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淘,看来这种东西没少弄。
不过眼下我们是没功夫抓这种玩意,赶时间。 一想到赶时间,她们立马歇不住了,一个劲地催,说万一那个偷尸体的在坟树园子办完事,很快离开了咋办,我们要赶紧点。
于是我们继续赶路。
话说这一路都是被风摇曳的芦苇,然后就是一望无尽的砂砾摊子,耳边黄河水翻滚,荒凉得很。
这样走了两个多钟头吧,眼前的芦苇慢慢高了起来,但也还不是明显的特高,雪儿鼓励我说,“应该快了,这地下的土肥沃程度也有个过渡,这芦苇丛子慢慢高了,就是开始接近死尸土了!”
“我去!啥死尸土,你能说点好听的不?”丽丽道。
丽丽接着说道:“昨个都拖死尸烂肉了,说句话还吓成个球!我跟你说,这坟树园子当真埋了太多死人,那地下的土几乎都是被腐烂的死尸给浸染透了,那土为啥是黑的,死人血多了呗,红的,暗红的,最后就成黑的了!”
雪儿回她道:“这道理我也懂,这都下午了,咱们赶到那边估计也要今晚了,你准备夜里闯坟树园子?”
我打圆场道:“那这样,咱们看情况,要是天黑前能找到坟树园子,咱们今晚就在院子外头过夜,等明个,天一亮再进去,第一趟进去别赶在夜里,不牢实,要是咱们太阳下山前根本就找不到,那就甭提前操心些没用的了!”
两个丫头也不吵了,一前一后地说道:“嗯!那就照你说的来吧!”我们三人沿着越来越高的芦苇继续走,这会太阳已经西下了。
得亏我们带有火种,还有两个在天葬坑拾到的手电筒,即使夜里也不怕。不过,就算没这些东西,我夜里也不害怕。
本来我们以为沿着越来越高的芦苇继续走,会慢慢被芦苇淹没,可是就在芦苇已经一人多高的时候,前边迎来一块突兀之地。竟然没有任何芦苇,只有突兀的黄河拐子,黄河浪一卷一卷地击打着堤坝,随时卷走滩子上的一层薄砂砾。
走着走着,我突然问道:“怎么回事?这段儿怎么没草了?” “应该算正常吧,咱们再走走看!”雪儿看样子也拿不定主意,不过,这会儿我们往回走就更不对了,只能往前,因为走两边更不对,一边是黄河拐子,一边是绵延的九曲大山。
我们三个只好继续又走。走了半个多钟头吧,前边终于又出现了芦苇。
老远看着新的芦苇丛子,我俩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一截,应该方向没走错,不过新出现的芦苇矮了很多,在夕阳的照映下微微散着霞色,老远看去就像是一片美丽的虹毛。
看太久了披着霞光的芦苇,眼睛会花,我只好低头往前走。
走着走着,我站住了。我发现了一行脚印。
我不知道这行脚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是之前的路就有,只是我们都没在意?还是刚刚才出现?这行脚印太让人不可忽视,竟然是今天早上我看到的,鬼市铺子里半夜出现的那对小脚印儿!
这行脚印清晰地沿着我们正在走的这段黄河滩子往前延伸,也许这种荒无人烟之地鲜少有人来,所以这行脚印才没有被践踏掉,而是清晰地留了下来。
我喊住了她们,“别乱踩,你看看,这是什么?”
雪儿一看,差点激动地蹦起来,“哎呀呀,哎呀呀!咱们,咱们是不是猜得太准了,天哪!这不就是今个早上那脚印吗?看来那人真是到了坟树园子,我的天神啊!我要不要这么聪明,竟然智商这么高!”
雪儿兴奋得脸都开了包似的,一个劲地手舞足蹈。可是我兴奋不起来。我这个人心思其实有时候很重,我总感觉昨天那个人,在刻意地暴露自己,“雪儿,你想一下,这是不是个圈套?”
“啥?”她反问。
我道:“你说,昨个那人都可以独自偷走一具咱仨都拖不动的尸体,肯定不一般,可是这么不一般的人,为啥会轻易地,就把自己暴露出来了?”雪儿道:“人家没暴露啊,只是咱们太聪明而已!”丽丽道:“我在想,昨个半夜,那人会不会故意站在那里等我们看到,而后又消失?这行脚印,又会不会又是故意留下来的,为了引诱咱们?”
雪儿道:“我觉得你想多了,你昨个不是看到的是对方背影吗,谁背后长眼?再说,人走路都要留下脚印,就咱仨,咱仨去坟树园子还不想让镇子上的人知道呢,难道咱仨还走一步,回头擦一下脚印?再说,你这是走了这么久了才看见这脚印,要是对方想用脚印诱惑你,那还不招眼点,一开始就弄?一个最关键的是,对方怎么知道咱们会看出来,那个圆木枕头是坟树园子里的东西?”
雪儿最后一句话说到了点子上,对方的脚印如果是诱惑我们的圈套,首先要保证我们一定会去坟树园子。
可是,如果雪儿不是无意间想到了坟树园子的故事,我们根本就不会想到要来这里,如果我们不到坟树园子,对方的脚印除非他妈的印到我们脸上,不然拿什么设计下套!
丽丽道:“有道理,那咱们眼下好办多了,顺着这个脚印走!”
“可不就是嘛!你这人真慢半拍,我刚才都乐完了,你才反应过来!”雪儿说着,开始有些得意,搞得好像我们要去坟树园子是啥好事似的。
我们三人跟着这行可疑的脚印往前走。
这样又走了差不多半个多钟头吧,突然脚印频繁了起来。怎么形容呢?
如果一个人正常走路的迈步,都是一定的长度,那么之前那些脚印之间的距离很合理。而突然频繁起来的脚印,则是把两只脚每一步的距离,突然缩短了很多。
“为什么这段的脚步要突然这样,难道是他遇到了什么?可是遇到什么东西应该是大步跑啊,步伐之间应该拉长才对,怎么会缩短呢?”我自言自语道,同时也是说给她们听。
显然她们并没有注意到这点,听我这么一说,停下了脚步,雪儿道:“对啊,这段脚步好像是跟之前不一样,我光顾着小心别踩了,正跟着走呢,没注意,你看,前头的芦苇是不是很高了,咱们是不是快要到坟树园子了?”
雪儿在说话,丽丽也光顾着看芦苇去了,而我光专心看脚印了,结果她们才意识到这段脚印不寻常,而我也才意识到,前边的芦苇越来越高。难道,我们真的要马上到达,传说中谁都进不得的死人土坟树园子?
坟树园子,真的埋了数不清楚的死人吗,下边的土,真的都是成千上万的血跟肉混成的吗?
故事里说坟树园子的树都长得很奇特,可是我们目前只是看到了高芦苇,并没有看到什么树。
不知道为啥,没找到坟树园子的时候,我的心忐忑得很,慌得紧,快要到了的时候,我更加慌,好像每走一步都在靠近死亡,风里也有了死亡的气息,那些高高茂盛的芦苇,就像是一根根吃了死人肉疯长的女人头发拔地而起般,看着人头皮一阵阵地麻。
我们三个都站在原地,不敢继续往前了。
丽丽挽着我的胳膊道:“这会儿太阳就要下山了,马上就是晚上了,咱们不是说好了,夜里不进园子吗?”
可我还是担心夜里风大把脚印给吹没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