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反正现在我决定就把这些让人头疼的神器交给你来处理了,不管怎么说,这沧澜关内的百姓,是东墨的子民,也是你墨渊的子民。
你这个当皇帝的,一天到晚也不替他们做点事情,可说不过去的!”
“谁说朕没有替百姓做事了,你没闹事儿之前,朕不也在墨京皇城中处理政务吗?”
墨渊自然不希望自己难得的空闲就这样被墨卿烟剥夺,可是反驳的话语,又显得那样的苍白无力。
更何况墨卿烟认定的事情,向来是不会轻易的改变的,即便墨渊对此有所怨言,那也只能怪他自己没事跑到墨卿烟身边晃悠。
尤其是那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实在让墨卿烟找不到任何理由放过他。
“不管,反正就这么决定了。”
对于墨渊的挣扎,墨卿烟直接选择了无视,一边点着头替墨渊决定了这件事情,一边不忘提醒一两句。
“另外,如果你觉得这会是你翻身的机会,亦或者想借着这个机会生事,我是奉劝一句,最好还是别轻举妄动。
毕竟即便我不在这里,叶长风,胡玉他们可不会坐视不理。”
“看样子,你这是打算把朕变成一个傀儡皇帝啊!”
墨渊怔了怔,随后苦笑一声,意味深长的说道:“朕虽然败给了你,生死性命也在你一念之间,可这并不代表朕就需要听从你的命令!
威胁什么的,朕从来都没有惧怕过!”
“傀儡吗?那倒不至于。”
墨卿烟白了墨渊一眼,一脸你多虑了表情,“把你变成傀儡,于我而言,又没有什么好处。
你别忘了,现在你不过是空有帝王虚名,别的不说,在这沧澜关内,你的旨意,恐怕还抵不过叶长风的一句话。”
其实眼下墨卿烟只是因为觉着太累,需要去回房休息,城中的事情又必须要有人来处理,而叶长风因为对沧澜关熟悉的缘故,很多事情需要他亲力亲为,无法坐镇此处;至于胡玉,本就不擅长这些东西,墨卿烟自然不可能把决定权交给他。
若还有其它选择的话,墨卿烟也不希望让墨渊来处理这些事情。
不过话音刚落,墨卿烟察觉到帝王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的神色,顿时明白自己方才那一番话,说得有些过了。
毕竟自己眼下算是求人办事,态度总归好些才能有效。
而且眼下不管怎么说,墨渊都是东墨帝王,面子这种东西,多少应该给一些的。
想到这里,墨卿烟面色稍缓,难得客气的开口道,“这件事情,就当我麻烦你了。
正所谓,在其位谋其职,你总不希望自己变成一个只知吃喝享乐的酒囊饭袋吧,这与你口中那些无用的老臣,似乎没有什么区别。”
不得不说,有些时候,对症下药,才是处理问题最简单有效的方式。
墨渊一听见墨卿烟把自己与那些无用老臣相比较,顿时眉梢一挑,深深看了墨卿烟一眼,无奈开口道,“虽然知道你这是激将法,但还是希望你以后别把朕与那群废物相提并论,不就替城里那些百姓修缮几间房屋嘛,朕自会处理的!”
墨渊知道,墨卿烟让他做的事情,可绝不会与军机要事沾上半点关系,能让她麻烦自己的,恐怕也就处理沧澜关内一些百姓与伤员战后安置的问题了。
“那就多谢了!”
见墨渊答应了此事,墨卿烟顿时长舒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的帝王,其实不去想他曾经害死了父皇与兄长之事,倒也听顺眼的。
想到这里,墨卿烟也不知是为了稳妥还是其它,目光一闪,顶着一脸在自认为凶恶,可实际上毫无威胁的模样说道,“既然是你答应下来的事情,希望你能把它做好。
否则的话,虽然暂时不会要了你的性命,可动手揍你一顿出出气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墨卿烟一边说着,还不忘右手握拳,在空中晃了晃,俨然一副不打算同你讲道理的模样。
墨渊显然没想到墨卿烟突然间会用这种极为幼稚方式来威胁他,一时间愣在椅子上,端着茶水的手好半天没能放下。
就她这幅模样,真不知道朕是怎么败在她手上的……
末了,才用第一次认识墨卿烟的目光看着她,摆了摆手,示意墨卿烟赶紧离开,“与其想着怎么威胁朕,你倒不如抓紧时间回房休息,否则万一朕待会反悔了,那就不好说了!”
不得不说,有些时候,对付聪明的人就该用简单粗暴的方式,效果往往比你绞尽脑汁想出来的计策更好!
墨渊其实也不确定自己万一把事情搞砸了,墨卿烟会不会真的揍自己一顿,那样的话,对他而言,倒是比死更难受的事情。
于是墨渊只能赶紧应下此事,把墨卿烟送走,以免她再想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
瞧见自己这简单粗暴的威胁方式果然有效,墨卿烟眼睛里顿时闪过一丝狡黠的神色,嘴角略略上扬,笑道,“既然如此,我就先回房里休息了,剩下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
过会儿胡玉与叶长风会过来协助你的!”
