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之成挑着担儿,要去见打虎英雄武松。更想见见这自古来人见人怜的武大郎,甚至想见见让后人说不尽道不明的潘金莲。
阳谷县令要着实抬取武松,阳谷县出了这么一个大英雄,让阳谷脸上有光。县令要博爱才之名。特选得一匹高头大白马,给武松挂红带彩,带一班鼓乐,令那日同去的猎户,抬着武松打死的那条吊额猛虎,绕城巡游。
武松身高八尺有余,生得腰圆臂宽。又骑一匹高头大马,身上红灿灿,威风凛凛,一路走来,远远的人都望见。
有如那凯旋归来的大将军。
街面上,真是人山人海,喧喧嚷嚷。街前巷尾,都来看那能打死一只猛虎的好汉。所到之处,众人鼓掌喝彩。齐叹好一条大汉。又道,也只有这么一条大汉,才配得打死这只有三五百斤重的猛虎。
吴之成远远的看到武松,已是惊讶万分,这武松,比得想象中还要威猛,在那千万人中,所有人只能看得见他一个。
吴之成的到此都词泛来。想象不出要用什么词语来形容。叫吴之成站立在那儿,都不由得看有些痴了。
只可惜如此英雄,最终却成个残废,追其根源,便是从这打虎开始。
吴之成思接千古,颇有些替他伤感。现在,他便是先知,这武松,他人生后面的发生的事情,他都一一清楚。
真是可怜可叹。
吴之成摇了摇头。
人生在辉煌时候,往往伏着危机。所以得意莫喜,失意莫悲。祸富相依。难以预计。
先知,比得别人多一分痛苦。因为他看到了未来。
吴之成站在一旁,冷着眼,想要看个究竟,那苦命的武大郎是如何出场。
武松骑在马上,四方的商家,各有仰慕英雄,更兼得县爷已发下来话,委这位武松做步兵都头,以后城里的治安,多有这位大英雄担待了,所以,多有前来祝贺,一路来,武松喝了不少的酒来,他是越喝越有精神,越喝越是意气风发。在马上,高拱双手,喝道。
“感谢各位父老乡亲的厚爱。我武松在此谢过了。”
众人一片哄然。齐齐拱手,道。“武爷神勇,打死老虎,为百姓除害,为阳谷争光。”
武松听罢,仗着些酒意,哈哈大笑,那笑声直干云宵。听得近的人耳朵都有些儿嗡嗡作响。
笑到半途来。武松忽然止住笑。眉头一扬,慌从那马上跳将下来。分开众人,直往吴之成这边走来。
吴之成见武松往这边走来,心下一紧,知道最为重要的时候将要到来,四下张望。
只是没有看见那武大郎在那里。
众人见武松下马,分开众人往街边走去,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由自主在让开一条路来。
吴之成有些呆呆的望着武松,心下正疑惑,这并不符合写书人的轨迹。
武松走到吴之成面前,卟翻身子便拜,叫道。“啊呀,你如何却在这里。”
吴之成见了,惊道。
“你,你,你•••••”
“一年有余不见哥哥,你如何在这里。”武松问道。
“哥哥。”吴之成大吃了一惊。“你叫我哥哥。”
“是呀,哥哥,当初是作弟弟的打伤了人逃走,害得哥哥受苦,哥哥若是要责罚我,作弟弟不敢有半点怨言。”
武松大声说道。跪在地上,不肯起来。旁边有识得吴之成的,见了更是大吃了一惊。
“哎呀呀,原来武烧饼竟然是这英雄的哥哥,平时真是得罪得很。失敬失敬。”
“我是武大郎。”
吴之成就如一只猫给人一下子踩着尾巴一般。惊叫一声,跳得足有五尺高,扔下肩膀上的担子,如受惊的兔子般。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一边跑一边嚎叫。
“这武大郎见到弟弟回来,喜欢得快疯了。”
路人们齐声笑道。有好事者便道。
“武爷你不用担心,我识得他住在那里,我带你去。”
武松点了点头,匆匆结束此次游街,有好事者早把吴之成丢下的担子收拾好来。只是那烧饼早已给人买完,放在担子里全是铜钱与碎银。约有数十两来。
个个因那武烧饼是打虎英雄的大哥,马上便有传言说,正是因为武松自小吃得这些烧饼,才得在那景阳岗上打死一只猛虎,有故事的烧饼,比大力神丸还要有效,哪个不心喜,哪个不心爱。
众人一哄而上,你争我抢,为半个烧饼撕打起来,到后面,连那烧饼的碴皮儿,已给人扫去。换成了一担子的铜钱与碎银。
自此后,武烧饼更名为武大郎烧饼,流传了千年。千年后,昨天还看到弄出不少加盟来。
武松先回到县衙,禀过县爷,说要去看看自家亲哥哥,那县爷有心抬举他,那有不肯之礼。
吴之成如受伤的野兽一路嚎叫,众人只当他因为见了武松而兴奋过度,纷纷笑他痴。
