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动口不动手!”
“去你娘的,我不是君子,我是疯子,受死吧!”
洪潇一把将醉葫芦拉住。
“你拉我干嘛?你不知道,这小子最他娘的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占便宜有他,打架帮忙你看不着他!”
“你伤还没痊愈,歇了吧。”
“哈,捏一只臭虫还用得着痊愈吗?”
莫德根听说醉葫芦还有伤,眼睛一亮。
“醉葫芦,我莫德根在江湖上也有一号,再怎么说是一路打打杀杀熬过来的,不是靠耍嘴皮子混过的,是,有人说咱们胆小,可智者量力而为,有多大能耐就折腾多大买卖,这有错吗?你在这儿仗着自己辈分高,多番诋毁。我要是真的怕,为什么还来?就是因为夺书我没参与,现在大伙儿折了,兄弟我过意不去,后悔没帮上忙,这才一路打听,来这儿接应,却让和尚你骂了个狗血喷头。”
莫德根个子不高,但一番慷慨激昂,倒是显得浑身上下精气神十足。
“就他娘的骂你,怎地?不服手上见真章啊!我看你他娘的寻访是假,伺机偷书才是真的。”
莫德根没办法,看着叶洪潇。
“洪潇兄弟!你要是信得过我莫德根,从现在起,我像断牙一样,寸步不离你左右,咱们一起干,你是行赏金接买卖,还是把失去的三绝书抢回来,都算上我一个。”
“呸啊!滚吧你!”
醉葫芦骂道。
洪潇转头看了看断牙。
断牙一边将外衣外裤套好,一边嘟囔。
“那是你们天罗煞的人,别问我。”
“还问个屁啊,你松开手,我过去两掌拍死他就完了。”
醉葫芦现在越看莫德根越来气。
越嚷声越大,莹和春翠也被吵醒,好奇地来到房间门口一看究竟。客栈的伙计们都不敢上楼,只在楼下认真地听着。
“他说的是实情,当初他和冷仙都反对你行动。”
“妈的,不愧是六道金杀将,果然与众不同。别看断牙兄弟是我们冤家同行,但说话真是公道,老莫我敬你是条汉子!”
断牙已经周身上下收拾得紧陈利落,他一边斜肩记着刀囊袋子,一边双眼盯着叶洪潇说道:“人品的事儿就别在这大漠里讲了,我只知道,在那三本书面前,谁都信不过,包括我在内。”
洪潇又看了看莫德根。
“你……”
“我这次是真心实意想加入的,说句老实话,我真没想到你能活下来。从现在起,我不是血刀王沙渊的人了,我就归你小达摩调遣,况且你们现在无论杀人还是救人,都需要人手啊!”
醉葫芦冷笑一声。
“娘了个楔子,就你?你能在我面前过去三个照面儿,我就代表小达摩收你入伙儿。”
“诶?醉葫芦!这可是你说的,我要是做到了,你可得说话算话。”
“好!来啊!”
醉葫芦现在腮帮子气得鼓鼓的,就盼着立即开打,恨不得当场将莫德根拍趴下,然后像当年在白竹林里一样屁滚尿流。
在他眼里,这种人根本谈不到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说来就来。
两个人已经在客栈门口拉开了架势。
“这位侠客……你要三思哦,他的掌力和身法可不简单呀……”
善良的春翠劝着莫德根。
之前归书大会中醉葫芦的表现,春翠可以说是印象深刻,即便那是在其癫狂发作之后。
“小姑娘,你放心吧,就这蠢和尚,眼空四海目中无人,我让他看不起我……”
醉葫芦此时已经像一支饥饿的猛虎——仅仅是话不投机,便让他顷刻满身戾气。
其实醉葫芦的武功,可以说不亚于当今武林三大派的掌门人,天赋上也是万里挑一的武学奇才,只是情绪和癫狂耽误了他的修为和发挥施展。
可以说是一柄坏掉了的神器,充满着发挥不出来的潜力和未知的危险。
小达摩这几天也问过他这毛病到底怎么来的,可连他自己都说不明白。
“他娘的!你好了没有?婆婆妈妈的!”
