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老子打!”军官从砂砾中出来,吐掉嘴里的土渣子,拿起手枪就朝前面打去。
枪声有起,可是这次鬼子没有停下,他们一边还击,一边跑着朝城门口冲了过来。
“长官,我没子弹了!”
“我也没有了!”
士兵们打光了所有的子弹,军官打出最后一枪,伴随着空枪撞针的声音,他的身上也没有了一颗子弹。
“狗日的!”军官愤怒的看着冲过来的鬼子,将空枪狠狠的丢在地上。
轰!
突然鬼子的队伍里闪过一片火光,一声巨响后,几个鬼子被炸的倒地哀嚎。
军官醒悟过来,回过头朝身后看去,那个背着大刀的小兵,从废墟里爬起来,满脸是灰的他此时双手抓着手榴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冲过来的鬼子,将手榴弹拿起,用牙齿咬掉引线。
一声噗嗤声响后,伴随着一阵黑烟,小兵的脸上满是愤怒,“去死吧!”他大声喊着,两只手抡圆,奋力的将手榴弹扔了出去。
手榴弹在鬼子兵中炸响,将几个鬼子的腿炸得血肉模糊。却只听到一声响,另一个手榴弹落在地上冒了股黑烟就没声了,郝然是个哑弹。
小兵没有退缩,从布袋里又掏出两颗手榴弹,正要咬掉引线时,腿上却中了两枪。他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可是他依然没有放弃,咬掉了引线,挣扎着站起,将手榴弹卖力的扔了出去。
手榴弹又炸响了一声,小兵的胳膊中了枪,人也最终倒地。
军官看着小兵,眼角涌出几滴泪水,他回过头看着冲过来的鬼子,恨得咬牙切齿。
“兄弟们!子弹打完了,我们就用枪托,用砖头,用自己的身体战斗,哪怕是今天没命了,也绝不能让鬼子进城!”
“是!营长!”
士兵们异口同声,没有再躲了,站起身大喊着朝鬼子跑去,他们没有子弹了,手里拿着空枪,有的人手里攥着两块砖头,但他们毫不犹豫,面对前面黑压压的鬼子兵,没有丝毫惧怕。
“长…长官。”
军官正要拿起砖头往前冲时,身后传来了虚弱的喊叫声,他回过头,看到小兵正趴在地上,朝他一点一点的挪动着。他走上前,来到小兵身边蹲下。
“长…长官,你的刀,用…用刀砍死那些…狗日的。”小兵话语虚弱,手摸向后背,解开了背刀的绳子。
军官看着他,眼中涌出悲伤,将大刀一把拿起,紧紧的握在自己手上。
“刚才手榴弹扔的不错,五个响了三个。”军官拍了拍小兵的肩膀,嘴角挤出些许笑容。
他看了一眼小兵,转过身要走时却又突然停下,“对了,还不知道你叫啥名字呢?”
“陈小辉,我…我叫陈小辉。”
“陈小辉,我记住了!你很像我弟弟,要是可以,我们来世再做兄弟吧!”
军官头也没回,一声大吼拿着刀冲向了鬼子的队伍。在砍了一个日本兵后,被刺刀刺穿了身体,最终倒在了地上。只是那眼睛没有丝毫后悔,填满了誓死的决心和愤怒。
小兵满是灰尘的脸上涌现出泪珠儿,在阳光下泛着晶莹的光亮。他看着前面的鬼子,要紧着牙,奋力朝前爬去。
“去死吧!”到鬼子身边的时候,他突然大吼一声,声音里带着些许稚气,却誓死决绝。他翻过身,拉掉最后一颗手榴弹的引线,轰的一声,伴随着血肉模糊,和两个鬼子同归于尽。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烟尘和血腥味,这支不足二十人的队伍就这样全军覆没了。没有部队的番号,甚至连他们的名字也不知道,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号,那就是中国军人!他们誓死捍卫着自己作为军人的尊严,虽然倒在了血泊里,但眼中却没有丝毫退缩和惧怕。
士兵们的尸体在地上血淋淋的,像是划在心口的一道伤口,醒目而痛苦。鬼子的脚步声已接近城门口,杨承林紧握着大刀,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我日你妈!狗日哩!爷来啦!”他大吼一声从城墙背后冲出,怒目圆睁,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彷如愤怒的猛虎般。
帮工们也跟着冲上前,抡起大刀就朝鬼子身上砍去。鬼子骂骂咧咧的看着他们,脸上挂满了扭曲的愤怒。
就近处两杆刺刀狠厉的向杨承林刺了过来,他挥刀挡下,没有给面前的鬼子机会,手起刀落,一个大力的挥砍,将鬼子的头颅砍下,鲜血溅了一脸。
杨家的帮工被鬼子团团围住,拼到最后,没有一个人退缩。最终被鬼子的刺刀刺穿了身体,倒在了血泊中。
杨承林一连砍死了六个鬼子,可自己腿上也受了伤,正往外汩汩的冒着血。他举着大刀站在城门口,冷眼瞪着面前的鬼子,脸上已被血涂满,像是地狱的杀神。
鬼子举着刺刀对着他,脸上满是愤怒,可谁也没再往前走。
杨父手里的大刀正往下滴着血液,在光亮里,泛着明晃晃的色彩,透着些许不甘,又带着几分迟暮的苍凉。
“哈哈,狗日哩来先!来先!爷不怕!”他大声朝鬼子吼着,愤怒的朝前扑上去。
“纵身死,又何妨哎——,不教敌贼过山关—,死喽——马革裹尸还——”
沙哑的吼唱伴随着城里四起的烟火尿尿飘上空,杨公冷眼瞪着鬼子,若浑身是胆赴死的义士。鬼子也怪叫着朝他涌了上来,若一只只凶残的野兽。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心甘的倒下。腿伤了,就挣扎着从地上再站起来,身体伤了,就咬紧牙不让血从嘴里流出来,哪怕是肠子出来了,他也没轻易的倒下。
最终,鬼子的刺刀刺上了心脏,大口的血从嘴里涌出。他咳嗽了两声,愤怒的看着端枪的鬼子,拼尽最后一点力气,大吼一声,将大刀刺进了鬼子的脖子里。
“狗日哩!”话语在喉咙里咕哝着,他的身体缓缓倒下,但眼睛依旧愤怒的瞪着鬼子。大刀在手上,沾着鬼子的血,被紧紧攥着,就算是死也没有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