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固,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莽夫”一怒之下更是将白面男子的真实姓名喊了出来。
当老者听到这个名字之时,只见其身子狠狠的颤抖了一下,这“赵”姓可是北齐皇室的姓啊!难道,这些人是北齐的探子?
老者一脸震惊的望着白面男子。
“老伯,我们骗了你,其实我们不是御安司的人,原先与你达成的交易,我说话算话,只要原路返回,我便将你完完整整的放回家中去。”白面男子语气依旧客气,只是脸上明显少了笑容。
说罢,这个“赵固”便冲着手上依旧紧紧握着刀刃的“莽夫”瞪了一眼。
淡淡的解释道:“我与这位老伯有约定,我要放他走。”
“你他娘的脑子坏掉了?放他走?他现在可是什么都知道了!”“莽夫”看上去极为激动,他实在无法理解赵固的做法。
“这是我的事,你我可是堂堂北齐的贵族子弟,岂能和这西蜀蛮荒之辈一般,背弃诺言?我的诺言可没有那么廉价。”
说完,赵固缓缓的将“莽夫”的长刀拨开,扶起跪在地上的老者,也不知低语了些什么,便让其继续走在头前。
老者很明显刚刚吓坏了,只见其朝着队伍头前走着的时候,步子很是踉跄。
看着老者走远之后,赵固这才挥了挥手,召集了队伍之中品衔较高的几人一同商议。
“在我看来,为今之计,应当是尽快将消息传递到九爷与小姐手上,使得他们尽快布置。”赵固率先开口道。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说话。说实话,他们动手还行,不过这动脑子的事儿可就....
赵固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多年一同搭档,又怎会不知他们的想法。想了想,决定还是由自己来安排行动吧。
“赵统,你我二人分作两队,你带人速回山上报信。”赵固冲着一旁的“莽夫”大声令道。
原来这“莽夫”的名字竟是这般文儒。
“那你呢?”赵统瞪着眼,冲着赵固问道。
“我来为你们断后,顺便监视这些蜀间的动向!”
“这怎么行!我们说好了你决不能.....”赵统看上去很是激动。
“此事非同小可,必须由我亲自来做。”看着赵统还要再劝,赵固挥了挥手,止住其话语,说道:“没时间了,你们速速前去。”
赵统看了赵固一眼,他是了解的,这个搭档想来最是倔强,一旦敲定,便只能由着他去。
赵统站起身来,指着身旁的二人,示意其跟着自己。
稍稍辨识了下方向,赵统便提着刀,领着身后二人往山上走去。
赵固看着自己的搭档只带了二个人,自然知道他是为自己着想。
思考了一下,还是冲着队伍中的五人使了个眼色,命其随着赵统一起回去。
那两个西蜀死间学徒还未抓住,这上山之路,不会那么轻松。
赵固缓缓站起身来,四周看了看,只见左边有一处高耸入云的山崖直上九霄,较之四周,算是一个不错的“观测点”。
唤来老者,问道:“老伯,那座山崖可有小路上去?”
“回...回大人,可以的。”老者在得知这些人的身份之后更是显得小心谨慎,一句话在口中呢喃斟酌了好一会儿。
赵固点了点头,冲着队伍中剩下的手下喊了一声。
便由着老者继续头前带路,直往那处高崖走去。
赵固心想,这般高耸的崖顶,一定可以远视到蜀间的动向,这样一来,说不得,还能凭着手下这些人,打一个小伏击。
......
