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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2017-06-26发布 5018字

第二百零四章

我翻着白眼:“你能不能别这样和我说话?就不能好好做人吗?”

沐寅冷哼了一声,对着我说了一句:“呵呵。”

我:“……”

算了,我已经习惯了……真的,我已经习惯了……

嗯,我不生气。

知知也笑了笑,她伸出手来拽住了我的袖子,旋即开口道:“昀姐姐心中有怀疑之人?”

我不免用着赞赏的眸光看了看知知,不愧是跟在我身边这么久的人,果然还是明白我的心思。

知知见我的模样,也知晓了我心里所想,她约莫是想了想,然后才道:“昀姐姐心中怀疑的人是谁.?”

我没有搭腔,沐寅在一旁还没有开口说话呢,我将视线投在他身上,问道:“你怎么看?”

“没什么。”沐寅径自开口,只不过这一次却是让我觉得格外诧异,“你怎么想的就怎么想的吧,别问我。”

我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但是沐寅每每这么和我说话的时候,给我的感觉就是他是不是来月事了,毕竟一个月总是会有这么几天不正常。

沐寅这么和我说了,自然也就不可能再和我讨论一下他心里的想法了,只是我得不到他心里想的,内心里总是闷闷的,也说不大上来是为什么。

“那行吧,你不说就算了,”我叹气一声,“你去准备一下吧,知知这个样子,还是去一趟云山那里比较稳妥些,她这个样子,我不是很放心。”

沐寅闻言嗤笑一声,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惊讶道:“怎么了?你不乐意去?”

他朝着我投来一个冷眼,随后什么都没有说就自己推开门出去了,走之前还没有忘记将门撞得砰砰响,我摸了一把自己的脸,觉得莫名其妙。

我犹豫地看向了床榻上的知知,道:“他今日没吃药?”

知知望着我,只是笑,却没有多说什么,而我却仿佛没有看见她的神色一样,继续同着她道:“沐寅这个混账怕是也只有在遇上你的事了的时候,他才会这么上心着去做。”

我叹气一声:“遇上画画的时候,他怕是避开都来不及了,怎么还会抢着去做。他也就对你好,知知,你要知道感动……还有,要欣慰。”

我的话音刚落,知知就冷冷地笑了一声,我又神色复杂地低头看着她,因为她刚刚的那一声笑真的和刚刚砸门出去的沐寅实在是太像了啊!如出一辙得像啊!

我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因为我怀疑自己今日或许和什么东西都犯冲,他们每个人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他们集体相约来月事,唯独瞒着我还不和我说的奇怪感觉!

然后我看见知知躺在床上,她用力瞪着眼睛看我,我瞧着她嘴唇一动一动的,接着清晰地吐出一句话来:“你放屁吗?”

我:“……”

知知仿佛格外激动,也不知道因为什么,总之她现在就是很激动,仿佛在大风里被吹着的老白菜一样,摇摇欲坠,但是又格外地坚挺。

“寅哥哥那模样,像是心甘情愿的吗?沐昀你是不是瞎?”知知真的很激动,甚至激动地都直接开口骂我了。

她又嗤笑了一声,这一下还是和沐寅很像,像极了:“寅哥哥怕是在生你的气。”

我不由得惊呆了,但是我还是道:“你别学沐寅说话,我怕……”

“你怕哦?你还知道怕哦?”她歪着脑袋,活脱脱地一副要跳起来的模样,我并不知道她为什么如此情绪激动,但是我感觉到接下来一定还会更加糟糕,于是我正准备适时地打断她。

然而我没有料到的是,知知她竟然……一说起话来就停不下来的……

“你自己丢下寅哥哥跟着别的男人跑了,寅哥哥能不生气吗?要是我我也生气,幸亏你抛下的人是寅哥哥,他性子好,就算心里不舒服他也不会跟你明说出来,但是也并不代表人家寅哥哥就乐意被抛弃啊!”

我瞧着她越说越偏的架势,心里甚是惴惴不安,觉得她仿佛理解错了什么还是之后发生了什么,我几乎想也未想,便直接打断她的滔滔不绝。

“等等……”我皱眉看着她,“什么抛弃哦?我有抛弃吗?你小小年纪知道抛弃这个词的意思是什么吗你就乱用,夫子没教你吗?”

“夫子教得比你好多了,你可别赖夫子。”她嘟囔着,虽然我听不大真切,但是我也能肯定她一定是在悄悄地说着我的坏话。

我无奈道:“行了行了,你休息吧,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这些事情还不用你操心,你先顾好你自己个儿吧,自己都顾不住了,你还想着沐寅,究竟在你心里他重要还是我重要啊?”

