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解语近来跟王婆学了不少勾引男人的法儿,虽然没存心要用在吴之成身上。可是,女人天生就是最善学的物种,这些招儿,不知不觉间,无声无息地溶入她的血液之中。
只闻得她轻轻的一声媚笑,跟着身子儿一软。吴之成抬头望去,那双眼儿汪汪如秋水,此刻正泛圈圈涟漪。一圈儿一圈儿的扩散。终成一片湖,一片海。
吴之成热血沸腾,把持不住。一时手慌足乱,嘴笨舌拙。到得房里,更是迫不急待,呼吸如喘。
花解语这段时间来,给那老淫妇王婆,挑拨摆弄。早已入了魔道。
此时她脑海里,晃忽间忆起。
“长安城西,有一户人家,家里有位男丁。生得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话语轩昂,吐千丈凌云之志气,心雄胆大,似撼天狮子下云端,骨健筋强,如摇地貔貅临座上。人称万里云。
万里云有个表妹,叫小莲,自小便与他订了亲。不想这汉武开边,万里云十五岁当了兵,一去五年,因战功累为郎中令。”
“万郎,万郎。你回来了。”花解语言语模糊不清。难分她叫的是什么。“小莲,小莲。”
吴之成此时欲火焚身,哪里管得花解语嘴里叫的是何人。拥着花解语上得床。
轻轻撩起花解语的衣裳,露出那如玉石般的肌肤。
花解语双眼儿微闭。
似醉非醉。似醒非醒。
半梦半幻。半生半死。
如一条温柔的蛇在吴之成的身旁蠕动。身子有意无意间在不停地排撩拨碰撞吴之成的心灵。
吴之成感觉身如金刚般不可折断,胸中一团烈火燃烧,需要寻个缝儿喷出。
天地的交合,本是人生最美的诗章。
吴之成提枪跨马,快意江湖。大将军百战百胜,扫荡乾坤,枪到之处,鬼哭狼嚎。
“咚,咚咚。咚咚咚。”
平空里,天际间响起巨大连串炸雷。仿佛要把天地翻转。
紧跟着一道闪电,划过天边。宇宙为之劈裂成两半。
吴之成正当畅意时。这一声惊雷,直吓得他滚鞍落马。而花解语还沉醉在那迷幻梦魔里。如有厚厚的墙,屏蔽了这闪电与巨雷。
整个世界,只剩下她自己。
“快看,城皇庙那边好象失火了,天都烧得映红了。”
紫石街前,有人高声叫道。
吴之成斗然听到这一声喊,惊得是目眼痴呆,神情晃忽。
仿佛有些明白发生了什么,跳下床来,慌慌推开楼上那扇窗。
阳谷县南,火光冲天。映红了,大半个天空。
“三弟,赛半仙。”
吴之成尖叫一声,提起裤子,便往楼下跑去。
“武郎,武郎,你快来呀。”花解语娇声问道。
吴之成不答。径直下楼出门,连门已不关,慌慌张张往那城皇庙跑去。
花解语被勾起的欲火正旺,见到吴之成一声不吱,提起裤子便跑。心里不由大恨。
恨意如刀,刻在她心。
“天底下的男人皆不是好东西。说来便来,说走便走,全然不顾你的感想,你当他是你的一个梦,他当你如件衣裳,女人,这便是你的悲伤。他要你时,甜言蜜语说尽,他不要你进,提起裤子就走。”
王婆不止一次教她。如何才能勾得男人,每每都会这么说。
“老娘发誓,要叫天底下的男人都拜倒在我足下,服服帖帖,百依百顺。哪怕是天仙,已要他思凡。”
花解语坐在床上,恨恨地骂道。不提。
吴之成发了疯般往那城皇庙方向跑去。远远的看着,那红红的半边天。
满满的愧疚。满满的悔恨。
城皇庙已全毁于这场大火之中,倒塌在地,成了灰烬。
灰在飞,烟在乱。
吴之成卟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大声哭道。“三弟呀,半仙呀,是我的错呀。是我的错呀,是我害了你们。害了你们,我真的该死。真的该死。雷呀,你怎么不打死我算了。电呀,你怎么不劈死我算了,整日里幻想这幻想那,却什么已没去做。在这世界上,我是个多余的人,我不是这世界的人,我是多余的人。”
吴之成趴在地上,呼天抢地,号嚎大哭。此时,那远远的观看的人。正在那里议论纷纷。
“无端端起了一场大火,将座城皇庙烧了。真是怪哉。”
“莫不是咱们阳谷县有什么冤情发生。明日当禀报县爷。”
“听闻金兵现在正磨刀霍霍欲南下,可是我们的皇帝,却一点已不着急。现在天相显现。老天在示警了。”
“听说皇上有个九皇子,聪明能干,正与金兵据理谈判呢。”
“九皇子是个好皇子。”
众人并没有去关心吴之成。忧心忡忡的是这大宋江山与百姓。
夜深了。忧心的人们便回家去为明日日出而奔波。生活总得要过下去的。
吴之成在城皇庙前,直哭得浑天黑地,晕厥过去。
“喵唔,喵唔。”
迷糊中,吴之成听得声声猫叫,象是母亲般在呼唤他。
吴之成心里一振,睁开眼来。
一只灰色的猫儿正在舔着他的脸。
“烂疮猫。”
吴之成象见到亲人一般,一把烂疮猫抱在怀里面。哭着亲着,兴奋异常。
“烂疮猫,烂疮猫,我都以为你死了。你咋还活着,你不是给一箭射中了么,我明明看见了的。”
吴之成此时,身边没有人,满肚子的心酸无处述说。抱着烂疮猫,跟它说来。
