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缓步走向他,微微低头靠在他温暖的胸膛上:“徐宁,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离开我,好吗?”
逐出师门,我以后再也没有脸来到这里,我所剩时间不多,此后只想不要和徐宁再分开,好好的走完我的余生。
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真的很痛苦,我选择不再痛苦。
他的大手捧着我剃光的头,“不会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你的,思宇,今生你是我的唯一,我不要和你分开。”
一年多没有下山,当步伐一步步和身后的寺庙远去时,心中还是惆怅,这惆怅又太多的因素引起,我不想去细细追寻,那是一种自我折磨。
我来到人世间的承诺已经成空,无名说的没错,徐宁会让我的愿望成为泡影。事已至此,他离不开我,我逃不开他,结局说不定早就成了定局,如今的我只能选择陪伴在亲人身边,与徐宁相守到2015年3月。
回到家里让我意外的是,他们似乎早就知道我会回来,并没有因为我还俗而意外。我一迈进家门,二姐就前来递给我一个假发,看着我的神色怪异:“戴上吧,那么好的头发就被你糟蹋了,可恶!”
把假发扔进我手里转身就走,突然想起什么回过身来,“你也别有什么心理压力,街道上的人都以为你只是去寺院实习,没有人相信你会神戳戳地去出家。”她抱着手瞟了一样徐宁,声音冷厉,“我妹妹是因为你才发疯的,你以后对她好点。”
没等徐宁回话,她一甩马尾先进了客厅。
所有的事情似乎他们早有安排,徐宁知道我在小昭寺,我想肯定是表哥告诉徐宁的,不然徐宁用一辈子的时间找我,也不会找到我。
在家呆着的这半个月里,我发现徐宁经常和某个人聊天,以往的他很少抱着手机玩,这点倒是让我生了几分好奇心,却也从来没有想过去翻看他的手机,窥视他的聊天记录。一年多不见,一个人多多少少会有点变化,比如现在的我,不喜笑,少言寡语。
况且徐宁又待在我老家,没有朋友,他再网上和人聊天再正常不过,所以,我并没有将这份好奇心变为疑心,而且很快这好奇心在我心中没有了波澜。
有时候我就在想,或许是因为我和他之间的话语少了,他才会在网上和人聊天,打发闲时。如果是这样,到是委屈了徐宁,可是现在的我真的活跃不起来,我再也回不到曾经那个话多活波的性子了。
冬日的阳光温和和煦,我坐在院中半躺在长椅上,闭眼沐浴阳光。徐宁悄声走进我,在我身边坐下,我微微睁眼,笑笑地看了看他又闭上了眼睛。慵懒道:“你要是想回去,就回去几天吧。”
身边半天没有声响,我睁开眼睛时,他半跪在我面前,双手举着一枚钻戒,看我怔怔地看着他,他郑重地说:“思宇,嫁给我!”
我心脏猛地“砰砰”直跳,猛然间泪水模糊了眼帘。脑海中无数次有过这样的幻想,可是我知道我只能空想幻想而已,这样美好的事在我身上永远不可能发生。
我明知自己的状况还答应他的求婚吗?现在已经是2013年的2月,还有两年的时间我就会告别他,答应他的求婚会不会太自私?
没有人告诉我答案,我竟不知道该不该答应他。
犹豫间,他手中的戒指被人抢去,不由分说地给我戴上:“你是出家出傻了吗?你说你不就等的是这天吗,还犹豫什么?”说着二姐为我擦去流出的泪水。“真搞不懂你,孩子丢了还会有,你怎么就跟变了一个人似得,整天沉默寡言。”
“别哭了。大姐怕你得抑郁让你和徐宁去她家住一段时间。我已经给你收拾好了东西,吃过午饭你们就走!”她很铁不成钢地叹了一声气,“在这样我都要被你给气死了!”说着进了厨房做饭去。
二姐向来刀子嘴豆腐心,她的这句话意思是,我要在这样沉默寡欲,她都要心疼死了。
在家里待了半个多月,我和徐宁去了大姐家。
我在家里的情况,家人都和大姐说了一遍又一遍,不久大姐给我找了心里医生,给我做心里辅导。可是我自己知道,心里医生也不会治愈好我的沉默寡言。
你说一个经历了磨难的人,知道自己就快要死亡,知道自己的誓言无法完成,还会活跃起来吗?不能了,现在我的沉默只说明我沉稳了,那份天真已经不再属于我。也或许是我回地府的日子越来越近,性子就会和无名一样,变得越来越冷,越来越不爱笑。
我和徐宁坐在客厅,闲聊了几句,便没有再多的话,徐宁打开电视频繁的换台,可想他内心有点焦躁。突然QQ提示音响,他打开手机聊起天来。
突然间好奇心来,凑过脸去看,还没有看清他刚刚发出去的内容,他就警觉地退出了QQ,抬脸笑道:“想出去走走吗?”
