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布门”终于解决了,来自上海的妇产科专家千里迢迢奔赴海州,完成了任何一个妇产科医生都可以轻易完成的手术,通过宫腔镜,仅花了一分钟的时间,就取出了那块早已脱落在宫腔的纱布,产妇一家后来继续盘踞在病房不肯出院,直到某一天,他们家乡的村支书过来,把他们接了回去。至此,这出闹剧才最终落下帷幕。
徐州之行,方程似乎重获新生,这些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刻意和原来的世界隔绝开,手机摔坏了也没想着去修。既然生活还要继续,那就认认真真好好开始。杨琳怎么样了呢,方程想着,或许她应该已经走出来了吧,又或者还在恨自己,但是不管怎么样,这样的结果于两个人还是最好的安排,既然无法深爱,那就选择释怀吧。方程想到了杨琳还是一阵阵心痛,他很想再去找她,但是如果两个深爱的人不能在一起,那么让他们成为朋友对彼此更是残酷的折磨。与其这样,倒不如一别两宽来的从容,就像那句著名的话,相濡以沫不若相忘于江湖。
虽然手机还没来得及修,电话居然还可以打进来,只是一片白屏不知道打来的是谁,方程接了电话,是黑子。
“你撩的那个情人感染艾滋病了还卖淫,现在被抓了要坐牢,她说她想见你,你见不见?”
“行啊。”方程平静地答应了,对于彤彤,他选择原谅。
彤彤依旧画着浓妆,依旧美艳,只是空洞的眼睛里失去了属于她这个年纪的灵气和朝气。彤彤看见方程,有点惊喜:“谢谢你来看我。”
“我还能为你做什么呢?”方程问。
“有时间帮我去看看我的孩子。”
“你的孩子,是可儿吗?”
“是的。”彤彤递过来一张纸条,“这是她养父母的住址和联系电话,请一定记得替我照顾好她。”
“我尽力吧,难道你不担心我把病毒传染给她,毕竟,是她母亲害了我。”方程故意说,他的心里多少还有一些愤恨。
“什么病毒,我怎么害你了?”彤彤不解地问。
“还能什么病毒,不是你传染给我的吗!”
彤彤明白过来,说道:“那天晚上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不是都发信息告诉你了吗?”
“什么都没有发生?”方程吃惊道,“可是第二天明明我们两个人都没穿衣服,怎么可能…”
“就是可能啊,你喝多了吐了一身,我帮你把衣服脱下来洗掉了,我屋里就一张床,当然跟你睡一起了,还有在家里我一直有裸睡的习惯,所以了,就是你第二天看到的样子。我之前明明已经把真相都告诉你了啊。
“没有啊,”方程被彤彤的话惊住了,他忙不迭地掏出手机,赫然看见破碎的白屏,“难道你告诉我你确诊的那条信息,后面还有关于这件事的内容吗?我都没来得及看。”
“是的。”彤彤肯定道,她意识到了方程的惊喜,淡淡地说,“现在你知道了,我并没有害你,你也是安全的,我希望你长命百岁,请帮我照顾我的孩子。”
“行,我答应你,”方程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拼命克制住大笑的冲动,说道,“你放心在里面改造,治疗,只要治疗得当,这个病仍然是可以控制的。可儿你就放心吧,我肯定会照顾好她!”
离开派出所,方程几乎要飞了起来。他太开心了,只有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他才真正的重获新生。杨琳,他第一时间想到了杨琳,只有她,才是自己最愿意与之分享喜悦的人。方程取出手机,瞅着破碎的白屏发呆,想起多年前的手机没有来电提醒功能,亲近朋友的号码只有靠自己用心去记,有时候自己能一下子记住好几十个人的号码。此时方程非常怀恋这种感觉,如果自己能记住杨琳的号码,就可以第一时间找到她分享自己涅槃后的喜悦。
方程迫不及待地跑到手机维修点修手机,修手机的师傅看着破碎的手机屏,头也不抬说道:“换屏原装六百,两天以后过来拿。”
“能不能快一点,我加钱。”方程说着就掏钱包。
“行啊,不是原装的,现在就可以给你换,那你等两个小时再过来。”
“还能不能再快一点。”
“兄弟,我们这也是技术活,你去医院开刀还能催手术医生赶紧开完吗?”
“好吧。”方程无言以对了,只好把手机递过去。
就在方程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手机又响了起来。修手机的师傅刚准备挂掉关机,方程跑回来,抢在手里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边是魏加林,杨琳的表哥,魏加林恶狠狠的问:“你他妈这些天跑哪去了,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爱我表妹的吗,说不在乎她的家境背景,不在乎有个罪犯老丈人的吗,你他妈就是这样做的吗?”
“我最近遇到了一些事情,我以为这样是对杨琳好,现在我发现我错了,我真的离不开她,我现在马上就去找她。”方程诚恳地解释道。
“狗屁,离不开她你还搞失踪,离不开她你还说那些混账话伤害她,你以为女人是什么,你伤害完了说句好话就能再回来了吗,我告诉你,晚了!杨琳要走了,你永远不会再找到她了。”
“走,去哪里?”大喜大悲总是来得太快,方程来不及回味,赶紧问道,“求求你告诉我,我不能失去她。”
“你他妈到底哪句话是真的,你不是想飞黄腾达吗,你不是不想要政治累赘吗,你不是…”
“那是因为我以为自己患上了绝症,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再爱她了,才想着放她走去找寻自己的幸福。”
“你他妈演电影啊,编这么狗血的剧情,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我真的没有骗你,请你快点告诉我杨琳去哪了,我真的不能没有她。”方程苦苦哀求,说话间已经哽咽起来。
魏加林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松了口:“她要去美国了,晚上八点的飞机,你最好快一点。”
方程挂了电话,对着旁边围观自己的店员说了一声“对不起”,转身夺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