一听知知说起这个,我竟然下意识就是想要逃避,我不想在这个时候提起顾昭,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将沐寅给卷进来,这些事情还是需要我自己去探究探究,再来下定论。

“昀姐姐,”我正准备离去的身子忽然停了停,知知在身后喊我,我便反射性地停住了步子,然后我听见她道 ,“有时候不用去想很多很多,看见眼前的东西这才是最重要的,你心底里有偏执,那么那个东西就会成为你一直的固执,你得不到,就会一直想,但是有一天你得到了,可你又发现这样东西并不是自己想要的,你就又想出去找新的东西来替代它,可是昀姐姐有没有想过,这样做对原先的人公平吗?如此做对大家对所有都是公平的吗?”

我皱着眉,心里忽然仿佛被万千的小针扎了一般,密密麻麻的疼痛已经使我感觉到了麻木,可是我没有说话,半晌之后,我才试着将自己的嘴角再次挂上笑容,道:“知知,你身上还有伤 ,先休息吧,你说的这些,我听不懂。”

说完这句话后 ,我又重新提起步子来,像一只落败的丧家犬,急忙又迫切地想要离开这里,可是却总是自己一个人不切实际的想象。

身后的声音还是一字不漏地传到了我的耳里,避无可避般:“昀姐姐,你别逃避了,你明明知道,你根本就逃避不了!”

我闭上眼睛,在这一刻我觉得很累,真的很累,累到我已经无法再有语言这个功能,然后我停了片刻,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只道:“知知,听话,休息吧,别说这些了。”

“昀姐姐!”

知知在我身后高喊了一声,我猛然回过身去,开口道:“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啊,知知,你说得到了之后再去寻新的,可是我从来都没有得到过!怎么去寻新的?沐寅从来都不是我的,我怎么去照顾?”

我气地在她面前蹲身下去,与她平视着,她抬起眼来看我,我便坦坦荡荡地让她看,里头不掺杂任何杂质,问心无愧。

我抚摸上她的面容,一字一句,字字清晰:“知知,你知不知道,画画的心思?画画喜欢沐寅很久很久了,这样的喜欢不是你我能够想象得到的,她喜欢的,我能不能抢?更何况,这根本就不是抢与不抢的问题,是根本就没有必要。”

“我的心思不在沐寅这里,你当明白的。”我垂着眸子,心绪万千,“知知,听话,以后别再说这个了,也别当着画画的面说。”

知知仿佛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可是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面上又是极大的哀恸,我并不知道她这样大起大落地心情究竟从何而来,但是在我面前表现出来时,我还是忍不住的跟着她一起,心思复杂。

“可……”知知又开口着,这次显然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一般,“寅哥哥心思在你。”

我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的时候,知知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话,她道:“你不知道之前狩猎场上,你一个人,一人一马往前面冲的时候,寅哥哥心中怎么想的,他后来其实跟上去了,他一直跟着你,寅哥哥说狩猎场上不安全,你是他们的活靶子,他不放心你所以才一路跟着你的,可是你却只是为了去见顾昭。”

我无言以对,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和她解释我并不是故意去见顾昭,而是恰好在那时侯碰上了而已,可是既然她已经这样认定,我再如何解释也定然无用,我也就并不打算去解释什么了。

“我以前一直觉得,寅哥哥与昀姐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本就是应该是一段美满的良缘,这本该举案齐眉的两个人之间却总仿佛隔着万水千山,曲折不断。”

我皱着眉静静地听着她的话,这一刻,我也并不是怎么很想打断她,只是任由着她将话都说了下去。

“昀姐姐小时候看见寅哥哥的时候,总是会自己贴上去,跟在寅哥哥后头的时候就常常会忘记我们几个妹妹,你总爱和寅哥哥玩,却不喜欢玩我们之间女孩子玩的物件,有时候,我总是在想,或许你还当真就是天生是个男儿也说不定。”

“只是后来,你与尚书令家的公子打了一架,原因也是为着给寅哥哥出气,只因为那尚书令家的公子说了寅哥哥是野孩子的几句不是,这样的话在当时昀姐姐心里,怕是很难受吧?有人如此羞辱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一定很生气。”

“所以昀姐姐才会带着人跑去尚书家将那小公子给揪出来打了一顿,但是昀姐姐不知道,那地方可能没有选好,不然也不会遇上莲方和灵冰,更不会有后来的柳晔漓,昀姐姐晔不会喜欢上他,也就不会将寅哥哥给忘记,寅哥哥也没有必要在世家对昀姐姐下手的时候,错乱了昀姐姐的记忆,让昀姐姐以为自己喜欢的那个人就是寅哥哥而非柳晔漓。”

“昀姐姐,这些事,你都忘记了吧?”

