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你在江湖中好像挺德高望重,可在贫僧心里,你连我师兄红叶的一个脚趾头的都比不上。”
周围几名棍僧再也忍不了了,纷纷从马上跳了下来。
“阿弥陀佛——尔等不是他的对手,切莫因恼怒而逞一时之能。”
莫德根见这些人干打雷不下雨,有些情急。
“方丈大师,《华严经》里不是都讲了吗?‘以杀盗淫,以恶示现,利益众生。’就这两个淫僧,留在世上都是祸害,大家一起上啊!”
洪潇一笑,暗道这莫德根懂得还不少。
不仅少林棍僧没进招,连滕宝等人也不敢轻易上前。
功力完全不在一个层级。
两个和尚,全是绝顶高手。一个是为采花盗柳多年,却无人敢讨的笑面虎,另一个是久居莫高窟博览密宗武学,单靠凝月掌便已独步江湖的冷面邪僧。
“呵呵呵呵!莫德根,你的这套善恶理论,也没给这些人增加多少士气啊?看来是非曲直,凭的还得是这个。”
重笑和尚举起大白馒头一样的双拳,相互碰了一下。
真气逼得安化马帮的那些坐骑猛打着响鼻往后退。
“罪过——罪过——”
悟远依旧面如平湖。
“行啦,老方丈,别诵叨个没完了,如果贫僧没记错的话,你们三大派的掌门,好像在归书大会上已经中了那天竺老妖婆的‘鬼气散’,别说跟贫僧打,就你自己能运半个时辰的功还不死,我重笑立刻收手,退出江湖。”
“阿弥陀佛,老衲体内毒素未清,的确不敢与阁下动手。”
“哼。”
正在这时,悟远的身后,走上来四名行脚僧。
洪潇早就注意到这四个人,这四人方才在赶路时就没骑马,队伍停下之后,他们连头也没回,直接各自五心朝天盘坐在了地上。由于马车挡着,除了洪潇之外,根本没人发现他们。
这四人一现身,重笑和尚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脸上的笑容,也再看不出任何的得意。
莫德根定睛一瞧,乐得直拍手。
“哈哈哈!方丈禅师,有这么辟邪的金牌战将在这儿,您倒是早说啊,害得我捏了一把汗。”
“他们是什么人?”
洪潇问莫德根。
“什么人——?哦对了,俺一时太过兴奋,忘了兄弟你失忆的事儿了,这四个就是当今江湖中最了不起的,被誉为‘中州铁壁莫敢摧’的少林寺金银铜铁四大韦陀。”
“四大韦陀?”
只见这四个和尚,头顶十二戒疤,天庭饱满,方海阔口,高矮胖瘦不等,各自身着灰、蓝、红、黄不同颜色的粗布僧衣。
他们的僧衣很厚,里面还裹着棉,可是在艳艳的黄昏日下,脖颈面上却未见一丝汗水,足见寒暑不侵的功夫已经练到了家。停住脚步后,犹如平地生出的四墩佛像矗立在悟远方丈身前。
重笑和尚转头看了看白玉僧。
“呵呵,你还打算留下吗?贫僧可要走了,这四个,打到来年也打不动嘞……”
那白玉僧似乎不为所动,还在不甘心地望着雅丹天女赛婀。
赛婀早就背过头去,站在叶洪潇的身后。
“不能让他们走!颜开兄弟就是被这个白和尚给打伤的!”
重笑和尚笑着看了看白玉僧,转身走了。
白玉僧却没跑,还一动不动地看着赛婀。
安化马帮的人上前,用刀抵住脖嗓,将其五花大绑。
“绑紧点儿,这妖僧厉害得邪乎!”
莫德根擦了擦头上的汗。
“妈的,总算走了。”
洪潇也叹了口气,看了看那灰蓝红黄四个和尚。
“如此清君侧、靖国难好手儿,早怎么不出现呢?”
“归书大会上没看到他们,一定是后赶来接他们方丈的……”
莹说道。
滕宝猛然将斧子对准了叶洪潇。
“咱们的账,现在该算算了!”
断牙和莹一直守在洪潇身侧,双方当即展开僵持。
莫德根冷笑一声。
“你们安化马帮可真会落井下石啊,趁着我兄弟现在没了武功,都敢往前上了!”
“哼!我管你们有没有武功?血债就要血来还!那么多条人命,是自废武功就能抵销掉的?”
双方和刚才一样,还是半天没人轻举妄动。
“他娘了个楔子的!重笑和尚!淫僧大西瓜!俺还没输,再跟我斗上三百回合!呀呀呀呀——!”
洪潇挺身远望,只见疯僧醉葫芦在空中倒挂着身子,双腿前后摆动,正由远及近朝这边飞来。
血不断地从他的身上留到脖子,再到脸上和后脑勺,最后滴到地上,就这样一路飞,一路滴答。
醉葫芦已经成了血葫芦。
洪潇摇了摇头。
“哎,之前的伤都白养了。”
等到了众人近前,醉葫芦也没翻过来,直接以头顶地,泰然自若地着了路。
“哈哈哈哈——!西瓜僧呢?别以为他赢了,给我出来!”
“大哥!你留了好多血!”
醉葫芦明显脸色发白,却还一副浑然不知的样子。
“阿弥陀佛,元心……”
醉葫芦听到悟远叫自己的法号,猛地朝他蹿去。
少林四韦陀同时晃动身形,抢步上前,排成一行。
醉葫芦的腿就好像蹬到了城墙上一般,无力地弹了回来。
他一记鲤鱼打挺,重新站起来,晃双掌朝四韦陀猛打。
四韦陀就像四具挺立的尸体一般,躲也不躲闪也不闪。
大家只能干瞅着,也不知是醉葫芦现在气力不足,还是这四个和尚天生不怕揍。
“他现在疯了,六亲不认。”
断牙拽住洪潇,不让他靠近醉葫芦。
醉葫芦终于打累了,缓缓地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洪潇跑过去,扶着醉葫芦探了探鼻息,总算松了口气。
“罪过——罪过。”
悟远摇了摇头,走上前,轻疏二指,在醉葫芦后背的穴道上点了三下。
血被暂时止住。
莫德根转向悟远禅师。
“方丈,我们兄弟现在都这样了,这些人还咄咄相逼,您给主持个公道吧!况且我们都是为了救颜开而来的,这样耽搁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其实他内心的潜台词是,只要你们少林寺的人不插手,单凭断牙一人,就不惧这安化马帮。
悟远点点头,对滕宝说:“阿弥陀佛,滕施主之所以拖到今日才启程离开,为的就是寻找颜施主的下落,老衲认为,眼下还是救人要紧,至于颜施主与天罗煞小达摩等人的恩怨,不如暂且搁下,待今年的峨眉英雄会上,天下武林自会还马帮与梅山教一个公道。”
“这——!”
滕宝听了也里边儿犯嘀咕,心说真是事不关心关心则乱,死的不是你老方丈的人,你自然不着急了,距离峨眉英雄会还有好几个月呢!到时不一定又出什么变数。
可又一思量,觉得悟远的话也有几分道理,况且前者自己的人马在大漠里遭血手沃尔坦堵截,人数早折损了大半,如今还有断牙和飞花锁在此,凭他们这些人想杀叶洪潇,势比登天,不如就卖个面子给悟远。
“好吧,就依方丈所言……那位女子,你可知颜开兄弟现在何处?”
赛婀又瞅了瞅叶洪潇。
洪潇点点头。
“颜开就在敦煌城郊的一处破庙里,你们跟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