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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七章:二十四时辰

2017-06-28发布 3982字

猛然间,花解语忽忽一惊,惊得醒来,淋淋大汗,湿透衣裳。

“路弟,路弟。”嘴里犹在呼喊。

原来竟是一场恶梦。

花解语拍拍心口,总觉得心惊肉跳,气短腿软。

好似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路弟,路弟。”

没有人应答。

天,亮了。

太阳光透过树稍儿钻进了屋里,仅仅三丝两缕,就给这屋子带来一片明亮。

陈路去了哪里。

“姐姐,救我。姐姐,救我。”

花解语耳听到陈路的呼救声,犹以为还在梦里。再一侧耳,真真正正听得陈路在外面呼救。

“姐姐,救我。姐姐,救我。”

花解语大惊失色,急忙忙往门外跑去。

只见牛嘴洼湖心亭里,一团烈火,将陈路紧紧裹在里面。陈路在火焰中死命挣扎,却似给什么绳索捆绑,难以脱身。

岸边绿柳树下,盘坐一个金冠道人,头戴金灿灿的法冠,身披紫灰色道袍。面朝着牛嘴洼湖面。

在金冠道人身旁,一只灰白色的怪鹤,正悠闲地站在那里剔毛梳羽。这只灰鹤,足有人高,头顶鲜红,喙长三尺,怪眼钢钩。

花解语见状,知道是这个金冠道士捣怪。

“老神仙,老神仙,你放了我兄弟吧。我给你磕头了。”

花解语知是这金冠道长捣鬼,忙跑了过去,跪倒在金冠道人身后不远。大声哀求道。

金冠道人连头都不抬一下,似乎没有听见。

花解语忙膝行数步,挨得近些。

“老神仙,老神仙,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路弟,他只是小孩。我给你磕头了。”

花解语大声说道。

金冠道人还是不曾理她。

花解语刚想要再近前几步,那只灰白怪鹤忽然扇动翅膀,伸出三尺长钢钉尖喙闪电般向花解语啄去。吓得花解语花容失色,掩面惊倒。

“畜生,不得无礼。”

剑光一闪,只听得一声大喝,花解语身后伸出一口长剑,挟带锐风,直向尖尖嘴喙斫去。

灰鹤见来势凶狠,想这畜生也是欺软怕硬,见剑光如电,顾不得伤人,倒先惊得翅儿一展,飞了起来,躲过这一剑。

花解语抬头一见,原是施九郎赶来救了自己。

施九郎手里持一口长剑,目光如电,跟平时换了一个人似的。

“施大哥,你快快救救我路弟。”

花解语顾不得自己,指着金冠道人说道。

“妖道。你快快放了这小孩子。”

施九郎剑一指,厉声喝道。

金冠道人依然一声不吭,盘坐在那。

施九郎心里大怒,看出这金冠道人古怪,竟能在湖面弄火,不敢小瞧于他。

左手剑诀一捏,一招凤鸣朝阳往金冠道人身上刺去,嘴里喝道“看剑。”

施九郎的剑才至半途。

金冠道人忽转过身,众人看清他的面容,长须如雪,道骨仙风。竟如画上神仙一般。

施九郎呆了一呆,他剑法展开,想收已来不及,只得将剑稍偏,刺往道士手臂之处。

金冠道人手中拂尘一挥。从湖间飞来一道水波,在他面前砌起一堵透明的水墙。

施九郎的剑,刺在水墙上。竟然刺不进去。施九郎心里一惊,忙想收回剑来,但那水墙似有无穷吸力,将施九郎的剑吸住,想拨已拨不回来。

“妖道,你弄什么玄虚,有种你跟我斗上几回合。”

施九郎惊骂道。

此时牛洼嘴的聚结了不少的人。都是些平日里的邻居,见状都帮着施九郎大声喝骂,只是见此情景,都不敢进前一步。

“嘟,尔等好不了事。贫道在此为你们降妖伏魔,你们肉眼凡胎不识,竟将好心当狼肺。”

金冠道人忽然大喝一声。有如晴天起了一个霹雳。震得众人耳朵轰轰直响。

“妖道。你的话如何让人相信。”施九郎骂道。

“你不妨睁大眼睛看一看,如是一般人呆在火里,是如何模样。他又是如何模样。”