“烂疮猫,烂疮猫,我是跟着你来的,你把我带到这里。你又不把我带回去。我们在这里都是多余的人,没人喜欢我们。历史就是历史,是过去式,已成的事实,那怕你穿越时空过来,你已只能是个看客,你已无法改变他。他已不在你的掌控中。
其实这人生呀,还是不要知道未来的好,未来永远是梦,梦有多美,未来就有多美,不论成功失败,都会去追求。成功了有欢乐,失败有难过。你若早早的知道了结果,那怕是成功,已没有欢乐。烂疮猫,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么。”
我为什么要来到这里,我为什么要逃避,为什么要去钻那猫狗洞,还沾沾自喜,还以为发现了什么伟大的虫洞,狗屁。,你这是自贱。你这是在逃避。把他说得好听,说你是在穿越。那不过是弱者的自淫吧了。其实我可以活得更好。公司曾派我跟好几个人去学习,几个人都学会了东西,独我借着外面学习的机会,到处东西逛。白白浪费了这个机会,只能眼看着同伴升职加薪,我却一无所得。
是的。也曾有机会学那修模具,可是,我嫌弃它油腻,又嫌得他太过辛苦。
我曾有过机会学一技之长,那么我们的命运绝不是这个样子。这都是我自己放弃了。自己愿意自暴自弃。你能放弃所有,当然,你就放弃了尊严。你所面对,其实你只要勇敢一下,你只要坚持一下,你都不会成现在的样子。这能怪谁呢。
黑旋风,其实他就是个小混混,只不过想敲诈你。对这样的小混混,你居然在逃。居然钻进个狗洞里,说出去是多丢脸的事情。
你老幻想自己会成为英雄。
吴之成絮絮叨叨。把心里的话全都要吐出来。
可恨烂疮猫是个畜生,听不懂他说些什么。刚在怀里还显得温顺,久了,竟有些不耐烦来。挣扎着想要跳出来。
吴之成抱不住它,只得由它跳了出来。
这畜生跳出吴之成的怀里,连喵都不喵一声便走。
“烂疮猫,烂疮猫,你是不是要带我回家,你已玩够了是不是。该回家去了。你家里说不得有妻子儿女在等你呢。”
吴之成跟在烂疮猫身后面。现在,他那里已无法去了。天大地大,无处是家。
“烂疮猫,你寻我这么远来。你定然知道那连通世界的通道。你带我去是吗?你莫骗我,我好害怕。”
“是呀,我们都千寻万选,要寻一个绝色的美人做老婆。这样带出门去,又拉风,又得意,我如意了,可我哪里知道,原来,这竟是一种恐怖。一块恶梦。整日里让人心神不宁。还没有寻得一个普通的女子,那怕是一个乞丐,一起生活到老也好。
吴之成一路神神叨叨,自言自语。跟着烂疮猫后面,在阳谷县城里,毫无目标的走着。
已不知这畜生心里如何想的,一路来看着吴之成跟着,已不急不恼。走走停停,嗅嗅闻闻。还要低声儿叫上两声。
吴之成望着它,心里打定主意。要跟它一个结果来。
不知走了多长时间,走了多少路,反正又转弯,又抹角。
吴之成便这样跟着。
“喵唔,喵唔。”
走过一处围墙处。高高的围墙,黑幽幽的。
“喵唔,喵唔。”
烂疮猫走到这里竟然不走了,只在那里叫着。
“烂疮猫,你在干什么。你快点走吧,我跟你回家。”
烂疮猫转过身来,在吴之成的腿足间转来转去,嘴里发着有些焦急的喵唔声。
吴之成弯下腰。将它抱了起来,想要安抚它一下。
“喵,喵,喵。”
从阴影处钻出一只花猫来。正是吴之成在王婆房里见过的那只雌猫来。
烂疮猫见到王婆的花猫,便不再要吴之成抱着它,从他怀里跳了出去。摇头晃脑亲亲热热,相互间舔着身上的毛。
然后一前一后往这墙角走去。
“烂疮猫,烂疮猫,你莫非还要拐个老婆回去么。它可是王婆家的猫儿,会给你戴绿帽子的。你难道跟我一样,难寻得女孩子喜欢。”
吴之成大惊失色地说道。
“唉,其实,我已想带着老婆回去,这样好酷的。可是,我那个是叫潘金莲。若是有别个什么,带回去倒算得美事一桩。唉,吴之成呀,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事情。你能回去,就算是阿弥陀佛了。还有心情在这里想些花花事情。”
畜生便畜生,吴之成说了半天已不见应一声。倒跟王婆花猫挤在一起,挨挨碰碰的走到围墙边。寻得一个狗儿猫儿的洞。
王婆花猫先钻了进去。然后打一转回过头来,在洞口儿喵喵叫了几声。又才转了进去。
烂疮猫跟在它后面。刚要钻过时,转过身来。在吴之成的腿足间磨蹭了几下,叫了两声。似在象吴之成说什么话。说过之后,钻进了洞里不见了。
吴之成蹲在洞前。这洞论说他是能钻进去的,只是,前几次的经历,叫他有些儿胆小起来。
倒底是钻还是不钻,一时拿不住主意来。
吴之成在洞口处坐了下来。烂疮猫已经拐了王婆的花猫进去了,说不得进入了时空通道,双双对对把家还了呢。
“钻吧。钻吧。现在,你还有别的路走吗?你难不成想在这里等死。等着那潘金莲用砒霜毒死,然后烧成成一把儿灰来。钻过去,如果不是,对自己已没有什么。现在烂命一条,还有什么可怕的。”
吴之成心里想到这些,便再不顾忌什么。趴在地上,低着头,便往那洞里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