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容天上前几步,低头看着兰挽云,“你看朕作甚?”
兰挽云暗骂一声这人怎么这般敏锐,忙垂眸,“奴婢云卿。”
容天点头,示意她继续。
“奴婢,奴婢自小在乡野长大,粗鄙的很,从未入过京城,也从未见过如皇上般轩昂的人,一时痴神还望皇上恕罪。”
“哈哈哈,你倒是会说话,云卿,朕记下了。”兰挽云的回答显然取悦了容天,容天哈哈一笑转身离去。
兰挽云倒松了口气,可算是走了。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也敢魅惑皇上,还真是狐媚子的性子,哼。”刚才的一幕刺激了其他的几位舞女,一位领头的姑娘趾高气昂的哼着,“这有些些人啊,就是看不清现实,总想着野鸡变凤凰呢。”
兰挽云闻言只是淡淡笑着,并不答话,她在西风皇宫多大的风浪都经历了,这几个小丫头的阴阳怪气算什么?只当是瞎闹罢了。
那几位姑娘见兰挽云不答话便也哼了几声转身走远了。离着兰挽云远远的。
“几位姑娘,走吧?”坐了一会,一个小太监前来催促道,“马上就该你们了。”
刚才与兰挽云斗气的女子忙应声起身,兰挽云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薄纱若隐若现,也不知一会跳起来会不会太过露骨。
几人鱼贯而入,丝丝琴乐已然飘了过来,兰挽云却猛地想起件事来。
自己..根本就没学过这群舞姬要跳的舞啊!
该死,只顾着入宫,竟是忘了这茬。
兰挽云咬咬牙,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大不了现学现卖。
几人摆好姿势,索性这琴乐声并不快,兰挽云也大体能跟得上。
在一个旋身之时,兰挽云突听到极为轻微的破空声,方向明显是对着自己的脚腕。
“啊。”兰挽云并未躲闪,那石子可是打了个实打实,兰挽云脚步错乱,眼看就要扑到在地。
眼睛瞥向之前那女子,果然,那女子正一脸得意的看着兰挽云,她正等着兰挽云出丑呢。
兰挽云计上心来,眉头轻蹙,膝盖微弯,踉跄了一步,复又端正身子,并未倒地,只是仍旧跳着。
刚才那一下,正中脚踝,再加上她脚步错乱,想必现在脚踝已经浮肿,转动间有明显的疼痛,不过这倒正好便宜了兰挽云。
她本就不熟悉这舞蹈,而且相信以容天的眼力,刚才那一幕估摸着也是看到了的,她正好利用这扭伤掩盖自己不会跳的事实,省的惹容天怀疑。
高处的容天眼神一暗,他自然是看到了那石子的,只是兰挽云继续跳舞的反应却是令他大吃一惊,他还以为兰挽云会就着这个由头倒地啜泣来博得他的怜悯而入宫为妃呢,却不料兰挽云咬着牙继续跳,容天不禁被这个舞姬引起了兴趣。
一曲罢,兰挽云意料之中的看到容天身边的公公走下台阶向着自己走来,对于容天的召见,她心里还是有准备的。
“姑娘,跟咱家来一趟吧。”那太监对着正蹲着揉脚腕的兰挽云说道。
“公公....?”兰挽云话未说完便被一道声音打断。
“公公!皇帝要召见她?!”刚才那女子不可置信的叫道。
“你是何人?”太监不悦的看着她,这人未免太没规矩。
“哦哦哦,奴婢梦儿。”那女子变脸十分迅速,立马娇羞的低下头,“可是皇上也召见奴婢了?”
兰挽云心底嗤笑,这劳什子梦儿倒是天真。
容天召见她?呵。
“姑娘自重。”太监的眼中鄙夷之色浓浓,显然这种女子他是见得多了,转头对着兰挽云说道,“云卿姑娘,走吧。”
“好。”兰挽云看也未看那梦儿一眼,抬脚便跟着公公离去。
只留下梦儿一人在原地咬牙切齿的跺脚。
“云卿?”容天似笑非笑的看着兰挽云。
“奴婢在。”
“你,刚才可是被石子击中脚腕?”
兰挽云抬头,绣口微张,不可置信的说道,“皇上知道?”
容天看着面前女子水眸波光潋滟,女子眼中的崇拜和不可置信令容天极为受用。
低笑道,“怎么?还有朕不知道的事?”
“哦没有没有,皇上不愧为皇上。奴婢佩服。”兰挽云眼底的崇拜又加重了几分。
容天站起身,走到兰挽云身边道,“家中可有老小?”
兰挽云低眉,“并无,早些年田里闹饥荒,爹娘都饿死了,奴婢自知身份低微,并未婚配。”
“那你便留在宫中吧。”容天伸手揽住兰挽云,“如何?”