金冠道人笑道。

众人这才抬头看得。只见陈路此时正凌空端坐在火中。虽然火焰熊熊,连站在岸边的人都能感觉到热气腾腾。但火中的陈路,却一点事儿也没。

火焰,反给他逼得离身尺许。

“他如何是妖怪。”施九郎惊问道。

“路弟不会是妖怪,路弟不会是妖怪。”

花解语见状,忙大声辩道。

此时众人见陈路居然在火中眼观鼻,鼻观心。悬空而坐,神色不变。再听道士这么一说,早己省悟,信了道士的话。

“哇,原来花娘子家有妖精。”

“怪不得,这几日不见她老公吴之成,莫不这妖精把她老公给吃了。”

“对呀,对呀。想不到这婆娘模样儿生得如此周正,心肠却是这般狠毒,原来跟妖精勾搭迷上了。”

众人疑心一起,纷纷嚷嚷。

“大伙不要听这道士胡乱言语,我吴二弟只是有事外出一趟,不日便回。这个我可以作证。”

施九郎喝道。

“倒是这个道长,你说这小孩是妖精便妖精,有些牵强。谁又能保证这不是你弄的玄虚。你有何证据。”

“贫道念动的是五雷真火,若沾了水,就如火里添油。你看那妖精,不敢站到水面去。将身形凌空而坐,便是这样,二十四个个时辰后,我便将他炼回原形,我观他只是个盘儿精。”

金冠道人笑道。

“大家若有不信,这妖精的法力不高,只可支撑到明天一早,到时你们看看就知,贫道说的对与不对。”

“老神仙,老神仙,我路弟便是你说的妖精,他也是好妖精,他从不曾害过人。求求老神仙高抬贵手,放过他吧。”

花解语爬在地上,磕头不止。

“嘟,你这妇人,好不知事。他今日不害人,难道明日不害人,明日不害人,谁知那后日呢。妖精便是妖精,害人是他的本性。”

金冠道人怒道。

众人听这金冠道人一说,都觉得有礼。纷纷转向道士一边,恰在此时,有人认出这道士来。

“哎哟,我的妈呀。他可是皇上加封的国师爷爷。二月前在京师,我曾在数里外,远远看到他一眼,他坐在城楼上,双眼放红光,当时我就大惊,忙问路边人,那城楼上人是谁呀,莫不是仙人也,路人还说哪里有仙人,后来我指给他看,他还没认出来,我便拉他走到城门前,方才认出,这仙人就是茅山真人刘混康刘仙人呀。可是皇帝万岁爷亲口封的国师。”

那人要拍仙人马屁。在那指手划足说出如何识得茅山道人刘混康。

其他人一听面前这人竟然是当今的国师。吓了一跳,慌忙跪下来,齐齐磕头。

“国师老爷,小子们给你磕头了,小子们有眼无珠,不识得国师仙驾,刚才多有得罪,万望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好说好说。”刘混康听得受用。笑道。

施九郎一听茅山道士刘混康,心里吃了一惊,听闻此人法力高深,呼风风来,唤雨雨至,喝石石开,叱山山动。深得当今圣上喜爱。拜他做了师傅,还自封做了道君皇帝,要学长生不老之术。

今天看来,果然了得。自己一招未用上,便给神力挡住,动弹不得。万万不是他的对手。

陈路这小子人小鬼大,嘴滑刁钻,言语暗藏讽刺,本就不象平常人子。原来是个害人的妖精。

我若救害人妖怪,岂不是助纣为虐。

“既然是国师驾临,小子得罪了。”

施九郎笑道。

一拨剑,这回竟然轻轻的一下,剑便拨回来,收回鞘内。

“公子好剑法。这招昆仑凤鸣朝阳,天下能避此招怕是没有几人。若非贫道懂点异术,恐怕早给公子刺了个透明窟窿。”

施九郎一听,惊得身冒冷汗,没想到这刘混康,只是见到自家使半招,便说自己的师门。

莫不真是神仙。

“老神仙,求你网开一面,放了我路弟吧。”

