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老常一边嚷嚷着要报官,一边还叫喊道:“你们海宁县也太不像话了,早上刚被人强买强卖,中午又有人公然进屋偷我东西,你们这里还有没有王法了?欺负我是外地人是吧?小二,我要报官,听懂了没有……”
这边客栈的掌柜正陪着笑脸,一个劲儿地在道歉,还打发了一个伙计出去报官,老常的房间门口围了一大堆人,吵吵嚷嚷、议论纷纷,简直就像炸了锅一般。
我没有挤进去看热闹,而是站得远远地观察。李、阚两位高手去追小偷了,能不能追到我并没有把握,但是我留在这里不能白留,也得发挥点作用啊。
记得以前我采访过一个刑警,他告诉了我一个有趣的犯罪心理学现象,那就是一些案犯会在犯罪后不久回到案发现场,一来看看自己有没有什么疏漏好去弥补一下,二来是满足自己犯罪后的成就感,而且后一种的居多,好变态呀。
什么意思?就是回到自己作案的地方,混在人群里看热闹,听听别人的议论,感受围观者的恐惧,观察刑警的调查取证,靠,这特么多刺激啊,那感觉,不要太酸爽哟!
我站得远远的在看,就是先找一找有没有人比较反常。你还别说,真有这么一个。
这家伙个子不高,一张马脸,长相、穿着都很普通,乍一看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仔细观察就能发现,这家伙没有像其他围观群众一样,站在一个地方看热闹,而是不停地游走,一会儿这边听听,一会儿那边看看,眼睛还时不时扫视着老常,嘴角也挂着若有若无的冷笑,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异常,不过这瞒不了刻意去找茬的我。
既然确定了目标,那我就把注意力完全放在了这个家伙身上,还向前靠了靠,深怕他跑了。
没过一会儿,一个客栈的伙计就叫来了两个官差,应该叫捕快吧。这两个捕快看来和客栈掌柜的比较熟稔,一进来就和掌柜的打了个招呼,还闲聊了两句。
后来,两个捕快就端起了架子,把围观的人全部哄散了,只留下了老常、伙计、掌柜的以及目击者了解情况。
我注意到,那个马脸汉子看到捕快来了以后微微冷笑了一下,然后跟着大家一块儿散开了。
这家伙没有再在客栈里多作停留,而是没做犹豫,直接走出门去。
我有点犯难了,这是跟还是不跟呢?要跟,这家伙是不是有问题还真不好说,万一我跟去了,李、阚两位回来了咋办?要是不跟吧,又有点可惜,万一有情况呢?
我只纠结了两秒钟就下定决心了,跟……!真特么刺激,就像以前搞暗访似得,很有挑战性嘛!
我就这么远远地瞄着那个马脸男,就见他沿着大街往东走了一会儿,就转北了,然后穿过了一片居民区,又绕过了一座庙,直接钻进了一个小胡同里。
他这是要去哪里啊?难道是已经到了他的地盘和地方了?
我站在胡同口,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似乎有些偏僻,街上也没几个人,看不出有什么不妥之处。
我伸头小心地往胡同里看了一眼,还好,还能瞧见马脸的背影,胡同好像挺深,反正一眼瞧不见底儿。
我小心翼翼地跟了过去,没走一会儿,就见前面的马良汉子突然转进了右边另一条胡同,我连忙紧跟了上去。
我刚拐进这条胡同没多久,就发现了不对劲,不好,有麻烦!
这是一条死胡同,前面不远处就是路的尽头,是一户人家的大门,我突然意识到不对,刚想转身离开,就见从胡同口那边走进来一高一矮两个一脸凶样的大汉,直接就冲着我来了,再回头一看,那个马脸汉子也一步三晃地也向我走来,脸上带着很不屑的表情,看着我冷冷地笑着。
靠,这时候我算明白过来了,合着我早就暴露了,人家马脸故意七绕八绕带着我钻进了“埋伏圈”,而且还神不知鬼不觉地,也不知道用什么手段通知了两个同伙,就把我给堵在这儿了。
马脸汉子见我逃不掉了,就径直走到我的面前,双手抱在胸前,一副奸计得逞的嘚瑟劲儿,不紧不慢地盯着我说道:“朋友,哪条道上的啊?敢在这海宁城里跟踪我岑四爷,你当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啊!”
说实话,我这时心里有些发慌,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明摆着的事,我相当滴被动了!
