的以飞鸽传书送回武当,而多数都得烂在肚子里。
这次好容易门派里来了个人,可以把多年来听到的东西讲给别人听,其中畅快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