花解语见施九郎收回自家的剑,竟然信了金冠道人,急得忙又趴在一旁苦苦哀求。

“你这婆娘好生不晓事。国师爷爷替我们来收妖,我们感谢不尽都来不及,你还要求他放了这妖精。好让他来害人不成。”

刘混康还没有吭声,跪在地上的众人纷纷喝道。

“莫不她跟这妖精是一伙的。看她长得如此漂亮,定然是个妖精。”

内有一些妇人一向瞧不惯花解语,趁机说道。

大凡男人,喜欢别的妇人是妖精。

听得妇人们这么一说,都心里暗暗想道。

“果真,这婆娘长得如妖精一般。”

若不是见到施九郎持剑明晃晃的站在那里,又知道她是施九郎结义二弟的女人,恐怕更难听话早就说出来淹死花解语。

“施公子,你难道想要帮这婆娘么,他家出妖精呢。”

有尖刻之人喊道。

“不不不。我只是劝我弟妹进屋去罢。别在这里阻止仙师施法降妖。”

施九郎拱手说道。

花解语见刘混康定不肯放过陈路,牙一咬,爬了起来,往自己家屋里走去。

施九郎跟了进去,花解语走进屋里,从床头枕下摸出一把剪刀,揣在怀里,拿起一块黑布巾,将头发包住,提着个蓝儿,匆匆要去。

“弟妹,你要去哪里。”施九郎惊问道。

“我要去想法救救路弟,他不是妖精。那道士才是妖精。”

花解语说道。

“那道士法力高强,又是当今皇帝的师傅。世上没有人能惹得起他的,怎可能是妖精。他若是妖精,岂不是皇上是妖精徒弟。我说过了,你这个陈路弟弟,古古怪怪,来路不正。才必定是个精怪,弟妹,妖心叵测,不得不防。”

施九郎劝道。

“我不管,我只要我路弟不要给他烧死,他不是说要等二十四个时辰么。我听路弟说过,城西三百里外有座独龙山,山上有座一仙观,观里住着真正的神仙。我要去寻这位神仙来,他能救我路弟。”

花解语说道。

“三百里,二十四个时辰。你疯了。那小陈路真是个妖怪。值得你为他这般奔忙么。”

施九郎一听惊道。

“我不管他是不是妖怪,我只知他是我的路弟,我一定要救他。我答应过他的。”花解语语气坚定。

“好吧。反正我劝你不过,你去吧。你定会后悔的。”

施九郎说道。

花解语扫了他一眼,不说话,从那后门走出,径向城西而去。

施九郎从前门出来,将门关上。看见哑仆正在向这边张望。忙走了过去。哑仆见人多,不敢说话,扯住施九郎往回走。走到屋里,见四下无人。急道。

“你如何使出剑来,显露武功。”

“见那妖道无礼,花解语又哭得个浑天黑地,一时忍不住,拨剑而去。”

施九郎说道。

“哪晓得这妖道着实古怪。我一招未递进,他竟然飞起一道水墙来,叫我进不得退不得。”

“你莫不是爱上了花解语,方才这般用心。”

哑仆冷笑。

“胡说,他是我结义二弟的妻子,她家有事,二弟又不在家,我做大哥的,不帮谁帮。”

施九郎怒道。

“你没有爱上,为何一见到她你就有些魂不守舍。”

哑仆笑道。

“哪里有这回事。哪有此事。”施九郎强辩道。“你这么急急的把我叫来,难不成就是说这个么。”

“今日老五传出消息,说不知为何,似乎近日里遇着一些怪事,感觉有人在寻我们。”哑仆皱眉说道。“我占了一课,竟含有大凶之兆。怕是要出事情。”

“十数年来都有人在寻我们,都不曾寻得我们。你怕是有些杞人忧天了。”

施九郎笑道。

“你那个二弟,真有些本事,我刚刚听到消息,他竟然在三圣山弄出大大名头来。”

“你不是说他们面带死色,去那三圣山有去无回吗?”

施九郎问道。

“上苍就是这样,在你得意时,才毁掉你。这叫乐极生悲。”

哑仆冷笑一声。

施九郎不再吭声,望着远处。天角边升起一朵黑云,如条巨龙蜿蜒而进,越来越大。

天似乎要下雨。

花解语,你如何能赶到独龙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