打吧,肯定干不过人家三个;认怂吧,就怕人家不屌我,照样一顿胖揍。烦不了了,这事看来必须要干一架了,我心里一横,准备豁出去干上一架,怎么说我也是个爷们,不能就这么软腿。
来明朝这么久了,我也没闲着,除了经常练习跆拳道的那些招式外,我也和李、阚两位“大神”学过一些格斗、擒拿的技巧,只不过他们二位道行深,武艺太过精湛,我只能学个皮毛,还不成气候,但遇到一般习武的汉子,怎么着也能抵挡一两下吧。
我一边寻思着,一边赶紧靠右手墙边站好,至少不能被团团包围啊。
我没有搭理这个自称“岑四爷”的家伙,而是故作镇定地说道:“少废话,动手吧!不过我要提醒你们一句,你们会特么后悔的。”
我的态度很“光棍”,倒是让这位岑四爷有些惊讶:“哟呵,挺横的啊,还威胁我们,嘿嘿,真是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王三、虎子,揍他,可别打死了,我还得好好盘问盘问他!后悔?……我会让你后悔生在这个世界上的,哼哼……”
“是,四哥!”王三和虎子应了一句,立刻一左一右扑了上来。
随后就是一场混战,时间很短,我就被揍趴下了,之前能走上几个回合的幻想被无情地击碎,王三和虎子明显就是“久经沙场”的高级打手,几下就把我撂倒了。
靠,我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真特娘的疼啊,我感觉了一下,眼角和嘴角肯定破了,手臂抬不起来鸟,好像是断了,左腿也不太得劲,还有肚子,被擂了好几拳。靠,我真特么失败!堂堂一个锦衣卫指挥使,被两个小给流氓胖揍了一顿,大意了!大意了!
我觉得我的后脖领子被人抓住了,身体一下子就离开了地面,完蛋!我被俘了,马上就会被严刑拷打,不用打,我什么都说,可我能说什么呢?……
就在我有些丧气的时候,就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把人放下,饶你们不死!”
额滴个神啊!这声音简直就像仙乐一般,让我顿觉无比的幸福快乐。谢天谢地,你终于来了!我虽然肉体上挨了揍,神经和反应还算正常,听出来了,说话的是李志毅李大神,兄弟,谢谢你!
援兵来了,我的胆气立马壮了起来,也跟着帮腔说道:“你们最好听他的话,不然真的会很惨,这次不骗你们!投降吧……”
“嗤……”就听岑四爷嗤笑了一声,说道:“又来了一个不怕死的,奇了怪了,今儿是什么日子,这么多人赶着投胎啊。好,虎子,先把这小子撂下,咱们再和这位好汉过过招儿。”
“噗通”一声,我被重重地扔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靠,我毫无防备,没想到这虎子还真特么“虎”,生生让我吃了个大亏,我吐着嘴里的泥巴,心里把岑四、虎子和王三家的女性亲属问候了个遍。
这时,我的耳边再次传来“噼噼啪啪”的肉搏声,这次时间也不长,等我忍痛从地上爬起来抬眼一看,不错不错,刚才还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岑四他们三个,统统趴在了地上,模样和我刚才差不太多,都在哼哼唧唧地叫唤着。
岑四捂着右胳膊肘,虎子捧着左手腕,王三最惨,躺在地上抱着右腿痛哭不已,没错,是在痛哭,一个大老爷们,居然被揍哭了,丢人!你看看我都被揍成熊猫了,都没哭,嘶……眼角还真疼!
这时李志毅急忙来到我的身边问道:“高大……公子,您没事吧?恕属下来迟,让公子受伤了。”
“没什么,没什么,多谢志毅兄及时赶到,不然还真着了这几个家伙的道儿!”
我一瘸一拐地走了上去,用不太痛的右腿把岑四三人挨个儿暴踢了好几脚,踢的这三个家伙嗷嗷直叫唤,这才解了我心头的一口恶气。
就在这时,阚惠廷带着游方之、裴端和周观雨他们几个也赶到了这个死胡同来。靠,这些家伙是属狗的吗?怎么这么快就找到这里来的?我有些疑惑地看着李志毅。
李大密探坏坏的笑了笑说:“公子,我们有我们的方法,要找到公子其实并不难,惠廷他们是看了我留的记号后跟过来的。”
“哦!”我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李志毅又指了指地上岑四他们三个人,问道:“请问公子,这三个人怎么办?”
我恶狠狠地瞪了岑三他们两眼,用手指了一下巷子口西边不远处的一个小树林,故作阴沉地说道:“把他们拖到那边的小树林里,挖个坑,活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