“皇上,奴婢...”兰挽云面色为难,还未开口。
“姑娘,这可是天大的福分啊,还不快谢主隆恩!”旁边的太监尖着嗓子凑上来道。
“皇上,奴婢,奴婢。”兰挽云心里咯噔,这可不好,看这架势是不答应不行了,可是按照容天的性子,八成要带她直接回宫,这才多会儿功夫,方逸那还不知找没找到呢。
眼珠一转,兰挽云半推半就得倚在容天怀里,扬起小脸,扑闪着眼睛问道,“我如果答应了,是不是就有人撑腰了?是不是,就没人欺负我了?”
容天哈哈笑道,“入宫当了妃子,便是朕的人,朕自然给你撑腰!要是谁欺负了你,你自管起伏回去便是。”
兰挽云点头,像是闹脾气般,“那奴婢答应,不过恳请皇上给奴婢一炷香的时间,奴婢去欺负回来!”说着跺跺脚,“疼死了!”
那小嘴嘟着,柳眉飞扬,活脱脱一个孩子模样。
容天又是忍俊不禁,“好,去吧,朕在这儿等着你。”
兰挽云得了旨,立马从容天怀中滑出来,蹦蹦跳跳的下了台阶,直往后殿而去。
容天转头对太监使了个眼色,太监会意的跟在后面。
兰挽云到了后殿,梦儿还在那坐着生着闷气,旁边一群舞女叽叽喳喳的,无不都是在说着兰挽云的不知羞耻。
兰挽云听着这嘈杂的议论声,皱了皱眉头,还是方逸说得对,一个女人,顶得上五百只鸭子。这声音吵得她头都大了。
她向后瞥去,果然看到那公公鬼鬼祟祟的躲在柱子后,显然是容天派来的。
兰挽云也懒得管他,站在门口气鼓鼓的哼了一声,跺跺脚就走了进去。
直奔梦儿而去。
一周舞女被兰挽云这雄赳赳的模样吓了一跳,纷纷向旁边躲开,给她让出一条路来。
“你,你说,刚才是不是你用石子打我!”兰挽云一手掐着腰,一手指着梦儿,气愤道。
“呵,怎么。皇上看出了你的狐媚性子,把你赶回来了?”梦儿见她回来,眼睛亮起,不屑的开口道。
“你管不着,我就问你是不是你!”兰挽云双手抱胸,鼓着腮帮子道。
“是我又怎么样?”
“哼!”兰挽云往前走了一步,猛地抬脚踩在梦儿的脚上,边踩边说,“让你踩我,让你踩我,哼。”
梦儿只觉脚上尖锐的痛,痛叫着要把脚撤回来。
可兰挽云又岂能遂了她的愿?
梦儿只觉身子像是不听自己使唤似的有千金沉,动也动不了,只得在那边哀嚎便破口大骂。
“你给我松开,啊,你这个贱人,松开,松开!”
兰挽云看差不多了,估摸着踩了六七脚,也见好就收的松了脚。
“哼!”兰挽云似是出了气般转身就走,根本不给身后的梦儿半点时间辩驳。
刚一出门,正跟不远处的容天视线对了个正着,兰挽云继续装的天真烂漫不谙世事般跑向他,端的就是一个仗着大人的宠爱而任性的小丫头,踏踏跑到容天前,轻抚着胸口呼气,“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容天被她的模样逗得一笑,“无事,可出气了?走吧?”
闹也闹了,拖也拖了,兰挽云只能随着容天走去,一路上接着脚踝疼痛,兰挽云是能将速度放多慢就放多慢,不过再怎么慢也有到的时候,眼见着御书房的门就在眼前了。
“御、书、房?”兰挽云倚着容天,一字一顿的念着牌匾上的字,似是不解的歪头响了一会,转头看向容天,“皇上,御书房不是看书的地方么?我们不是...”
容天被她逗笑了,拍拍她的脑袋,“这么心急?御书房内也有朕的软榻,你腿脚不便,此处最近,随朕进去。”
兰挽云垂眸嗯道,“谢皇上。”
御书房内。
功夫不负有心人,方逸嘴角扬起,总算是找到了,藏在桌下的匣子里藏得不是那地图碎片又是什么?
当然方逸没打算这就离开,好容易来一次,不多拿点东西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若是能找到容天的一些软肋,岂不是也算没白来一趟?
主意打定,方逸便翻找起容天的书架和抽屉。
却不想容天藏得颇深,此处倒真的是一切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国策游记之类。方逸把书又塞回去,没有便没有吧。
正想开门离开,方逸身子却是一僵。
容天到了?这么快?
一把将木匣塞到怀中,匆匆将桌上的东西复原,左右环顾一周。
容天的御书房并无什么大型物件来藏身,只得上房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