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信侯听到两位山长为自己说话,心中甚是喜悦,看来真是应了韩子高所说的,这些个文人倒是比那些武人要好对付多了,只要给足了他们面子,敬着他们,他们自然愿意为你说话。长信侯自然要表现出自己的大度来“两位山长言重了,寄林先生也不过是对在下心存芥蒂而已,不过前几次到两位山长书院中拜访,听两位讲课时都谈到忠恕之道,如果今日我与他计较了,那不是把两位的教诲都抛诸脑后了?”长信侯笑着对司徒佳和吉明说道。
“哈哈,圣人云贫而乐,富而好礼者最是可贵,侯爷身在高位仍然不耻下问,刻苦学习,他朝成果必定不可限量啊。”长信侯这话中充满了对两位山长的敬意,吉明和司徒佳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呢。
“哎呀,两位都是当世之大儒,两位不嫌弃我粗鄙武人我就算是心存感激了,又何以谈得上下问二字啊,不过两位老师对江某的恩情和教诲,江某终身难忘,两位老师请。”说着长信侯便将两位山长请了进去。
安排了各人的座位,等到时候差不多了,长信侯从席间站起身来,那些儒者见到这个情景,便都屏住声音,听他讲说。
长信侯恭敬地向在座的儒者们拱手,谦恭地说道“江某后辈晚生,幸蒙各位前辈大德莅临,不胜欣慰,江某在此谢过。”长信侯说着又向众人行了躬身礼,接着说道“今日是我北地儒林的大事,江某不才屡蒙圣人教诲,今次请到当今儒林领袖,在庙堂的如寄林先生,在野的如吉先生和司徒先生等,都是当今名儒,学贯古今,道震一方,今日我们召集儒林大会,所要讨论的是春秋之精义,说道这个,最有说服力的莫过于寄林先生了,在下听闻寄林先生师从冀北名儒之时,所学便是春秋公羊传,当年更是以公羊传的策论夺得先帝时策论的榜首,今日我等是否能有幸一览先生之才华于万一呢?”
长信侯这样说了,蒋闯似乎并不打算买他的帐,只不过在这么多人面前,他不好太过分,便只是微微欠了欠身子,说道“老朽多年前的涂鸦之作,又怎么能上得了厅堂呢,如今大齐的名儒都在这里,老朽岂不是要班门弄斧了。”
“寄林先生谦虚了,我看寄林先生本是谦谦君子,恐怕是不愿意在外人面前太过张扬的,不过前几日在下到宫中藏书之地阅览古籍,无意之中竟然看到了当年先生的策论手稿,阅读之下,大觉其中有经世致用的大道理,可谓是通天人之际。明古今之变,旁征博引之余又不乏针砭时弊之宏论,就算是今日读起来也当是天下第一文。我一时兴起,便将此文抄录了下来,如今带来,正好同各位同道一同仰望一下。”长信侯说着便从袖中拿出一本抄本来,还没等蒋闯说话,便大声的读了起来,蒋闯意识到有些不太对头,但是此刻已经晚了,自己处在尴尬的位置之上,又不能太过明显的反对,否则反而更加招人怀疑了,左不过他长信侯知道了些什么,自己矢口不认便是了,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策论是哪位先生的大作啊……”长信侯正念着呢,却听到外面有人大声地说道,众人朝那个方向看了过去,很多人并不认得司马南,最先反应过来的竟然不是蒋闯而是司徒佳,他当年是曾败给过司马南的,所以对司马南甚为尊敬,如今看到司马南的身影,便一下子站起身来,大声的说道“是司马南先生……”说完便起身过去向他行礼,吉明和其他的儒者听到司马南的名字,也像是听到神明一样的站起身来。
蒋闯看到司马南,便觉得自己这次可能是被长信侯算计了,但是在众人面前也不得不表现得沉稳些个,司马南毕竟是他的师兄 ,而且他在外人面前还是要表现出自己兄友弟恭的样子来,便也起身,快步走到司马南面前,躬身行礼说道“师兄,别来无恙啊……”
“师弟啊,刚才他们所念的是你的手笔吗?”司马南径直地上前质问着蒋闯,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蒋闯的眼睛,而蒋闯呢则像是做贼被抓了一般,环顾左右,眼神恍惚,不敢正视他。
“你现在像天下儒者说一说,这篇策论是你写的吗?”司马南见蒋闯不说话,便继续追问道。
“适才我听到长信侯所读的策论,其中的很多部分,更像是司马先生的言论啊……”司徒佳听到这里似乎是有些明白了的,上前说道。
“哎……寄林先生和司马先生分属同门,两人观点有些相似之处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嘛……”长信侯此刻定然要先替蒋闯说话,不然整个局针对蒋闯似乎有些太过明显了。
“师弟,我现在只想听你说一句,这篇文章是不是你写的?”司马南并没有在意长信侯的话,他只是逼问着蒋闯。
蒋闯被司马南这样逼问着,又想想在座的都是当世的儒者,想到自己的地位,便鼓足了气力,对着司马南说道“师兄,本来我不想违逆你,但是你这样咄咄逼人也太过分了,所谓兄友弟恭,你这位兄的不友,也怪不得我这个做弟弟的不恭敬了。这策论就是我写的怎么了,不就是超过了师兄一次吗?师兄又何必这样小气呢。”蒋闯很聪明,他巧妙的用一个所谓自己因为胜过了师兄,师兄心生嫉妒而责难自己,自己又因为兄弟情谊而不愿意开罪师兄的架势摆出来给博取众人的同情,这样以来自己倒像是成了受害人一般了。
“师弟啊,没想到啊,这么多年了,你居然还是枯恶不悛,亏得我还想着替你隐瞒,既然是这样,那我看我也没有必要再照顾你了,长信侯,你且看看,其中第四十句,以待贞洁忠良之人照拂社稷,是不是将贞字写做了甄字?我那是为了避讳先母的名讳,师弟啊,难道你的父母的名讳里也有一个贞字吗?”司马南说出了一个蒋闯无法辩驳的铁证,这个事情说了出来,整个会场的儒生们都沸腾了,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面面相觑着,都在纷纷议论着蒋闯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