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小时后,我和伊娃收到消息带着大姨赶往教会,汤姆被亚历山大的保镖押在牧师办公室里。

“汤姆,你怎么回事啊?”大姨又急又气地问他。

汤姆坐在椅子上,两眼血红面色灰暗脸上还似有一股戾气。前面就是因为牧师给丹尼打电话,说大姨到教会里找汤姆。可汤姆已经很久没来过教会了,而大姨之所以到处找他是因为收到学校的电话,说汤姆最近常请假不去上课,而且还伪造家长签名。亚历山大找到他时他正和一群小混混在一起。

“你们别管我。”汤姆身体一斜,想避开母亲的追问。

大姨一看儿子这个样子,掩不住悲愤的情绪骂道:“我们别管你?我们别管你,你就开心啦?不用读书不用工作,整天玩游戏和小流氓厮混,你成什么啦?我辞掉工作带你来美国,给人当牛做马过着没钱没尊严的日子,只指望你能在一个更好的环境里学习,将来可以过上更好的生活。可你呢?越来越颓废,整天跟有钱的同学攀比,学他们染头发、戴首饰,现在还会逃学、撒谎、偷东西。”

“我没偷东西。”

“你没偷?我的红宝石戒指呢?那是你外婆留给我的。”

“你不是说这戒指以后给我的吗?我拿我自己的东西怎么叫偷啊?”

“我是说过以后给你,可我还没给你哪,现在还不属于你,你现在拿的是我的,说都没跟我说一声,这就叫偷。”

汤姆把头一撇,毫无悔改的样子。

“别的先待会儿说,你先把戒指还给我。”

“我送人了。”

大姨大惊失色,“什么?那戒指值10万块啊,是我们唯一一件值钱的东西。你送谁啦?去给我要回来。”

“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来的。”

“你他妈的拿你妈的血去装大爷啊。”大姨气疯了,冲上去怒打儿子。牧师立刻过来劝告说在美国不管任何关系都不可以打人,否则就算他不理会,其他听到的人也会报警的。

我们自然拉开大姨,她现在已经气到疯狂、昏厥的边缘了。

“汤姆,大姨的戒指是你外婆留下纪念,不止是钱的意义。大姨都被你气成这样了,她是你妈妈,生你养你为你付出的都已经超出一个母亲能做的极限了,你忍心看着她被你气死吗?你到底送给谁啦?你快说呀。”

“伊莎贝拉。”汤姆看到母亲这样也有些慌了。

“伊莎贝拉?你送她戒指干嘛?”伊娃也奇怪地问他。

“她是我女朋友,我送她个戒指~很正常的。”

“哈,伊莎贝拉是你女朋友,这不可能。”伊娃的反应也是我们众人的认知。

“怎么不可能啊?她真是我女朋友。自从上次去你们学校看橄榄球赛之后,我们一直有打电话聊天。伊莎贝拉自己都承认她是我女朋友。”

“哈,小子,伊莎贝拉眼高过顶,别的不说,就我和丹尼这样的货色都满足不了她的野心,她能看上你?”亚历山大也忍不住插了一句。

“哼,我就知道你们会这么说,这世上除了她没人理解我。我也不在乎,反正伊莎贝拉说了,只要我找到打伤丹尼的凶手帮他报了仇,她就公开承认她是我女朋友。到时候你们就会信了。”

“她为什么要你去找打伤丹尼的凶手?还要帮他报仇?不是已经有警察在查这件事了吗?”我问道。

“我不知道,这个她没说。”

“那她平时都跟你说些什么?”我直觉这件事情不简单。

“唔~~ 她总是鼓励我,什么事都特别支持我。”

“那你能给我看一下你们的聊天纪录吗?”

“不行。”

我看了一眼亚历山大,他立刻心领神会地跟他的保镖一挥手。保镖们立刻从他身上搜出手机递给我。

有密码,伊娃按出伊莎贝拉的生日,果然开了。

看他们的言谈之中,伊莎贝拉完全是在把一个心智尚不成熟的少年往歧路是引,而且她通过汤姆了解到所有我们其他人的事情。这也解释了丹尼一直想不通的,戴安娜是怎么知道海伦的,丹尼并没有跟别人提过海伦的事。

我直接用汤姆的手机拨打了伊莎贝拉的电话,并开了免提。

“喂”

“伊莎贝拉,我是珊妮。”

“......”

