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谈酒侦“茶”
令狐以渐觉得：这应该作为侦破贾尚仁案件的一条重要线索。当即，他灵机一动，计上心来，遂即一边站起身，伸手示意臧送间带头走向餐厅，同时一边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我看这样吧！臧大人！有关贾尚仁的案子，现在就不说了。我们先喝酒。晚上，我想让明龙备茶，请您屈尊到我那儿坐坐，喝喝茶，谈谈心，到时，我再详细给您汇报如何？”
“好哇！”臧送间一看如此才华出众的令狐以渐，对自己态度谦恭，内心感觉自是格外良好，立即高兴地满口答应，并且又强调说：“就这样定了！”跟着，还给臧明龙打了招呼，要他晚上前去服务。
臧明龙似乎也很高兴，当即就以搞笑的语调恭维令狐以渐说：“能为神探令狐县尉服务，此生足矣！”
连富民、臧送间也不禁被他搞笑的神情逗乐了。说笑间，便进入餐厅。
佣人这时已将菜上好，酒斟满。几人分宾主坐下，连富民首先端杯正要开口致开场白。令狐以渐却插话说：“叫连鹏也上来喝两杯吧！”
“不管他！”连富民有些不高兴地说。“这孩子被我惯坏了。我把魏把佳给辞退了，他竟敢有异议，跟我闹别扭。”接着，他又立刻满脸堆笑地说：“古人讲，万事可忘，难忘者铭心一段；千般易淡，未淡者美酒三杯。按说，家门遭此不幸，本秀才不该有喝酒的兴致了，但今天情况特殊，一则本秀才承诺在先；二则知县臧大人光临舍下；三则年轻有为、才华横溢的令狐县尉赏光在座。因此，本秀才就把这悲欢苦乐都倒在酒杯里喝了吧！”说完，便与在座的依次碰杯后，一齐把就喝了下去。
一杯下肚，臧送间便随之来了精神，像通常的领导在公众场合一样，这时便又开始冒充有文化，吊书袋了。只见他把喝干的酒杯“呱”地朝桌上一放，跟着就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啊！”
“臧大人忧什么啊？”连富民开玩笑道。“忧没有杜康呀！喝吧！”说着，就与臧送间碰了个杯，俩人几乎同时“呲溜”一声，把酒吸进口里。
放下酒杯，臧送间又以戏虐的口吻对连富民说。“我们当官不都是要先天下之忧而忧吗？我们天天吃好的、喝好的，可还有不少老百姓吃不好、喝不好哇，我们作为他们的父母官能不忧么？”说到最后，他又用杯子央了一下令狐以渐嘿嘿道：“令狐县尉！你说对吧？”
令狐以渐一向看不惯官员在一些吃喝场合，以政治搞笑斗嘴、说段子的作风，于是，端起酒杯朝在座的亮了一下，然后意味深长地说：“古人云，酒，就也，所以就人性之善恶也。这就是说，酒这个东西，是对人性的顺应。如果本性善良，酒会将其善良酝酿的更加纯厚，如果性本恶，酒就成为助纣为虐的东西了。”
“哎呀呀！”连富民一边以一手背拍一掌心，一边赞叹说。“果然是青年才俊，知识面真广，什么都懂！讲什么都中听呐！”
“唉——人才，人才呀！”臧送间也借着酒劲摆着头说。
令狐以渐淡淡一笑，放下手中的酒杯继续说：“传说，第一个造出美酒的叫仪狄。大禹喝了他的酒，觉得味甘而美，当即就说，‘后世必有以酒亡其国者。’因此，就疏远了仪狄。《尚书//微子》有言：‘我用沉酗于酒，用乱败其德。’记载的就是纣王纵酒亡国的反面事例。周武王取代纣王后，曾作《酒诰》，其中认为，民丧德，国丧邦，‘罔非酒惟辜。’就是说，都是由于酒。他还引用其父文王的话要求：有职位的，在祭祀时可以饮酒；老百姓在父母喜庆时可以饮酒。但应以不醉为度，不醉为德。”
说到最后，令狐以渐又郑重其事地强调道：“这也是我终生饮酒奉行的准则。”
令狐以渐说完，臧送间、连富民以及臧明龙等人，都鼓掌称赞。臧送间与连富民还嘻嘻哈哈地表示，今后也将以“不醉”为德。今天则要“不醉不归。”
结果，臧送间、连富民果然是言必行，行必果。一直喝到太阳偏到西半天，都醉醺醺的，这才散场子，回往县衙。
当晚，臧送间父子又如约前往令狐以渐的住处喝茶聊天。按事先的安排，臧明龙负责备茶。
臧送间已经见识过令狐以渐的文攻武卫，内心对其虽然又嫉妒又畏惧，但尽管内里中干，表面上硬撑着也要显示外强。他一坐下身便拿出“一把手”那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用打哈哈的口气说：“从来名仕能评水，自古高人爱斗茶。很高兴能和令狐县丞，这样的名仕高人品茗倾谈呐！”
令狐以渐略带嘲弄的口吻笑着说：“喝茶品茗，要有纯朴的心。一些人喜欢斗茶，无非是比茶价，比茶具金贵。这些茶外事已经失去了茶本来的意义。但愿在这风气日益败坏的现实社会，我们今晚能够真正静下心来，去辨别茶的前世今生，喝出甘苦自知的味道来。”
“喔呦呦！令狐县尉还真是个名仕高人呐。”臧送间有些虚情假意的夸赞说。“连喝茶的品味都这么高。敢情这喝茶也体现着一个人的素质呀！”
“臧大人还真是说对了。”令狐以渐故意提高嗓音说。其用意明显有说给臧明龙听的意思。“茶里到底有什么？它体现着一个人的生活态度，隐藏着一个人的秘密。茶的古体字为荼，这人一横加干预，充满人情味的茶就会变为荼毒，一如蝮蛇雄虺之毒，使人罹其凶害，深陷荼炭之艰。”语及此，他又冲着正将火炉搬到廊檐下烧水泡茶的臧明龙高声说：“明龙！我说的对吗？
“对对对！令狐县丞讲得好。”臧明龙紧张地有些口吃地说。实际上，从令狐以渐一开始说茶，他就听出了言外之意，及至听到令狐以渐旁敲侧击，近似喝问的话语“茶里到底有什么”时，他就立马觉得惴惴不安。