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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桃逢盛世开

2017-06-14发布 2702字

等车的空档,刘为民站起来仔细打量了一下刘波的院子,忽然看见靠墙的地方有三棵桃树。于是问道:“刘哥,你家的桃树结桃子了吗?”

“当然结了,桃子还不错。可惜吃完了,明年给你留一些。”刘波虽然酒喝多了些,头脑还清醒着。

“没事,我只是随便问一下。”刘为民嘴里说着,头脑回顾了一下村子的方位,转头又问道,“这里属那个村?”

“桃园村呀,我们属于桃园村八组,桃园村大的很,总共有十一个组。”刘波答道。

刘为民一下子来了兴趣,“桃园村——世外桃园,你们桃园村是不是有什么故事或者传说?”

“刘为民,你怎么这么八卦?”张晓洁等着回家,看见刘为民又聊上了,有些生气却又当众不好直说。

“兄弟,你还别说,桃园村真有故事,而且故事多的很。”刘波喝完酒,话就特别多。听到刘为民的话,便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我小时候,住在老庄子,家家户户有桃树。老庄子后面是山,山上有成片的桃树林。我们小时候,桃子成熟的季节,整天爬在桃树上吃桃子。不知道是小时候穷,还是那时候的桃子好,在我记忆中再没有那么又大又水灵的桃子了。”刘波说完咂咂嘴,意犹未尽。

“那后来山上的桃树林呢?”刘为民想起自己梦中的桃林,不由想要印证一下。

刘波摇摇头,“早没了,我们搬出老庄子已经十几年了,生产队解散了,后山上的桃树林也分了,村民砍的砍,移的移,移到新庄子的,成活的也不多。可惜了那么好的桃树,要是留下来该多好。”

“移下来的,怎么成活不了?”张晓洁好奇地问。

“生长环境变了,那时候山上水多,地下湿润,那像现在的新院这么干燥。还有,好多人不会移树,树根没保留好,栽不活正常的很。”刘波想了想,解释道。

刘为民看了看门外,车还没来。接着问道:“刘哥,你不是说,桃园村还有故事传说吗?”

“有的,有的。”刘波连忙说,“这是我听我爷爷讲的,年轻人不一定知道。很久以前,也不知道是那个朝代,当时天上王母娘娘举办蟠桃宴,有一位神仙喝的多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顺手把吃完的桃核装在衣兜里带了出来。这位神仙回来的时候,驾着云一路跌跌撞撞,从长安一路往西,看尽了人间的悲苦。当时正逢战乱,生灵涂炭,民不聊生,神仙到了我们桃园村后山上的时候,下来休息了一会,看见山上无花无果,便顺手掏出了桃核,掐了个仙诀丢了出去。说也奇怪,桃核直入泥土,片刻功夫便长出一棵桃树来,桃树开花结果,果实落入泥土,又长出新的桃树,就这样,山上映出了一片桃林。我们后山上的桃林就是这样来的。”

“还有吗?故事怎么这么短?”刘为民问道。

“有,我还没说完呢。”刘波叼起一支烟,狠吸了两口。吐了个烟圈,“我们这里流传着一种说法,叫桃逢盛世开。山上的桃林是神仙种的,神仙自然有他的想法。”

“桃逢盛世开?这话有意思。”刘为民思考着说道。

“话说老神仙种出桃林后,叹了一口气,说了句‘桃逢盛世开',便驾云而去。此后,世间不知经历了多少次朝代更替。但有一样,据我爷爷说,山上的桃林逢盛世映满山头,开花结果,满山飘香;在乱世不开花不结果,满山萧瑟。我小时候,山上有一个道观,住着两个道士,道观里外种着很多桃树。后来道士走了,道观也破败了,四周的围墙倒塌了,我记得道观有一个黑色的石碑,我们小时候常坐在上面玩。村里有人说,石碑上记载有后山桃林的传说,但我们那时只顾得玩,没人在意这些,后来石碑也不见了,不知被谁家拉回去垫地基了。”刘波说完,大家都觉得新鲜。

