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之成垂头丧气挑着担儿,满腹疑惑地往家里赶,着实不知道,为何这大郎烧饼会在众人的嘴里变了味。而自己却一点儿都没有尝出来。不知是何种原由。
房门并没有关,吴之成进屋后放下担子。叫了声,“娘子,我回来了。”
却不见花解语应声。便又叫了一声。方才听到花解语匆匆在背后答应。吴之成闻到一股子酒气,转身一看,那花解语满脸儿通红,象飞在脸上的霞云,平添几分妩媚。
吴之成一惊来,慌问道。“你在那里喝得酒来。”
“刚刚在王干妈那里。”花解语笑道。
“王干妈,你如何叫她王干妈。”吴之成大怒道。“她便是个老贼婆。我知道了。你定然背着勾搭上了西门庆。”
吴之成一喝出西门庆三个字来。花解语大惊失色,不知他又是如何得知的。
“你这个腌臜混沌,如何说自家老婆来。俗话说捉贼拿赃,捉奸拿双,不知你从何处听得这些胡言乱语,回家乱嚼舌根。老娘是个响当当的婆娘,拳头上立得人,胳膊上走得马。你今天便要把话给我说清楚。”
花解语大骂道。
吴之成一听,便知道真给自己说中了。那婆娘是真个是潘金莲,不再是花解语,而自己真的是武大郎,不是吴之成。
上帝啊,这玩笑开得太大了。
花解语见到吴之成惊骇地呆在那里不出声。以为给自己镇住了,心里颇有些得意。
“我命休已。”吴之成心里只想到。“我命休已。”
吴之成一屁股跌坐在那地上。脸色铁青。牙关紧咬。
那婆娘见到吴之成这模样,心里倒有几分怕来。不敢再言语,自上楼去睡觉不说。
吴之成此时心里海涛乱翻。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这如何是好。
“放下。”忽然想赛半仙说过,放下便是路。
“对,我应当放下。我放下我这男人的尊严,她偷人由她偷。我就当不知不晓。缩起头做做乌龟,少生气来人又不老。”
放不下的人生如砒霜。
吴之成打定主意。便上得楼去。那婆娘正躺在床上,盯着那屋顶想着心事儿,见到吴之成进来,便翻转身,把个背给吴之成。
“娘子,今天实是我不好,遇见些不顺的事儿,才胡乱猜说。你莫多心。”吴之成软气儿说道。
那婆娘本以为吴之成上得楼来,定要吵闹,不想他竟说出这些话来。自家有些理亏。不好再装。转过身来。坐了起来。说道。
“大郎,你心里知道便好,想我自嫁你。何曾对你不住,你以后休得去听那些闲言碎语,想这世上之人,大多是见不得人家好的。总喜欢在背后搬弄是非,恨不得人家家破人亡,方才称心。”
吴之成那婆娘如此这般说。心里自有主张。睁一眼闭一眼。日子便过去。何需去计较太多。
当晚无事。以后数日里,烧饼虽然做得不多,但是买得人少。吴之成心里尽量不要去西门庆与潘金莲。怕给后人知道。这武大郎烧饼变了味,名声儿不好听。
这样日子过了十天半月。吴之成天天是早出晚归。烧饼的生意不好,那已不急不躁,蹲在地上,数着担子的烧饼打发日子。
这日里,吴之成正蹲在那地上。却看见郓哥儿提着个空蓝儿匆匆走来。因吴之成是蹲坐在一旁边,他没寻得。便问旁边人。“可曾见到卖烧饼的武大郎。”
吴之成见问,慌忙站起身来。将担子挑起便走。
“那走着的不是。”旁边人眼尖笑道。
“武大郎,武大郎。”郓哥喊道。
吴之成权当没有听见,挑着担低头往别处走去。
郓哥儿人小,跑得快,几下子便追上吴之成。扯着他的担子叫道。
“武大郎。你好逍遥自在。”郓哥叫道。
“你放开我,我不想彩你,我怕了你。每回撞见你,我都亏了本。你实是我的克星。”吴之成说道。
“我今天蓝儿没有水果。我不讹你。”郓哥说道。
“那我已不采你。你不好好的做生意,倒处乱跑什么。”
吴之成说道。
“你看看我脑袋。”郓哥指着脑袋说道。
吴之成情知他要说的话,便说道。“你脑袋有什么好瞧。你莫打搅我做生意。”
“你不见我脑袋有个包吗?你眼儿瞎了。”郓哥骂道。
“你眼儿才瞎。你快走开,我不想采你。”吴之成骂道。想要这小猴儿生气离开。
“你老婆在家里偷汉子了。”那小猴子高声叫道。周围的人一听,全都转过脸来。
