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熙阳和郝洛凡分坐餐桌两旁,默默吃着面前的早餐,郝洛凡表情自如,李熙阳却有些尴尬。
“等会有什么事情吗,没事的话我今天就回家一趟去看看爸爸还有阿姨。”
郝洛凡笑笑,这笑里的苦涩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她的潜意识里,他从来就不存在在她的世界里,她从未将他当作她的另一半,所以说话的语气才这样客气而疏离。敏感的人大多不幸福,因为太在乎。
“我今天要去公司处理些事情,就不跟你一块回去了。”咖啡的热气在两人中间缭绕,让郝洛凡看不清楚李熙阳的表情。
“没事的,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不会待太久,下午就回来了。”
“嗯,等会我送你过去吧,晚上我下班再接你回来。”
郝洛凡有些失落,他其实宁愿她不这样识大体,他希望她对他就像真的丈夫那样,可以无理取闹,可以撒娇打闹。相敬如宾,从来都不是相爱的夫妻,该有的相处模式。
一个闹着,一个笑着,一个吵着,一个哄着,这才是有温度的爱情。
李熙阳目送郝洛凡离开,站在家门前,不知如何面对父亲,犹豫了很久还没有敲门。
突然,门从里面被打开,李熙阳见到了脸色有些憔悴的冯娟。
“熙阳回来了,来了怎么不进门呢。”
“阿姨。”李熙阳笑着问候,好久不见冯娟,感觉她又憔悴了许多。
公司出了问题之后,他们就将以前的房子卖掉了,买了一间不大不小的公寓,就那么住着,后来把公司卖给郝洛凡,跟郝洛凡结了婚之后。郝洛凡提出要再给她们买一套房子,也被她拒绝了,买下他们那家满目疮痍的公司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她是再不好索要什么的了。
屋子虽然小,但还是被冯娟整理地一尘不染,只是少了那么些人气,一看就是父亲又很久没有回过家了。
“爸爸昨天没回来吗?”冯娟拉李熙阳坐在沙发上,李熙阳开口问道。
“嗯,已经很久没回过家了。”
冯娟的声音有些落寞,这让李熙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小的时候,妈妈也是这样,抱着她在那个空荡荡的房间里,不知道等了多久,也等不回来她要等的人。
李熙阳不会轻易恨别人,就算冯娟拆散了她原本拥有的家庭,李熙阳也不会轻易喜欢别人,就算冯娟对她好的出奇。
客气而疏离,这就是李熙阳对冯娟的相处之道。
但是此时此刻,李熙阳可怜都眼前这个女人,这个和母亲一样,求而不得的女人,在多少个只有自己的晚上,去感受夜的敌意。
“阿姨,这些钱,你留着用吧。”现在不比以前,父亲虽然还是能去公司里工作,但是也只是做个闲职,拿点固定的收入,父亲对冯娟不好,冯娟的日子,当然过的就更加拮据。
“不不,我不能要你的钱。”冯娟看到李熙阳手里的钱,赶紧推回去。
“你就拿着吧,这也没有多少钱。拿着给自己买点东西,这样哥哥在米兰也才放心啊。”
听到李熙阳提到李沐风,冯娟一怔,李熙阳正好将钱放在她的手里,怕她还是不肯收,就赶紧开门走了。留下冯娟一个人看着手里的钱出神。
楼下的阳光正好,不炽热,但是照在身上却暖暖的,沿着街边的树荫,李熙阳就一直看着路旁的风景向前走,直到被一双jimmychoo的高跟鞋挡住了去路。
街角的一家咖啡厅里,李熙阳一脸坦然的看着对面的聂浅,隔着卡布奇诺冒出的热气。
“你不爱郝洛凡。”
李熙阳失笑,不同的人接二连三的问同样的问题,真的让她有些吃不消。
“但是我爱他,而且,我也比你更适合他。”
李熙阳放了一块方糖在咖啡里,用搅拌匙搅拌了几下,然后抿了一口,期间,并没有答话,也没有看聂浅一眼。
看,这就是什么都没有经历过的女孩子,这就是什么都拥有的女孩子,所以她才有这样肆意妄为的资本,所以她才有这样理直气壮的胆量。上帝的天平果然还是会倾向她眷顾的人。而她这样的可怜人,就该安安稳稳的生活,日日夜夜的祈求灾难不要再降临到她身上。
“聂小姐,所以你想让我怎么做?”