却无人能感受到此吴之成的心情。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吴之成一边跑一边嚎哭,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世界真是捉弄人,怎会是这样的结果。
“我竟然是武大郎。”
武大郎的命运,每一步他都知道,看得清楚。
上天真是在开玩笑。
是的,尘世间,每个人一直渴望自己是先知先觉。这样,人生的每一步都不会走错。
可是,现在,吴之成是先知了,他要如何办的好。
“花解语,花解语。对,花解语。”吴之成想道。“不对,不对,武松定然认错了人。我家娘子是花解语,不是潘金莲。”
猛然想到这里,吴之成的心里才略为安了一下。既然娘子不是潘金莲。那么,此事儿便有可能是个误会。
吴之成连忙往家里赶。
紫石街。
三个大字儿跳入眼帘。刚开始时,他便感觉这街名为何如此熟悉。现在想起来,那书中明明写着紫石街来。而自己却不从没有想到过。
这世界真是开玩笑,明明只想做个先知先觉之人,去挑灯细看,别人的过去未来,倒头来这些倒变成是自己的。
房门是开着,屋里坐着好几个人。正在那里欢欢喜喜说道什么。
吴之成脸色惨白扑进了屋里,用一种怪异的眼神打量屋里每一个。王婆,花解语。
还有一个五旬上下老人和一妇人。花解语正笑呤的给这老人与妇人端茶递水。见到吴之成回来,并没有留意他的脸色。
“大郎,我告诉你一个好的消息,今天我去张大家里取针线活,碰面了两个人,原来他们竟识得我。是我家小时的邻居,因为看到我耳朵下垂处有一棵红痣。我父亲死时,我还很小,给乔家领去。原来,我竟然不姓花。我父亲给我另取了个名儿。从此我要活回到我自己来。”
“是不是叫潘金莲。”
吴之成哑着声问道。
“大郎,你是如何知道的。”花解语大惊失色。“我是刚才得知,你,你难道早就知道?”
花解语果真变成潘金莲。
吴之成惨黑着脸,无力地,慢慢地,瘫坐在门槛前。浑身上下象给抽空了一下。吓坏了花解语。手慌足忙过来说道。
“大郎,你如何了,你脸色好生难看,你的担子呢。出了什么事情,”
“走开,走开,你给我走开,不要假惺惺的装什么好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我知道。我全都知道。”
吴之成跳了起来,手舞足蹈,吼着。状如疯了般,屋里人见了,个个心惊讶,只当两口子要吵架。坐着的老者与妇人,忙是站起身来,说告辞一句便走了。
“武烧饼,你怎么回来便骂人呢。你家娘子好生辛苦。你看,三更天便起来做烧饼,完了你上街,她还要做针线活。你不体量下她的心情。还回来便骂。真叫人心寒。你看你家娘子人又漂亮,又勤快,又执家,这样的好娘子,你便打着灯笼你难寻得,真不知你修了几辈子才修来的哟。你还这般挑三捡四。挑肥拣瘦。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王婆见了,仗着是邻居,又是亲戚,不免得要劝上几句。
“老妖婆,就是你,就是你这个老巫婆,在这里面穿针引线,挑唆设套,你以为你说得这会的几句儿,便是个好人。你会得到报应。到头来,还是要骑驴游街呢。”
吴之成不待那王婆把话说完,劈头盖脸的便说了来。王婆气极,不理他,便走了。
“大郎,你今天倒底怎么了。奴家哪里做错了,你便提出来,可是你这么一通话来,说得奴家一句儿已没有听懂。你要奴家如何做的好。奴家有错吗。奴家为了你,心儿都碎了。奴家想要把一个家弄好,好好生生跟你过日子。你是怎么了。大郎,你要说说给我听,便是让奴家死,死已要死个清楚明白。你说说,奴家自跟着你,那一样对不住你,那一天嫌弃过你,今天你如吃了火药般的回来,劈头盖脸便是一顿,奴家的命好苦啊,好苦啊。”
花解语说罢,一掩脸,哭着上楼去。
吴之成听了花解语的话,惨然坐下。说话不得。
“是呀,她那一样对不起我。”
只是,只是。
只是,只是。
只是这未来发生的事情,如何叫人说得清楚。
这样的话说出来,谁能相信。
人人只会当你是疯子。
吴之成坐在门坎儿上,伤心地望着扶梯。他几乎看后面要发生的一切事情。可是,自己现在是毫无办法。
我该如何办的好。
吴之成呆呆的想着,身如在寒冰里面,脸上却是热汗淋淋。
坐下时,想要站起来,却是浑身无力,站立不起来。
“不行,我不能就此罢了。既然知道了结果过程,我便早点做好准备。那众多的人玩穿越,不是都说改变世界吗?他们能,我为何不能。”
我一定要活下去。我一定要改变这个结局。
吴之成痴痴地想道。其实他心里不知如何办的好,只是不想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