看着他看我的神躲闪,不由觉得为刚才的事心生疑虑,不过谁没有隐私呢?很快又将心中的疑虑打散。
我笑了下:“徐宁,这样的我,你爱吗?”
他抬手撩开我嘴边的一缕假发,“你这样都是我害的,思宇,我不会在对不起你,你会好起来的。相信我,我会让你好起来的!”躲闪的神色变得坚定起来。
我会心笑起来,“我相信你!我哥刚才打电话约我,我也好久没有和他见面了。今天,你就别陪我了,出去和你的朋友玩玩吧。”
徐宁把我送到XX师范学院,表哥已经在校门口等我,我们去了滨河路边的茶楼。
服务员为我们端来茶水,我和表哥闲聊了许多,我告诉他我的誓言化成了泡影。
他却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不需要谁为他们祈福,还说,父母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子女来报恩,他们一生中最大的愿望莫过于子女能健健康康幸福的活着。
这句话惊动了我心中的一根玄,触碰了我内心的痛。
幸福的活着。父母的这个愿望在我身上无法实现,我只能对不起他们了。
我笑了笑,不作任何回答,因为我做不到。
表哥将这个沉重的话题绕开,问:“妹妹不打算续命了吗?”
我摇头,“不了。这样做都是罪行,这罪行不会应劫在我身上,但是会牵连到你们。如今我无法去寺院赎罪,所以不可……”
“咚咚咚”响起三声敲门声。
“你们进来吧!”
表哥话落,门缓缓被人打开,一对四十多岁的夫妻走了进来,眨眼间,这对夫妻给我的感觉很亲切,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样,不过我知道这是自己的错觉。
表哥为他们让开位子,坐在了我身边。我一眼不眨地看着夫妻二人,心生疑惑,转过脸看着表哥。
表哥摊了摊手,表情有些不自然,“那个,嗯,他们有愿望,希望你能帮……”
“你还在帮我联系交易者?”我顿时有些愤怒,声音也提高了几分贝,不可置信地看着表哥。
表哥紧锁眉头,“妹妹,我只想……”
顿时心中气焰无法压下:“黄兴宇,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些什么?你为什么要将我推入火坑呢?”
“妹妹,哥没有,哥只是不想你……”表哥神情痛苦,一时说不出话来。
夫妻二人坐在我们面前,看我和表哥红了脸,女人赶紧劝道:“姑娘,你别怪你哥,是我们找上他的。”
我看着眼前几分面熟的女人,不经意间内心生出莫名的亲情感来,她的眼睛狭长,鼻梁高挺,微微弯起的嘴角,眉眼间透露着温和贤惠的恬静气质,像极了彩依。
我冷笑一声,不客气道:“你们找上他的?你当我三岁小孩吗?”我厉眼看着她,“我不会为你们织梦,你们回去吧!”
女人的神情慌乱起来,来回看了一眼他的丈夫和表哥,在他们身上寻求不到帮助,起身朝我跪了下来,呜咽道:“姑娘,我给你跪下了,求你帮帮我们,不说减我寿命,哪怕要了我的命,我都愿意……”
说着伤心无法抑制,径直哭了起来。
我本已不是活人,除了父母长辈的膝盖我受不起,其他人的对我没有威慑力,眼前的这个女人跪在我面前哭泣,我并没有心软因她的一跪而答应她。
我一脸深沉,不啃声,表哥看不下去,去扶我面前的女人:“阿姨,你起来说话。”
女人推开表哥的手,哽咽道:“要是姑娘不答应,我就跪在这里!”
我心情烦躁,不耐烦道:“你爱跪就跪!”我起身要走,被表哥拉住,“妹妹,你真的就这样狠心?难道你就不能听她想实现的愿望是什么再走不行吗?”
我气愤地看着他:“我又不会为她织梦,听了又有什么意思!松开!”
狠狠甩开表哥的手起身朝外走,突然门口有急急的脚步声离开,我皱了下眉头,刚迈了两步,身后重重的膝盖跪地声响起,不知为何,这声音震的我内心一抽,猛地停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