“当然是离婚了。”聂浅有些气急败坏,她都将话说的这样明显了,这个女人还是听不明白吗?
“你们这种家庭,还妄想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
“趁早分开吧,洛凡迟早要和你离婚,娶更适合他的人,你们家作坊一样的公司,帮不到他什么的。”
卡布奇诺的热气已经没有了,李熙阳盯着聂浅咄咄逼人的双唇,耳朵里再进不去什么声音,她是欣赏聂浅可爱的性格,也羡慕她有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可是这不代表她可以恶语中伤她的家人,可以指手画脚地评价她的人生。
“聂小姐!”李熙阳打断了对面滔滔不绝的聂浅,李熙阳是不争,但她不是软弱。
“你的这些话,不像是一个有教养的人说出的话。”李熙阳冷冷的看着聂浅,目不转睛地陈述着这样一个事实。
“李熙阳,你这样的出身还敢跟我这样说话,信不信我再让你家的公司破产一次?”
聂浅被李熙阳的话激到了,瞬间炸了毛,反观对面的李熙阳,优雅,大方,还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自己。
越想越气,正好有服务生端着滚烫的咖啡从她身边走过,聂浅拿过托盘上的咖啡就往李熙阳身上泼过去,谁也没有想到聂浅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李熙阳眼睁睁看着她拿起那杯咖啡朝自己泼过来,知道自己躲避不及,李熙阳闭上眼睛等待灼热的液体。
突然有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然后,有人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李熙阳并没有等来她应该承受的疼痛。
“嗯—”头顶上方传来一声闷哼,李熙阳赶紧伸手从后面去摸他的背。
“洛凡!”对面传来聂浅惊恐的声音,李熙阳已无暇顾及, 刚煮好的一杯咖啡是九十八度,加了方糖奶精也在八十五度,相当于沸水浇在身上,不知道郝洛凡烫的严不严重。
“你没事吧?”李熙阳闷声开口。郝洛凡有一米八五,李熙阳只有一米六几,被他这样一抱,鼻子刚好在他胸口的位置,他抱的太紧,让李熙阳有些喘不过气。但也是因为他抱的太紧,李熙阳清晰地看到了他脖颈上细密的汗珠。
背上最灼热的那段时间过去,郝洛凡才回过神来,将李熙阳拉开些,上下检查一遍,“熙阳,没事吧,有没有烫到?”
李熙阳没理会郝洛凡,急忙走到他身后,看着后背被染成深棕色还隐隐冒着热气的咖啡渍,李熙阳的眉头再也没有舒展开。
“聂小姐!你这样做已经属于蓄意伤害了!”李熙阳气急,骄纵任性也罢,至少要有个度吧,将人伤成这样,怎么说也不能理所当然。
“你,你少骗我,不要以为你是律师,我就会怕你。”聂浅也被吓到了,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但嘴上还是不肯道歉。
“是吗,聂浅,熙阳是我的妻子,这件事情,郝家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你也该给我们个交代。”光是郝洛凡的面子,聂家就不敢不卖,现在搬出整个郝家,整个聂家肯定没有人再为她开脱。
“我们走。”郝洛凡没有再看聂浅一眼,拉着李熙阳走出了咖啡厅,留下聂浅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嘶—”药店旁的兰博基尼里传来郝洛凡的闷哼声,李熙阳闻声放轻了手里的动作,低下头在郝洛凡腰际轻轻吹气。
“疼!”看着还没碰到伤口的棉签,李熙阳对着伤口翻了个白眼,但看到那一片发红地伤口,又开始担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