吴之成脸色一变。
“含鸟猢狲。你倒说什么。”吴之成大怒道。
“我叫你看我脑袋你又看,看了又不问。我只好自己说了。”
那小猢狲真可恶。吴之成恨不得要打他一顿。
众人皆喜看热闹。纷纷围了过了。听那小猢狲说他的脑袋有一包的事情。
原来郓哥常在那酒楼卖些果品,那西门庆常有帮衬。那日里他寻得一点好水果,想要卖个好价钱,便倒处寻找西门庆来。却有人告诉,现在西门庆只跟那王婆拿水果,只因为搭上了武大郎的老婆潘金莲。小猢狲想要赚钱,便寻了去,偏生王婆不肯让他进去。两人在门前撕打起来。小猢狲打王婆不过。给王婆用棍子打中了脑袋,打得一个包来。
这小猢狲暗想,“你想做独门生意,我偏不让你如意。看你如意。“因而便满世界的寻找吴之成。
众人一听,哈哈大笑来。叫道。“活该,活该,如何叫你多管闲事,那西门大官人的事,你己敢去管么。”
便四散开去。不理。
吴之成见从人走开,已挑着担儿要走开,不想那小猢狲白白的挨了一顿打来。心里窝着一团火。誓要跟王婆过不去。
“你便如此算了,你老婆偷人咦。”郓哥见吴之成要走,又上前去扯住说道。
“谁信你的鬼话。走开,别拦着我做生意。”吴之成说道。
“咦,满大街的人都知道你老婆偷人,你倒不知,我好心来告诉,你偏把好心当狼腑,好好,你自喜欢戴绿帽儿,我管你作甚。”
郓哥说道便走。吴之成由他自去不理。
那小猢狲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站在吴之成面前,歪着脑袋把吴之成左看看。右看看。摇头晃脑。
吴之成给他瞧得烦躁,说道。“你不走开,在此做些什么,谁人理你。”
“我晓得了,我晓得了。”小猢狲笑道。
“你又晓得什么。”吴之成问道。
“你不行,你那话儿不行。你老婆才会偷人,听人说,那西门庆的话儿有驴样大,你老婆定然喜欢得紧。看你生得矮小,你那话儿定然又小又短,是不是象条小蚕儿般,在你老婆那里面,找不到方向,满足不了你老婆。看来,你真不是个男人来的。”
吴之成听到这些话来。心里不由得大怒。睁圆眼睛,大声喝道。
“小猢狲,你说那一个。”
“我便说你你待怎样。世人听得老婆偷人养汉,便急不可待要去捉奸,你倒好,却似一点儿己不信,不知是真不信还是假不信。要不是你那话儿小,你老婆绝不会偷人。你真不是个男子汉。”那小猢狲说得振振有词。
“猢狲,你倒说说来听听。我如何不敢。”吴之成大怒,怒火填胸,早将想好的对策忘记得一干二净。
“你若是好汉,你便去捉奸来看看。”那小猢狲笑道。
“好,去便去。”吴之成扔下担子。从地拾起一块青色砖头来。说道。“走走走,你带我去。”
那小猢狲是初生牛犊,哪里知道凶险。当真先头走去。领吴之成往紫石街王婆处。
那小猢狲抢先跑到王婆处,王婆正守在门口。
“老巫婆,你昨天打得好,今天我又来了。”王婆先头看见是郓哥,并不放在心上,骂道。
“不知死活的东西,你又来做甚。”
话落,见到吴之成怒气冲冲,手里拿着一块青砖头。大踏步直抢往自己这边而来。情知事急了。忙高声叫道。
“武大来也。”
“老妖婆,你等着。”吴之成喝道,王婆见势头不对,忙往一旁闪去。任吴之成闯进屋里。
内屋的房门紧紧闭着。吴之成推门不开,便扬起砖头,砰砰地砸着门。大声叫道。
“奸夫淫妇,你们做的好事。”
只听得里面戚戚索索,慌成一团儿。
吴之成怒道。“奸夫,淫妇,你出来。看我不砸烂你的狗头来。”
听得里面有些叫道。“不要打,我出来了。”
只见得房门一开,吴之成不管三七二十一,便砸了过去。哪晓得里面飞起一腿来。直中他心窝。踢得吴之成仰面便倒。
“喵唔,喵唔。”
在倒下时,吴之成见到那屋角处的猫洞里闪过一个身影来”
吴之成一头倒在那角落处,看见那角落的猫洞里,一双眼睛正盯着他瞧。
“烂疮猫。你在那里做什么。“
吴之便什么都不知道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如梦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