“等一下!”
莫德根双手一抬,示意醉葫芦先不要进招。
“怎么了?是不是后悔了?现在滚,还来得及。”
莫德根摇摇头。
“我是想问,你有兵器吗?江湖上都知道我莫德根打架向来是不离手中飞花锁的……”
“哈哈哈!贫僧打遍天下,从来就不需要兵器,你愿意用锁用锁,愿意用钥匙用钥匙,使啥家伙儿俺都不介意,你今天就是打暗器,我都不挑你。”
“好!洪潇兄弟,你也听见了吧?”
洪潇无奈地点点头。
“接招吧,小兔崽子!”
醉葫芦再也等不及了,抡双掌直逼莫德根。
仅仅是少林基本的罗汉伏虎拳,在醉葫芦鬼魅的身法和深厚勃发的内力下,也显得异常凶猛。
莫德根慌忙蜿蜒抽身,左躲右闪。
他很不满醉葫芦连自己拿出飞花锁的机会都没给。
但此时再喊停,就显得自己太多借口了。
飞花锁,说白了就是一种类似血滴子,拖着链儿的镣铐,只是这个朝代还没有血滴子这么先进的武器。
锁头呈银色,构造精巧雅致,掷于空中有如飞舞的花朵,故而得名。
莫德根可以准确地将飞锁打在目标的手脚腕,脖颈等处,等锁头合上,目标再想脱离,便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求莫德根赐钥匙,二是砍掉被锁头扣住的那部分骨肉。
飞花锁,断牙刀,启明远的迷途剑,还有陆尘散人的镔铁扇,被公认为武林中最坚不可破四大宝兵。
醉葫芦打心眼儿里看不起莫德根,也就更记不住他的兵器。
莫德根之所以敢和醉葫芦叫板,主要赖于他的轻功在江湖中数一数二:穿花绕树,跳涧越石是其看家本领,即便是一流高手,想跟上他的身法,摸到他一根汗毛,也难如登天。
一般的杀手,都在如何置人于死地上下功夫,而这位仁兄,先夯实的是后路。
再说醉葫芦,醉葫芦的武功可以用杂乱无章来形容:铁砂掌、韦陀掌、鹰爪功、梅花拳,这些随便一本练透后便可自立门户的少林典籍,他却一个字也没有看过,因为他这个人极其讨厌读书,见到经文头就大,练功都是看别人照猫画虎,或是小字辈的徒弟念给他听,可等用起来时,却都收放自如,随心所欲,迷迷糊糊乱组合起来的攻势,往往让对手在莫名其妙中惨败。
这还不是最让人头疼的。
少林内家功的四大体系——心意混元、少林童子、阿罗汉、龙象伏魔,醉葫芦全都沾了,而且只要是他看过的,全都烂熟于心,信手拈来。
他和峨眉派杨龙英杨剑英二人还不同,杨氏兄弟是为掩人耳目,遂将心法断章取义,然后冒着筋脉尽断的风险进行融汇。
而醉葫芦是想到哪部分就运转哪部分,看似行云流水,实际是不经揣摩,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胡来,怎奈天赋异禀,内力居然每次都能被衔接得浑然一体。
少林方丈悟远禅师曾担忧他这种对待武功的态度终有一天会练坏自己的身子,于是逼他将《易筋经》从头到尾完完整整地强记于心。
简直就是武林中金刚不坏的孙行者。
如果他有杨氏兄弟的刻苦精神,那结果真的是不太好想象。
莫德根自然不是对手,不过好在不是分胜负的比斗。
即便如此,莫德根额角也见了汗,他已经没有闲心再判断对方的武功路数,不敢接掌的他,被逼到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