她每说一句,我便皱着眉头更深一些,她说的这些,的确,我根本毫无记忆,仿佛她说的这些,只是她临时编造出来的故事一样。

她笑了笑,看见我的神色,她自然也能明白,我是真的不曾记得这些,她好似没有在意,又继续同我说着话。

“昀姐姐,你看,你总是能轻易忘记,而且怎么也无法想起来,这可是以前我们一起的回忆啊!可是你都将它们给忘了,回忆如是,记忆也是 ,就连人,你也忘了。”

她忽然笑了笑,道:“柳晔漓的事情,昀姐姐现在总该知道了吧?”

我点点头,我自从得知真相后,自然也能将这些都熟记于心,只是我不曾想起来,药物是世家手里的,他们给我喂的药,药效不可能会这么烂。

脑子有时候会很混沌,然后出现几个陌生的片段,而也正是这样的片段,才真真切切地告诉着我,她说的是真的,这些事情的确曾经发生过,发生在我过去的生命里,它们陪着我活在了过去的日子。

但是我却真的无法再想起来。

“你看,你明明都已经知道了,有着这么一位对你情深似海的旧人在那里,可是你却视而不见,你仿佛将他给忘了个精光,你好似根本就不在乎他,所以,你才会这么明目张胆地去寻新欢,那个顾昭。”

她的话让我再次愣怔着,我没有回过神来,然后半晌之后 ,我才开始道:“所以……你这只是再怪我滥情?”

我有些不敢相信,说了这样多,知知想和我表达的意思,竟然只是在指责我滥情?

她笑道:“昀姐姐何必自欺欺人。”

我沉默了一瞬间,片刻后才扬起了笑脸,道:“你就当我是在自欺欺人吧,我日子反正一直过,谁来谁走我也不是很在乎,是我的反正终究是我的,他想走也不会走,但是不是我的,我也硬留不住,所以顺其自然不是更好吗?何必要这么困扰着自己呢?开心一些不好吗?”

我叹气:“知知,有时候啊,人不需要想这么多的,你只看当下,只要当下过得好不就行了吗?你说的那样大情大义,那不该是我们这些凡尘俗人该做的事情,那是圣人该做的事情,我不是圣人,我当然不想要这么去做。所以,我们只要将目光放在现在,只过好现在,就可以了,好不好?”

“昀姐姐,你从来都是这样,性子是这样的,连想法也是这样的,你问问你自己,你能做到吗?”她面露悲伤,仿佛对我的自欺欺人感到一种无力,“昀姐姐自从做上家主之位以来,难道想事情都只是想现在吗?”

我无言,的确,我考虑事情不可能只考虑现在,我需要想着以后,想着未来,不仅如此,我还要多方面地去想,他人没有想到的地方,我都要想,他人能想到的地方,我也要想的更多。

但是……

“这不一样的,知知。”我几乎听见了我自己的嗓音开始嘶哑起来,仿佛在极力发出声音一样,“你没有处在我的这个位置上,所以你不知道,你只能看到事情的表面,可是却无法看到内里,你知道这些道理,我又何尝不知道?只是你既然没有这么多的担子在肩上,又何必一定要将自己逼上这个地步上来?”

我继续道:“我说过的,画画是妹妹,我一生中都要去保护的人,我拿她当亲人,你也是一样的,还有夏夏她们,亦如是这样,没有任何的变化。”

“画画心中的朱砂痣,不过一个沐寅,他与我一同长大,你怎么就知道我对他没有情谊?只是这样的情谊,只能局限在哥哥与妹妹之间,其余的东西并不能有,也不应该有。”

知知仿佛无法理解我的话,我瞧着她面色上的苍白,知道她如今的身子其实并不适宜说这样多的话,可是她却仿佛完全不知晓一样。

“可寅哥哥喜欢的人……”

我未等她说完,便径自打断了她的话:“知知,不可能的。”

知知冲着我摇了摇头,道:“我曾经也会怪你,怪你明明知道画画姐喜欢着寅哥哥,你却还要一直抓着寅哥哥不放,我曾经觉得昀姐姐自私,自私到明明知道我们几个姐妹的心思,可是你还是罔顾,却只顾着自己寻欢作乐。”

话音刚落 ,我几乎就被她的话给错愕到了原地,我不知道该如何接她的话,却只能扬起自己苦笑的脸,道:“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样子的。”

她惨白着脸,一时间没有回话,其实她不说话我也能猜的出来,大抵在她们知道我真正的心思之前,她们都是在怨怪我的,她们以为我自私,脚踏两只船,却要禁锢着她们的幸福。

我不由得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若是放在曾经,我若是在我一心一意只为着保护她们的身上听见她们竟然是这样评价我的,此刻的我,定然心里已经疼极。

但是现在,我却内心毫无波澜,大抵是艰难预见地多了,这样的事情,我也能淡然忽视掉。

只是,心里还是有些说不出来的难受。

无以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