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什么大能耐，也给不了她富裕的生活，很多事情还常常一意孤行，不考虑她的感受。就算她称不上一个真正的贤妻，可对我来说，也已经弥足珍贵了。”
洪潇默然。
“不错，当初是她一直要我弃你于大漠不顾，可这并不代表这个女人便不值得爱。”
颜开见洪潇不说话，这才觉得自己说的有些过。
“大哥，对不起，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可是我的心，真的没法，也不可能再随便用在第二个女子的身上。”
这时，莹端着托盘从外面走进来。
“颜大哥，该换药了。”
颜开的脸，一下子胀得老红，身姿动作也变得局促起来。
“嗯…莹妹妹……”
莹依旧是那副看不出悲喜的表情。
“我……我…我自己来吧。”
“没关系，最后一副了，你现在刚醒，最好不要运气。”
颜开昏迷时，没有机会运气，所以活络血元功也发挥不了作用，刀伤一直都是用雅丹天女的药来缓解的。
颜开只得别扭地俯身躺下。
两个人都尴尬得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等着莹一点一点把药换完。
颜开只觉得这换药时间比刮骨疗毒还漫长，但此时的自己却比关老爷还能忍痛。
莹换完药，便不疾不徐地开门走了。
洪潇回头冲着颜开百感交集地笑了笑，也跟了出去。
颜开别扭地猛往床上一躺，然后又啊呦一声被伤口疼的蹦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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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才都听到了？”
洪潇问一步步下楼的莹。
莹点点头。
“如果难过，说出来会舒服些。”
“不难过，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之前在流沙客栈，洪潇和莹也就这个问题讨论过，只是方才听了颜开一番话，洪潇自觉已经没法下手了。
剩下的，只有为莹惋惜，可又于事无补。
毋庸置疑，莹最吸引洪潇的，就是这股与年龄不符的冷静，可是又丝毫不给人冷淡的感觉，不活泼、亦不老气，没有雅丹天女的怨痴，也没有龙依莎的幽幽感怀。她有行走江湖的经验，并非是那种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洪潇真的好奇，这女孩到底是经历过什么，或者说到底是谁教养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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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两天。
这日早上，大家刚刚梳洗已毕，突然见莫德根从外面跑进来。
“悟远方丈！您弟子的事儿有眉目了。”
悟远和四大韦陀同时站起身。
“有人报官，说是在城外几里的胡杨林中，发现了五具少林僧人的尸体……”
洪潇看着莫德根，又好气又好笑。
“看来真让你说中，是半路被人截杀了。”
等大家赶到现场，官府已经立了案，地方仵作正在验尸。
除了推断出是被人打死的，其他诸如死亡时间之类等等一概掌握不了。
悟远走上前，想撩开弟子的衣领看一看。
“诶！老和尚，你干什么？官府正在查案，闲杂人等，一律闪退一旁！”
“阿弥陀佛，死者乃是我少林弟子，老衲……”
“少林弟子怎地？回家等信儿去，案情查明后，自会有人通知你们。”
当差的上前就要拉扯。
悟远本来就死了弟子，心情沉重，让差人这样一说，愣是纹丝没动。
“呦！老和尚，妨碍公务？给我锁起来！”
后面的几名官差刚要往前冲，就见脚前突然莫名挂来一丝劲风，抽得他们下盘不稳，同时摔趴在地。
“哎呦！”
这些人捂着小腿骨，疼得在地上打起滚来。
“是剑气。”
莫德根惊呼。
“居然敢得罪少林方丈悟远禅师，你们活腻了吗？”
悟远回首一看，正是崆峒木剑叟——杨万和。
“阿弥陀佛，原来是杨施主，久违了。”
杨万和的身后站满了永安捕的捕快，全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闲散样。
“方丈请继续。”
悟远欠了欠身，继续检查弟子的尸体。
“怎么样？十有八九是贵寺内部的事儿吧？”
杨万和倒背着双手，一步一晃，悠哉悠哉地说道。
洪潇不解，看着悟远。
“阿弥陀佛——凶手所使用的，的确是本寺的大力金刚掌。”
杨万和将嘴里叼着的竹签一吐。
“是不是方丈的师侄醉葫芦又犯了疯病？开始滥杀无辜了？”
莫德根摆摆手。
“不可能！醉葫芦成天都在客栈里养伤，足不出门，怎么会跑到城外杀人？依我看，这必是那恶灵孤妪弑僧婆师徒二人所为。”
“哼，弑僧婆？你觉得那老妖婆会学少林的武艺吗？”
听了杨万和这样一说，莫德根也无以应辩。
“行啦，都散散吧。方丈禅师，敦煌乃是非之地，不可久待，你看其他各派都走了这么多天了，你们还在这儿耗什么劲儿呢，不如尽早离去，免受株连。”
杨万和让方才那几个被他抽倒的差役将这些尸体就地掩埋，然后带着永安捕打道回衙复命。
江湖门派内部的争斗致死，不计于官审范围。
这就算销案了。
胡杨林周围只剩下一些看热闹的番民。
“方丈，您觉得是本门人所为吗？”
滕宝问道。
悟远口打唉声，摇了摇头。
“既然确认了都是少林弟子，那方丈就别愣着了，赶紧回去救火吧，说不定家里的情况更严重……”
莫德根道。
回到客栈，悟远便辞别了大家，和四韦陀等人压着白玉僧匆匆离去。
“大漠，真的不是什么好地方……”
滕宝看着所剩无几的弟兄，无力地长叹一声。
悟远走后，梅山教的人也打点好了行囊，准备往更远的地方走一走，不找到大长老贾粟，他们回去了也得依照教规被处死。
滕宝则是要等颜开的伤彻底痊愈后，陪着他回到流沙客栈让小夫妻团聚，然后顺便接娜幼朵一同回苗疆。
梁婉儿之前也在敦煌城和滕宝承诺，会尽快赶奔武威郡，找父亲北地王问明沃尔坦违背“避赏令”袭击马帮的缘由，给苗人们一个交代。她还自出了五千两文银，以弥补安化马帮商队的损失。
“咦？洪潇怎么没跟着回来？”
龙依莎送走阿鹜之后，回到客栈，却发现大厅里只有莫德根一个人，便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