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姑娘不愿帮忙,我夫妻二人在此长跪不起!”沧桑的男人声音哀求道。
我转过身去看向他,他的眉眼间总是透露着隐约的熟悉感,这夫妻二人似曾在哪里见过,让我心里莫名的亲切。可是他们的口音告诉我,他们是西北地区的,所以是我的错觉,或许就是因为彩依和他们有些相似的缘故,才让我有这样的错觉。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踌躇了许久,才坐回表哥身边,“你们起来吧,起来……”我话还没有说完,女人抬起惊喜的脸。我继续道:“你别高兴的太早,有些梦我是帮不了你的。”
夫妻二人神情有喜有疑惑,还跪着迟迟不起来,表哥前去扶着女人道:“阿姨,快起来,我妹妹已经答应你们了。”他扶起女人坐在沙发上,眼神凝重,“不过,还有重要的一点我没有和你说清楚,不管你们的那个梦能不能实现,交易一旦生成,你都会减少五年的寿命。”
男人坐回沙发的动作一僵,继而缓缓坐下。
“对。”我接过表哥的话,淡淡道,“我先把条件给你们讲清楚,你们再做决定。”
“你们要我帮忙实现的梦想,五年寿命换一个。为你们织梦会耗去你们四年的寿命,而我会拿走你们一年的寿命,我没有和你们开玩笑,事情是真实的。你们还要我为你们织梦吗?”
夫妻二人互看一眼,神情坚定的点了点头,异口同声道:“要!”
女人继续道:“就算要了我的命我也愿意。”
我冷笑一声,“你的命我到是不至于要去,不过呢,你要是寿命不够五年交易是完不成的。”
男人神情坚定,拍了下胸膛:“我夫妻二……”
他的话被门外服务员的声音打断:“你在干什么?偷听别人说话?”她声音很大带着薄薄的质问。
我闻声心里一紧,赶紧起身出门去看,表哥也紧随而来。
我走出门,门口只剩下一脸疑惑朝下楼的楼道看去的服务员,我随她的目光看去,一个匆匆而下的身影,她穿着一件长款白色羽绒服,直发披肩,那背影好像彩依。
转眼她已经消失在我们眼前。
“你认识?”我问服务员。
她愣愣地看了我许久,突然意识到我在问话,一手提着水壶,一手抓自己的耳背,一脸疑惑:“我不认识。不过我看刚才那美女鬼鬼祟祟的在这里听了很久,我看她和你长得像,以为你们是一起的所以就没有来赶。”她睁大眼看我,“你们真的很像,她是你姐姐?还是妹妹?”
难道真的是彩依?偷听了就偷听了,我又不会怪她,她为什么要落荒而逃?
我疑惑起来!
“美女你们真的是姐妹?那她为什么要跑?”服务员好奇地问。
我皱眉看了她一眼:“我不认识。”说着我转身进了房。
服务员为我们倒满茶水,咧嘴一笑出了房间。
“说吧,你们的愿望是什么?”我坐下后看着他们淡淡道。
女人还没有开口已经泪眼闪烁,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岁月。
“二十多年前,那年冬天很冷,我在当地医院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姐妹,她们生下来的第二天,医生说我小女儿安若晨患有先天性心脏病,需要及时治疗,但不一定能治愈好,而且手术费要二十多万,对于当时糊口都困难的我们,二十多万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医生下的病危通知书,还有那天文数字的治疗费,无疑是晴天来了一个霹雳,霹的我们夫妻二人眼前一阵眩晕。高额的手术费我们根本无法支付,于是我们商量决定将患病的孩子抛弃。”
我听到这里心里莫名的难受,眼泪竟不知不觉中模糊了我的眼帘,好像被抛弃的那个孩子就是自己一样。我有这样的情绪其实一点也不奇怪,因为我也是个被抛弃的孩子,心里会难受,恨天下这样狠心的父母。
表哥递来手巾纸,摸了摸我的头:“傻丫头。”
女人亦是泣不成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男人接了她的话,继续道:“可是孩子被丢弃两天后,医院打来电话说弄错了,不是我们家的孩子。”男人唇齿颤抖,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低头擦去眼泪。
男人缓和了下激动的情绪,继续道:“这无疑又是晴天来了两个霹雳,我们赶紧去找孩子,可是两天过去哪里还找的她的身影……”
我竟忍不住苦笑起来,质问道:“你们也真够荒唐,她即使有病你们没钱治愈她,也不该抛弃她啊!”最后一句我问的愤愤然,喘着粗气瞪住他们。“天寒地冻,你们也做得出来,狠心丢了她!”我几近咆哮。
表哥神色忧虑,有些后悔为我介绍来这样一对户主。“妹妹,你要是不想,我们就放弃。”
我愤怒的打开他的手,厉眼含泪看着他:“他们抛弃了自己的女儿你知道吗?”朝表哥怒吼,好像搞错了对象,我眨了眨眼睛,语气缓和下来,“我没事,听他们说完再说吧。”
夫妻俩悔恨无比,被我刚才的责问,几乎是痛哭不堪。
我擦掉泪水不耐烦道:“别哭了,快点说!”