说话的同时,墨卿烟还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一旁的案台,确定上面没有军机要事后,才转身走出屋外,留下墨渊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哭笑不得。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罢了,虽然朕输给了她,败军之将不足言勇……”。
墨渊好不容易抬手将眉心的川字揉散后,才认命的坐到了墨卿烟方才的案台前。
那一脸认真的模样,竟真开始着手处理沧澜关内的事情。
墨卿烟离开没一会儿,胡玉与叶长风果然如她所说的那样来协助墨渊了。
当然,他们二人究竟是来协助墨渊处理事情,还是监视他的一举一动,恐怕屋子里的三个人心里都是明白的。
好在墨渊身为东墨帝王,撇去过往的事情不谈,海纳百川的胸襟,却是怎么都有的。
他明知这两人是墨卿烟派来盯着自己的,也不说破。
反倒极为认真的处理事情,不时还会与身为沧澜关守将的叶长风仔细商讨一番,三番两次下来。
这素未谋面的君臣二人倒是相谈甚欢,尤其是叶长风身为武将,却能将城中百姓的事情,无论大小,都了解得极为详尽,这让墨渊不由得连连称赞。
感叹东墨国真正的人才都被埋没在外,也怒斥朝堂上那帮混吃等死的老臣的无用。
其实墨渊与墨方天以及过往的东墨帝王不同,对于朝堂上那帮老臣,他并无半点好感,若非因为才继位不久,需要借他们之手巩固自己的位置,或许他早就开始肃清朝堂了。
单从这一点来看,他与墨逸轩倒是有共同的观点。
由于种种缘故,屋子里的三人,竟由一开始那剑拔弩张的冰冷气氛转为相谈甚欢的融洽。
甚至到后来,就连胡玉这个来自西华的人,也参与了进来。
并且凭借自己不同于另外两人的见闻,获得了叶长风与墨渊的认可的同时,也将这从未离开过东墨的两人开了开眼界。
毕竟在还未决定替墨卿烟办事以前,胡玉与胡弓都是往来各国间的商人,常年走南闯北的他,对天下各国都有着一定的了解。
这也是为何墨卿烟一直以来都极为看重他的缘故。
就在这边屋子里几人感叹相见恨晚时,墨卿烟回到自己的房间,连续操劳数日,又带兵作战奔袭的她,其实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以至于她一进屋子,便遣散了下人,一头倒在温暖舒适的床上,紧接着就是铺盖天地的黑暗与疲惫席卷了一切。
等到墨卿烟再睁开眼睛时,已是第二日正午。
其实若非那由人一路护送,姗姗迟来的青玲进屋叫醒她,恐怕墨卿烟还会继续睡下去。
毕竟连续多日未曾好好入睡,不借着这个难得的机会补偿回来,墨卿烟也不知道只要自己一踏出这个屋子,又该忙到什么时候。
现在想来,当初苍山上的日子,虽然师傅偶尔会借着各种机会捉弄为难自己,可倒也算过得无忧无虑,轻松自在了。
只可惜,那样的日子,墨卿烟踏足山脚,回首看着那漫漫曲折的林间山路时,就知道再也回不去了。
或许,这便是她此生的命运,注定得默默去承受,去背负这些责任。
而她,在这上面,总是习惯认命的。
“你醒啦,听下人说,你都睡了整整快一天了,这样下去,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堪堪睁开眼睛,眼前的事物尚有些不真切,青玲那银铃般清脆的嗓音便带着一丝担忧的情绪落入墨卿烟耳中。
“青……玲……”,墨卿烟愣了好一会儿,待得眼前的一切不再模糊时,才望着坐在床边的女孩。
张了张嘴,本想询问青玲这一路上可还安好,然而墨卿烟却发现自己嗓子干涩刺痛,如针扎一般难受,只能艰难的挤出两个字。
与此同时,脑袋也觉着有些昏沉,也不知道是不是睡得太久的缘故。
“唉,你瞧你,这才几日未见,一见面就给我添些麻烦!”
青玲伸手探了探墨卿烟有些发烫的额头,一脸不悦的嗔道。
可一旁桌上早已经准备好的食物与汤药,却早已经将她出卖了。
“来,先喝点粥,我方才进屋时瞧见你面色有些不对,就知道你定是病了。
我这舟车劳顿,好不容易落脚,就得跑到厨房替你熬药,这一次的诊金,可得加倍!”
也许是青玲的汤药有效,也许是多日未见的好友重逢,不一会儿,墨卿烟便觉着精神了不少,听得青玲字字不理诊金,不由得无奈一笑,点了点头道,“好了,知道这一次又麻烦你了。”
说完,墨卿烟顿了顿,瞥了一眼窗外透亮的天色,继续说道,“墨渊此刻应该在议事堂,你要多少诊金,待会我让他双倍给你。
他可是东墨帝王,钱财之类的,可不会少。
当然,即便现在拿不出,你可以让他先写一张欠条,记得签字画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