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胤云在鱼箬笠走进房间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他故意在这个时候提到她的名字,为了让她远离他,也为了安申友恩的心。
“为什么?”申友恩想笑,可是眼角,却流下泪来。
喜极而泣的眼泪……
“是她害死了凌寒,她害死了……”风胤云住了嘴,没有再说下去。
因为鱼箬笠已经走了,而他也仿佛脱力了般……
刚刚那些话,伤害的不只有鱼箬笠,他的心,比她更痛。
“凌寒……凌寒死了?”申友恩木讷地低喃道。
“已经过去了,别再说了!”风胤云长指紧紧握住,握到骨节发出“嘎嘎”声……
“对不起,不该跟你说这些,睡吧,我不走!”风胤云强自勾起一抹笑,眼角淌泪。
“胤,你哭了!”申友恩心痛不已,缓缓抬手……
“没事……已经过去了!”风胤云不着痕迹地背过身去,自己用手抹干。
他的眼泪,只为沈绿乔和鱼箬笠而流。
“那我睡了,胤,你别走!”申友恩的手仍然不肯放开。
“嗯!”风胤云在她前额上再度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然后趴在床边。
鱼箬笠拖着沉重的身子,回房间收拾了一下,然后背着包从楼上下来。
她的身体复原很快,除了心里难受,并没有任何抱恙。
深夜的风沁凉入心,原本是极舒服的,可是鱼箬笠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黑夜像是墨染的绢布一样笼罩着鱼箬笠周围所有的空间,没有一丝月光。
整个世界都沉寂了,草丛周围的虫豸“吱吱”的喊叫着,听来像是默哀的声音。
鱼箬笠穿了身黑色的休闲服,背着双肩包从别墅里走出来。
打开花园的大门,鱼箬笠回头看了眼别墅二楼。
那是申友恩住的房间,还亮着灯……
多好笑,这里本该是她住的地方,现在却像是私闯民宅的那个,即使离开也生怕被人瞧见。
即使回头,也只是想再看一眼那个人。
即使看不见,至少知道,他就在那里,在那个亮着灯的房间里。
鱼箬笠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过头,踏着黑夜,一步步走向未知。
虽然在这里住了两个月,可是周围的地形她并不很熟,现在看不清路,也不知道前面通向哪里。
走了一段水泥路,前面是一片树林,很静,有虫子偶尔地嘶叫声,听上去有点瘆人。
鱼箬笠想着申泽林,想着奚凌薇的拥抱,想着萧承陨的关怀的目光,仿佛有了些力气。
只要走过树林,天亮了就可以离开这里。
这里的树林很密,脚下又看不清路,鱼箬笠拿出手机,然后打开手电筒的功能!
引擎的声音突然传来,很快,车里的人就捕捉到了拿着手机的那抹小小的身影。
风胤云从车里下来,脚步迅疾,像是带着满腔怒火一般。
“鱼箬笠,你要去哪,你给我站住!”风胤云气急败坏地喊道。
这片树林不能通车,只能走路,风胤云没办法开车进来,只能跟着她,一起走进树林。
鱼箬笠脚一软,跌在草堆里。
想着罪魁祸首是手机,她急忙把手电筒关了,为了避免打电话传出响动,她干脆关机。
“鱼箬笠,你给我出来,你这个缩头乌龟,你除了躲还会做什么,这里是你的房子,你为什么要走?”风胤云走近树林,破口骂着。
鱼箬笠蹲在草堆里,不说话也不动。
她知道,只要她稍微移动下,风胤云就会听到声音,她很快就会暴露。
这里的树林枝叶繁茂,没有月光的晚上,即使视力再好也无法看清周围的环境。
“鱼箬笠,你快点滚出来!”风胤云打了鱼箬笠的电话,发现她居然关机,更加生气的喊着。
鱼箬笠知道这样一直蹲在这里,不久天就要亮了。
想着,她在草地上摸索着,找了一些小石头,然后朝着旁边用力往上扔。
糟糕的是,树干被石块砸中的声音很快就被风胤云听出来了。
他知道,她是想引开他……
现在正是非常时期,他可以不在她身边,但是她不能脱离他的保护圈。
只要她从树林里离开,他也许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鱼箬笠不是申友恩,她只要想消失,就算风胤云神通广大,也不可能上天入地地找她。
而且,墨非白重出江湖,只要他稍微给她点保护色,风胤云想再见到她,除非她自己现身!
“你这个笨女人,我刚刚说的都是骗你的!你快点出来,我告诉你一切!”风胤云有些丧气。
这片树林很大,即使白天走,如果是阴天也可能会迷路,晚上就更不用说了。
而他也已经走了好一段,只觉得四周都充斥着她的气息,却又感觉像自己的臆想,她或者早已经走远了……
鱼箬笠扔了几块石头,然后又到地上找石头接着扔。
脚步慢慢移动着。
石头砸在树枝上的声音正好可以掩盖住她脚步移动的声音。
鱼箬笠走了好长一段,感觉身边不再有压抑的气息传来,才停止了扔石块的动作。
之后,她从树上又掰了一根比较粗的树枝做拐杖,用树枝隔开周围的枝叶,同时也防止她自己撞到树。
慢慢的,鱼箬笠越走越远。
风胤云累得走不动了,
她为什么要这时候走,是因为萧承陨说的那句话吗?
她无法接受他的不爱,所以才会离开?
可是,为什么他一点都没有感受到?
是他太笨了,是他看不清她的心意?
“鱼箬笠……”风胤云感觉到,她是彻底离开了他的世界。
这原本是他计划的一部分,可为什么实施起来,心会这么痛?
风胤云凭着记忆回到大路上,缓缓地朝前面走着,像抹冷傲的幽魂。
坐进车里,他回了别墅。
申友恩一直睡着,或者是太虚弱,又或者因为知道风胤云陪着,她的唇角还挂着一抹浅笑,衬着莹白的灯光,一侧还露出可疑的水光……
申友恩“吧唧”了下,似乎感觉到自己手里空了,心里一惊,马上坐了起来。
“哼!”申友恩因为动作过于剧烈,牵扯到了伤口,闷哼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