“大雪将我们丢孩子的地方盖的严严实实,我想她一定是被雪盖住了,可是我们将哪里的大雪抛了个遍,也没有发现孩子的尸体,我想她一定被人救走了,”说道这里女人凄哀的眸子里满是悔恨。
“这是唯一能安慰我们的方法,我们坚信她被人救走了。”女人长长地吸进一口气,却还是无法将心中的痛排出。
“一定是上天惩罚我们的无情,我们在寻找小女儿的途中,大女儿安若琪又被人偷走,呜呜……”女人掩面痛哭失声,两个孩子的丢失无疑是被雷劈了又劈。
从他们憔悴的神情出我看出了他们这些年寻女的艰辛。他们没有疯,那是还有一丝希望在,这叫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男人抱着哭的几乎要晕厥妻子,神情暗淡,“这二十多年来我们找遍了大江南北,没有一个省市没留下我们的脚印,只为找到我的两个女儿。”顿了顿,眼神落在我身上,“今年我们到了四川寻找女儿。”
他从妻子的包里取出一张黑白照片,递给我。照片里是一个眼睛黑黝黝,可爱至极的婴孩。乍一看这婴孩的样子好像彩依小时候的样子。不过有个问题是彩依有亲生父母,所以不可能是彩依。
表哥拿过照片细细琢磨着,神情变得复杂,“你不觉得这孩子想你吗?思宇!”
我白了一眼表哥,指了指照片中婴孩的下巴:“你看见没有,我小时候的照片上,每一张照片上这里都有颗明显的黑痣,她没有,你说她是我吗?再说,婴儿都长得大差不差,你怎么能确定就是我?”
表哥凝重点了下头,问夫妻二人:“你们是哪里人?”
“我们是……”
“好了,好了,”我不耐烦的打断男人的话,表哥也是奇怪,问那么多干嘛!要说像也只能像彩依,怎么可能是我。“我不是来查你们籍贯的,快说,我还有事。”顿了顿,皱起眉头,举起手中的照片:“你们是要我帮你们找到照片中这个孩子?”
男人点了点头,声音暗哑:“对,不过,我还希望你能帮我们找找小女儿,看看她是死是活。”
我叹息一声:“你们的两个女儿不是在同一个时间短丢失,我没法帮你同时看到,只能一个一个梦寻。我前面说过,一个愿望要五年的寿命,两个就要十年。 我看你们的小女儿多半冻死被人给埋了,我劝你们就找大女儿得了。”说着我把照片递给了男人。
“不!”女人嘶声吼一声,“我相信我的小女儿没有死,她还活着。”说着她又跪了下来,前来拉着我的手,泣不成声:“我求求你,帮帮我们,我相信安若晨我的小女儿没有死,求求你帮我去看看,呜呜……”
“好好好,我帮你还不成吗,你别动不动就给我跪下。”我没有起身拉,表哥起身替我拉她起来。
哎,大冬天的,一个婴孩不冻死才怪!算了,他们一厢情愿要找,我受之无愧,就帮他们了个心愿好了。
我看着男人,“你们是要我先梦寻你的大女儿还是小女儿?”
女人抹了把泪水,声音嘶哑:“先梦寻我的小女儿安若晨。”
“她们生在何年何月?”我问。
“她们生于1991年1月8号,大女儿左肩……”
我打断女人的话,不耐烦道:“行了,我只需要知道她们的出生时间就行,你不用给我多说,我也用不着。”
我解下脖子上的噬魂珠,递在他们面前,“你们要找两个女儿,那就一人五年的寿面换来一个女儿的下落,行吗?”
男人赶紧道:“我一人就行!”
女人强硬着说,要她一人就行。
夫妻二人顿时吵了起来。
我狠狠地拍了下桌子:“我不是来看你们吵架的,要是没想好,那就算了。”话落我起身就要走。
女人赶紧拉着我,哀求道:“我们全听你的。”
我又坐了回去,把噬魂珠放在女人手里:“握紧它,它会读取你大女儿丢失前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