山间草屋之中。
曹沮敷上了药粉,看上去倒是好了很多。
看着曹沮脸上渐渐散出的润色,雪荟心里很是高兴。
山中材料本就乏匮,这么重的伤,纵然是放在夜鹫堡中也是极为棘手的事,更何况是在这里。
不过现在倒是好了,曹沮能够挺过来,还真是命大。
山风依旧在呼啸着,而且较之刚刚,又是劲猛了不少。
小男孩早已忍受不住长夜所带来的疲惫,躺在自己奶奶怀里,熟睡过去。
房中便剩下雪荟在照看着曹沮,老妇人则坐在炉火前安抚着小男孩儿安然入睡。
一时无话,雪荟安置好曹沮之后便返到自己的位置上盘坐下来。
急速逃亡之下,自己也是耗去了不少内劲,此刻正是时候好好休养一番。
况且这里并非长久之地,此处山林之中,唯有这一户人家,虽是地处偏僻难以找寻,但也得倍加小心。
雪荟扫了一眼还在熟睡当中的曹沮,心中只能暗暗祈祷,千万一定要熬过今夜。
就这样,时间流逝,老妇人一连换过三次油灯。
当她第四次去为即将燃尽的油灯添油的时候,雪荟方才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此刻,乃是她被捕囚禁之后状态最为饱满的时候,直觉的身体内的内劲奔涌劲发,整个人始终透着一种舒爽之态。
雪荟冲着正要向油灯之中添油的老妇人微笑着点点头,这才走到窗户前,掀开竹帘,抬头看了看天色。
原本横挂在天际边儿的月亮早已失去了踪迹,不过看着天色,此刻应是丑时刚过。
而且看着天上密集的乌黑,雪荟心中清楚,最迟明日,必定会有一场暴雨来临。
缓缓将竹帘放下来,雪荟又走到了曹沮的身旁,探出手来,在曹沮的额头上探了探。
还好,一切正常,自己最为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小心翼翼的为曹沮把被子盖好,雪荟这才又从炉子旁拿出小碗,喝了一点儿热茶。
正小口小口的抿着,忽然,一阵闷雷劈下,“轰隆”一声。
雪荟抬眼看去,看来这雨水来的要比自己预计的要更早一些。
“轰隆”“轰隆”
连着两声巨响,屋外的树叶开始发出“沙沙”的声音,这是雨水落下,砸在枝叶之上发出的响动。
老妇人惊讶的看着窗外,过了半晌儿,这才一拍大腿,惊叫道:“哎呀,我的熏肉,我的面饼啊,唉呦,完了完了。”
喊罢,赶忙手忙脚乱的跑出屋子。
雪荟看了眼熟睡的曹沮与小男孩儿,也紧跟在老妇人身后,顺带着将屋门严实的关上。
果然是一场暴雨,只见雨水刚一落下便四散开来,狠狠的打在屋顶的茅草之上。
老妇人冒着大雨,冲进雨幕之中,一边念叨着自己的“熏肉”,一边咒骂着这见鬼的天气。
雪荟看着院中已被风雨摧残的不像样子的竹竿,赶忙冲入雨中搭手。
“小姑娘,你快进去,这山里的雨不比下边儿,刺骨的很哪,小心中了风寒。”老妇人看到雪荟冲了出来,惊叫一声,边顶着大雨边一个劲儿的劝着。
“没事儿的,大娘。”
只见雪荟动作敏捷,很快便将散落在地上的熏肉捡起大半来,风雨中,这道敏捷的身影快速穿梭在雨幕之中。
雪荟暗暗提劲儿,手上速度不减,好几十斤的熏肉,在她手中,却好似轻盈的棉花一般,一个个的被抓起来,搬到另一间茅屋之中。
本要忙活好一阵子的事儿,却没想不到一小会儿便已经搬的差不多了。
“哎呦,多亏了你啊,小姑娘。”早已浑身湿透的老妇人拽着雪荟的手一个劲儿的感激道。
这在他人眼中不足为奇的东西,但放在这山林之中,却是一家子过冬的粮食。
风雨越加猛烈,大风催动着暴雨狠狠的打在脸上生疼。
雪荟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忙扶着老妇人往屋子里走去。
其实最应该感谢的应是雪荟自己,看着这般暴雨来袭,雪荟心中更加庆幸刚刚。
若是让曹沮在这夜雨之中亡命,只怕是必死无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