“汤姆现在在警察局里,你能尽快来一下吗?”

“珊妮,我不认识你说的汤姆。”

“伊莎贝拉,汤姆说你是他女朋友,他惹了点麻烦,事情不大但是需要有人担保。我们不敢找家里的大人,你能来帮他吗?”

伊莎贝拉用一种无辜的语气说:“珊妮,你知道我们这样的女孩总会成为一些人的幻想对象。不是我不愿意帮你的朋友,只是我真的不认识他。”

我看了一眼汤姆,我打这个电话就是要让汤姆认识到自己在伊莎贝拉心中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伊莎贝拉,我会用汤姆的手机给你打这个电话,我想你也应该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汤姆现在为了你逃学在外到处找打伤丹尼的凶手,你为什么要他这么做?”

伊莎贝拉换了一种不屑的口气说:“你说那个小朋友啊,也没什么。我跟丹尼始终是朋友,他受伤了,我很为他难过,所以在网上随便说了些气话,你的朋友不会就当真了吧。哦,要是这样,那我非常抱歉。”

“伊莎贝拉,你说的这个小朋友今年只有15岁,还未成年。你唆使一个未成年人暴力涉险,我可以告你教唆罪。”

“哈哈~珊妮,你可真有意思。你要告我教唆罪也得有证据啊。这个汤姆根本就是个头脑有问题的傻子,上了法庭他能把话说清楚吗?我和他就算有聊天记录,可我的信息根本说明不了什么。何况,他和他妈妈都是非法移民,他们敢出庭吗。可能在你报警之后,警察会对他们更感兴趣。我没举报他们,是不想大家脸上难看。收容非法移民本身也是违法的。你的杰妮阿姨会怎么样呢?”

“哼,伊莎贝拉,你觉得我投鼠忌器不敢把你怎么样是吗?汤姆的妈妈现在伤心欲绝,待不待在这里已经不重要了,他们如果离开了又关杰妮阿姨什么事呢?再说了,即使我没有充分的证据证明你的教唆罪,可如果我把你和汤姆的合影还有你们卿卿我我的聊天纪录放到网上,你觉得你的亲朋好友和那些崇拜者们会怎么看你呢?想想都很有趣啊。”

“......”

电话那头传来几声粗重的喘息声,看来她也怕了。

“汤姆给过你一个红宝石戒指,是吗?那是他妈妈的,明天把它带到学校来交给我,我会还给他妈妈。从今以后不要再和汤姆有任何联系,否则我会把照片和聊天纪录发到网上。”

我挂了电话,看到亚历山大对我竖了一下拇指。

“汤姆,伊莎贝拉不是真的爱你,她是在利用你。她是丹尼的前女友,不甘心和丹尼分手所以才利用你探听我们的消息。她对你说的所有的话都是假的。”我跟汤姆说。

“不是。伊莎贝拉是喜欢我的,都是你,都是你们,你们就见不得我好是吧?非要看我被人看不起被人欺负你们才开心是吧?伊莎贝拉说过,就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否则所有的人都会来阻止我们的,她说得对。我相信了你们,是我傻。我告诉你们真相让你们来害我。”汤姆突然跳起来咆哮着。

“啪”一个巴掌袭来,打在汤姆的脸上。大姨悲痛地骂道:“你是畜生啊?人和鬼都分不清楚,谁在帮你谁在害你,你睁开眼睛看一看。那个伊莎贝拉,她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你只是个从中国农村里出来的孩子,摊上个有本事的亲戚跟着鸡犬升天来了美国,可你本身一无所有。你跟她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怎么可能看得上你。”

“我怎么啦?你不要老是跟我说这种话,又不是我要来美国的。”

“你说什么?”大姨难以置信地看着汤姆。“你是说我这些年为你拼的命只是个笑话?我为你拼来的一切都不是你想要的,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牧师悄悄跟我和伊娃说,“你们俩赶快带他妈妈先回去,我来和汤姆谈谈。他们现在都在气头上,只会越吵越僵。”

我们一听有理,赶紧劝着大姨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