“刘波哥,这故事不会是你编的吧?”刘波旁边的一个年轻人笑着说道。

“去去去,碎屁眼娃知道啥。哥就是想编,能编这么好吗?”刘波笑着说。

“百亩庭中半是苔,桃花净尽菜花开。种桃道士归何处,前度刘郎今又来。”刘为民想起唐朝诗人刘禹锡的《再游玄都观》,借着酒意吟了出来。

“兄弟,真有才,马上就能写一首诗。”刘波惊讶地赞道。

“那里,这是唐朝诗人刘禹锡的《再游玄都观》,我忽然想了起来。”刘为民解释道。

“还真没看出来,你是学理科的,竟然还会舞文弄墨?”张晓洁忽然两眼放光,好象发现了新大陆似的。

“只是业余爱好而已。”刘为民谦虚了一下。

“去你的,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刘禹锡之前还有一首诗提到玄都观,你知道吗?”张晓洁忽然来了雅兴。

“你说出来,我听是不是?”刘为民故意道。

张晓洁白了一眼刘为民,“紫陌红尘拂面来,无人不道看花回。玄都观里桃千树,尽是刘郎去后栽。”

张晓洁用优雅、标准的普通话吟诵出来,比刘为民方言效果好多了。

“怎么你两个说的诗里,都是刘郎刘郎的,是说我为民兄弟吗?”刘波笑道,众人哄笑。

“此刘郎,非彼刘郎。”张晓洁想解释澄清一下。

“都姓刘,差不多一个意思。刘郎刘郎,叫的这么亲切,你两个是不是在谈恋爱?”一个年轻人说道。

“才子才女,金童玉女,这是好事,再喝几杯?”又一个青年跟着起哄的。

“别乱说,”刘波严肃地说:“这是私事,两个人的事情。”

“不说不说,保密保密。”挑事的年轻人赶紧说道。

张晓洁只觉得越描越黑,但想起不久前两个人之间发生的事情,脸皮有点发烧,心里纵有万千明辩的语言,却一句也说不出口。刘为民站在一旁装糊涂,心里却是偷着乐。

众人正在哄笑间,听到汽车的鸣笛声,一辆红色桑塔纳开到了门前,梁平把两人送上车,交代了司机几句。红色桑塔纳绝尘而去。

梁平走进门,那个刚给梁平取猎枪的小军走了过来,喝的满脸满脸通红:“哥,你怎么对这两个人这么好,替这两个出头得罪了陈伟,又管吃又管喝,还要找车送回去。还有,那个小子不是前一段时间和你干过架,都害得你进了一次派出所。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

梁平拍拍对方肩膀,“兄弟,你这就不懂了,听哥给你讲。你知道张晓洁他舅是干啥的?”

“不知道。”小军摇摇头。

“市财政局的科长,说不定那一天到咱县上当财政局长,以后也可能上个市财政局副局长、局长都有可能,市上那是什么级别?也说不准咱那天求到人家头上。现在咱他妈的找个镇长都要托人,贾镇长这怂架子拿的大的很,我几次请他吃饭都不来,说明了啥?人家看不起咱。咱要发展,目光要远,人脉要广。只要贴上政府,钱好挣的很,可咱就是寡妇睡觉——上面没人。陈伟为啥给赵阳帮忙,赵阳他爸是县劳动局副局长,陈伟这点小心思我还看不出来。可他就不知道张晓洁他舅是谁?孙震名告诉我的,估计镇上知道的人不多。凭陈伟这眼光,他混不过哥。”梁平得意地说。

“那个小子泡上张晓洁,可就沾大便宜了。”

“这些咱管不了,也不好说。不过,这小子是重点大学的本科生,是镇上唯一的本科生。现在你看他不行,说不定那天发达了能替咱办点事,到时再谈交情人家会理你吗。所以说,要提前培养交情。咱帮他的,还怕讨不回来?”

“高,还是你哥高。我就说你哥怎么混的这么好,有时想起来我心里还觉得不服气,总认为是你运气好。凭你今天给我上的这一课,我心服口服,跟上你以后肯定能干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