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灵霄玩游戏的时间内，毓琉没有看到她联系任何人，或者作出任何指示，但是在一个小时后，来接送一行人的车队还是如约到达了。到场的楚灵霄的部下看起来个个都是长相平常，扔进人堆里就找不出来的那种，但是做起事来却极其麻利，半个小时后，他们就已经帮毓琉和钟岩打包好了所有需要的东西，顺便还告诉他们，已经通知了离相，通知墨轩的人也已经在路上，让毓琉完全挑不出毛病，反而因为过度的放松而在车上睡着了。

楚灵霄却没有和毓琉他们再一起走，看着毓琉安全地离开，她伸了个懒腰，再次坐上了自己的车，向着市中心驶去。天空已经被浓黑所填满，这是一天中的开始，也是最黑暗的时候。

墨轩已经20个小时没有合眼，受过严格疲劳训练的他本应该毫无感觉，可是这个时候却少见地感觉到了一丝倦意。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恐怕是的，自从那个和毓琉再次相遇的夜晚，每一件事就如同过山车一般转瞬即来，转瞬即逝，不变的只有墨轩一直不敢忘记的本心。我到底是在做什么？为了复仇？为了保护那些重要之人？墨轩开始感到有这么一些迷茫，就好像是谁将自己的一直放进了他的脑海，但是他却不知道。

“墨队。”身边的陌生声音打断了墨轩的思考，一个干练的小伙子站在墨轩的身后，低着头表示有话要讲。墨轩没有怠慢，“说。”

“刚刚来了联络，说是找你，联络人叫楚灵霄。”小伙子讲完，递给墨轩一只卫星手机，墨轩则是一把抢过了手机，放在了耳边：“喂？”

手机那边传来熟悉的娇软声音：“好久不见，墨轩？”

“好久不见。找我有什么事？”墨轩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烫，却不知道为什么。

“这么务实？就是想和你聊聊天，没什么事。”楚灵霄的笑声听得墨轩有些解乏，墨轩一摆手示意身旁小伙子先出去，随后对着手机说道：“我也想只是单纯地聊聊天，只是你我都清楚，对方不是这样的人，对吧？”

“聪明。那我先卖个关子：你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既然你会卖关子，说明一点都不重要。我不擅长猜谜，请你直接告诉我吧。”

“诶——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趣。”楚灵霄带了个喵音，“你是不是忘了通知你的小女友你在哪里啊？”

“这你倒不用担心，我已经找人去传递消息了。”墨轩心中猛地一沉，却在嘴上撒了个谎，打算挂了电话之后再找人去传达消息。

“哦，是这样啊。”楚灵霄的语气里包含了一丝挑逗：“可是我怎么听说，你的朋友因为担心你，都去志成大那边辨认尸体了呢……”

“可能是消息传达的有些延迟，但是我想现在他们应该也已经知情了吧。”墨轩的额头上冒出汗来。

“我明白了。可是我刚才去找毓琉的时候，她还是一副完全不知道的样子呢。这又是为什么？”

“你去找毓琉了？”墨轩腾地站了起来，“你去找她做什么？你是怎么知道她在哪里的？”

“别激动啊。我又不是敌人。”楚灵霄似乎对于墨轩的过度反应有些不满：“而且你的小女友身边还有老钟那样的人呢，安全得很。”

“……不好意思。但是请不要去打扰他们，有什么事直接找我……”

“还真的非得找他们。”楚灵霄打断了墨轩的话：“开门见山地说吧，毓琉、钟岩、离相三个人已经被我带回我的安全屋了，我也已经将你的现状告诉了他们。从现在开始，他们已经在我的保护之下。当然了，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做出什么不利于他们的事，如果要做我早就做了，对吧？我和洛秉和现在暂且是合作状态，所以他的委托我会好好完成的。”

“是这样……那么我先说一句谢谢。”墨轩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请善待他们，他们以前吃了不少苦，现在……我想尽量不要再切扯到他们。”

一声轻笑，如果不仔细听还会以为是电话中的杂音。楚灵霄停了一会儿，语气变得有些僵硬：“这就是你现在的想法？”

“怎么了？”

“真是幼稚。你现在已经不是菜鸟了，心智却像是个小孩。”

“随你怎么说……”

“你以为他们可以逃离这个摆渡人世界吗？实话和你说，找出他们的位置，我的人只用了半个小时。你觉得那些真正要追杀你们的人找出你们需要多久？他们真的要抹除你们需要多久？”

墨轩没有说话。不是因为震惊，而是因为这些东西其实他早就已经意识到了，只是一直都存在着一种视而不见的侥幸。现在楚灵霄直接说了出来，反而让他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逃避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墨轩，如果你想要保护她们，就要努力变强，变得别人不敢来欺负你，不敢来惹怒你。现在别人不动你，只是因为他们能够在你存活的事实中获利。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在普通人的世界中活过来的，但是我知道，现在的你，在摆渡人世界，还是太嫩。”

完全一样的话，洛秉和和楚灵霄，对着墨轩说出了意义完全相同的话。

楚灵霄没有停下的意思，继续道：“墨轩，也许我还没有资格对你说这样的话，但是就算被你讨厌我也要告诉你，如果你想要什么东西，就要做好失去什么东西的觉悟。现在你还只是有一个朦胧的印象，但是我可以负责任地说，之后的斗争中，如果你没有这样的决心，还是早点自杀，一了百了。”

墨轩张着嘴，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口，直到楚灵霄将电话挂掉，墨轩还是没有说出任何话。他站在原地，久久不能从那种呆滞的思考中恢复过来。

远在数公里之外的车上，楚灵霄将自己的手机放下，难得地在脸上显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旁边的副驾驶座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许梓苑，正一脸关心地看着楚灵霄：“怎么了？吵架了？”

“不是，只是感觉自己像个傻子，又觉得对方比自己更傻，所以忍不住教训了他一顿。”楚灵霄一踩油门，“坏了心情。等会儿记得提醒我下手别太狠。”

“okok。”许梓苑将头转向前方，“开得慢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