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科对着自己的啤酒肚发呆，到现在，他还是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他是一名飞行员，当然，是民航飞行员。经历了当初辛苦的几年航校生涯，他如愿以偿地被分配到了飞行员的岗位上，之后又是几年辛苦的工作，终于在不久前升职，成为了一名受人羡慕的机长。除了作息时间有些不规律，这份工作没有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以至于刘科一直觉得自己的命实在是太好。

直到今天的这次航班。

起飞前的各项准备都非常完美，事先的各项检查也都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在起飞之后，刘科的左眼皮一直在跳。旁边的副机长是他的同学，知道他有这么一点迷信，半带调侃地说是不是今天会遭灾？刘科却没有什么心情去开玩笑，作为一个机长，少有地自己亲自检查了各项飞机的参数和设备。飞机的状态非常好，可以说是完全的可靠，但是刘科心里的不安却一直无法消散。

作为机长，不能临阵退缩。飞机严格地按照时间表起飞，天气也一切正常，甚至连空气的乱流都没有。正当刘科开始安慰自己，觉得自己的眼皮也会失灵的时候，背后的驾驶舱门却传来了巨大的响声。刘科想到了那么多种可能，却没有想到，会遭遇恐怖份子的劫持。

驾驶舱的门打开，带着头套的恐怖份子迅速控制住了两人，问道，谁是机长？刘科抱着必死的心举起了手，这个时候自己反而释然了，想想自己已经实现了不少的目标，死亡也不是那么可怕。可是恐怖份子却不按常理出牌，手中步枪开火，旁边的副机长一声不吭倒在血泊中。恐怖份子扔给他一张图，说就照着这个坐标飞行，不然每十分钟枪毙十个人质。

刘科没有办法，他知道恐怖份子不可能会给所有人活路，包括他们自己。但是，现在自己还活着，还能想办法。他看了一眼旁边还温热的副机长的尸体，开始调整飞机的航向。

“已经确认东航的GD2789航班偏离了正常航线，根据飞机机长的秘密通信，该机已经被恐怖份子挟持，指挥部已经确认恐怖份子给出的目的地就是志成大厦的坐标，恐怕其目的为一次自杀式攻击。飞机现在和志成大厦的距离在200公里左右，据保守估计，距离攻击还有15分钟左右。”

这个消息很快就通过指挥部散发开来，指挥部立刻接通所有附近的信号频段，下达了紧急避难通知。所有第一时间知情的人都一脸凝重，所有参与组织人员都开始发疯似的行动了起来——15分钟！这是与死亡的赛跑！

志成大厦是附近最高的建筑物，而这里是市中心的繁华地带，楼房间距都是法定间距的最小值，几乎就是挨在一起。如果那架客机上演911式的袭击，志成大厦如果发生了大的崩塌，毫无疑问会影响到周边一大片建筑物，并且发生大量的连锁反应。这会是一场空前绝后的灾难，破坏力不亚于直接用导弹轰击志成大厦！

现在没有时间去想恐怖份子诡异行为的原因。现在所要做的，是马上疏散附近的所有人，就算来不及，能逃走一个是一个！就连陈云这个实际上的总指挥也跑到了街道上，开始拿起高音喇叭引导撤离的人群。

洛秉和放下了手机，眼中难得地出现了一丝凝重。

“怎么了？”墨轩问道。

“还以为他们就是想要玩玩，没想到来真的了。”洛秉和漫不经心地笑笑，“他们是打算做回拆迁队了。”

“他们……”

“打算用飞机把志成大厦撞掉。”洛秉和挥挥手，示意出发。一行四人正在一节装饰简洁的车厢中，位于比地牢还要更深的地下，车厢移动，随即加速在轨道上行驶。

“……”墨轩看着洛秉和：“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恐怕是两手准备。如果找不到马林，就将这幢楼变成地狱，杀人灭口。不过估计见不到尸体他们也不会罢休，可能只是觉得好玩就这样安排吧。”洛秉和看看地上失去意识乱七八糟躺着的马林，“这个小子对于他们来说那么重要么？”

“老洛。”墨轩不知不觉用了这个熟悉的称呼。

“怎么了？”

“我想我也有一定的知情权，毕竟你都让我和那个枭谈了条件。”墨轩摸摸额头，对于现状的感受回到了当初的好奇和无力：“我们到底是在和什么东西战斗？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头？”

“也不是我不告诉你，是我也不太清楚啊。”洛秉和拍拍墨轩的肩膀，“我就和你说说我知道的怎么样？我不会骗你。”

“说吧。”

“是这样。对方应该也是一个组织，但是对方显然不是我们摆渡人世界的一份子。他们行事太过隐秘，以至于我都只是知道一星半点。就目前的分析来看，他们似乎没有很强的战士或是摆渡人，仅有的几次接触都想办法用普通人的能力解决，其间穿插着一些比较弱小的战士。我觉得，他们可能是一个由普通人组成，或者普通人占主要地位的组织。”

“继续说？”

“战士和摆渡人的世界中有一条铁则，绝不在光天化日下向普通人暴露自己。但是这条规则是怎么来的？谁也说不清。战士比普通人强这么多，为什么还要隐秘行事？我们思考了很久，最终得出了一些结论。客观地说，如果暴露给世界真相，在数量上占有绝对优势的普通人绝对可以灭绝战士和摆渡人，因为我们即便有了强大的能力，也终究是人，不是神。所以，我们应该选择这样，这是客观的要求。但是这也解释不了如此严格的规定，和如此默契的现实。我觉得，不是因为我们的自觉，而是普通人对于我们的管制。和我们经常想的不一样，普通人，可能一直在监控着我们。”

墨轩张着嘴，想到了一些自己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